第072章 注定分離
鄭泰的離開給蘇嫻造成很大的衝擊，他留給她的話更讓她的心意出現改變。當然，這些變化的出現最本質的原因還是蘇嫻內心的掙紮。
她的報複沒有給她帶來快樂，反而造成了無休止的恐慌，她經常在午夜被噩夢嚇醒，一身的冷汗讓她再難入睡，因為身邊已經沒有再陪著她了，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
思緒逐漸飄遠，蘇嫻的眼睛有些酸澀，淚水在下一刻落下，隕落了她最後的癡心。
“你澄清跟程墨的關係吧。”蘇嫻編輯了短信，發送給了樊諾，很快，樊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什麽意思？”樊諾急切地問她，隱隱有幾分怒火，她覺得蘇嫻是在耍她，這讓她很不能忍受。
“沒什麽意思。”蘇嫻語氣淡漠，有氣無力的樣子，“隻是突然想通了，也不想你再錯下去。”
其實聽到蘇嫻的前半句話樊諾還是很生氣的，以為蘇嫻是故意氣她，但是後來她覺得不對勁了，蘇嫻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沒有精力再去過問其他的事情了。
“你到底著怎麽了？”樊諾擔憂地問，雖然跟蘇嫻接觸不多還經常被她利用，但樊諾總是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關心，好像在她麵前她的母性就很自然地泛濫了。
可是蘇嫻卻並不想再跟樊諾多接觸，她告訴樊諾讓她準備記者見麵會然後就關機了。
把手機扔在一旁，像是與外界割斷了聯係，再也不用去糾結怎麽陷害誰，那種算計別人的日子，蘇嫻過夠了。
突然聽到對麵傳來“滴滴”聲，樊諾不信邪地又撥了好幾個電話，但是一直無人接聽，最後她把手機給扔床上了，自己也躁亂地躺上去。
“記者見麵會？”她自言自語，滿臉地不敢相信，“當初口口聲聲說要幫我，現在倒好，自己先撒手了。”
樊諾在床上計劃好久，最近她跟程墨的緋聞雖然滿天飛，但是，因為程墨在媒體麵前對這件事反應冷淡，其實對她名聲的提高並無大益。
思前想後，樊諾決定給孫梧打個電話，問一下他的想法。
孫梧正在為公司的事情發愁，接到樊諾的電話之後隻說了一句“我等一下打給你”就掛斷了，樊諾當時就僵住了， “他居然掛我電話？”
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樊諾很慌，她害怕孫梧是忌諱她跟程墨的關係，所以遷怒於她了，如果再失去孫梧這個大靠山，樊諾是真的全完了。
也就是那一瞬間，她堅定了要跟程墨劃清界限。
於是，樊諾跟程墨通了電話，出乎意料，他居然接了。
“別掛啊，我有要事。”樊諾急忙表明態度，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滴滴”聲，樊諾也就放心大膽地說了。
“明天，早上吧，你安排一下時間，我們召開一個記者會，澄清一下關係。”
“你確定？”程墨反問，這語氣就像他在懷疑樊諾一樣。不過他懷疑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程墨的聲名在外，一般女藝人都想搭上他這輛便車。更何況之前樊諾也是死乞白賴不肯放過他，如今突然變卦，他自然疑心。
“我很確定！”樊諾激動地大叫著，就差沒有麵對麵衝他吼了。
不過，很快她又收斂起來脾氣，轉而軟綿綿地討好道：“你明天，有空吧？”
程墨冷嗤一聲，“明天早上七點我會派人過去接你。”
隨後，通話就結束了。
樊諾心滿意足，終於要擺脫心裏的鬱結情緒了。她一直擔心孫梧因為這事跟她翻臉，所以在炒作的這幾天，也沒好好休息過。
放下手機，樊諾去洗澡了。就在她打開水龍頭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是孫梧。不過，水流聲音太大，完全蓋住了來電的鈴聲。
孫梧的眉頭比之前更緊，樊諾不接電話表明什麽？在孫梧看來，她是生他的氣了，因為他剛才沒有好好跟她講話。
直到耳邊響起語音提示對方無法接聽孫梧才掛斷。他雙肘撐在辦公桌上，閉著眼睛，不停揉著太陽穴。公事和私事攪在一起，他真的無力招架了。
程墨會派人去接樊諾完全與紳士風度無關，他隻是要確保樊諾會到場，不要耍花招，到時又讓媒體抓住把柄亂寫那會很麻煩，他沒有興趣把精力耗費在樊諾的身上。
很快天就亮了，樊諾早早起床化好妝，她還想在媒體麵前好好秀一下自己的美貌呢。所以她四點就起床了，用了兩個小時打扮自己，從天黑到天微亮。
昨晚她睡得也不早，一直在想明天怎麽說才會顯得自然，等她終於把自己的台詞想清楚並且牢牢記住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七點鍾，一輛黑色轎車準時停在樊諾家的樓下，她本以為程墨回到，結果發現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程墨怎麽可能會來接她。
樊諾上了車，任由司機帶她到程墨安排的地方。她昨天很晚才給程墨消息的，但他卻安排得很好，可見程墨有多麽想盡快脫離她。
不過樊諾並未難過，畢竟這也是她的意思。
樊諾到時記者已經全部到齊了嗎她剛下車就被團團圍住，記者的提問讓她很慌亂，而程墨就在人群外麵觀望著，根本沒有幫她的意思。
大概是準備看她在這麽多人麵前好好丟個人。
許久，等到程墨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才緩步走到樊諾旁邊，示意記者們安靜一下，大家很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路，程墨就順著那道縫隙進入人群中間，站在樊諾的旁邊。
程墨沒有直接切入正題，他側過頭看著樊諾，難得笑出來，不過常人都看得出他的笑嘲諷的意味很大。
臨時有了興趣，程墨準備在坦白一切之前再給記者一點猛料，把他們推到巔峰，再曝出真相，好讓他們徹底死心。
於是，程墨附在樊諾的耳畔，輕聲道：“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兩人的動作十分曖昧，尤其是樊諾的表現，因為沒想到程墨會突然這樣，由於受到了驚嚇，她的臉瞬間紅了，這一刻，被記者的攝像頭永久地記錄下來。
“我……想好了！”樊諾很不自然地看向別處，故意避開拍攝。程墨也不打算再玩下去，站直身體對一眾人目光示意。
“各位媒體朋友，今天叫大家過來，是因為樊諾有事情要告訴大家，請你們仔細聽，認真記，不要錯失了大新聞。”程墨說著，眼神平淡，語調也沒有起伏，但是濃重的嘲諷感還是撲麵而來，這讓舉著攝像機的記者們有點站不住。
很快，樊諾就朝前走一步，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裏了。她神情嚴肅，雙手緊張到不知道放在哪裏，最後就緊握著放在腹部的位置。
不知為何，看著這麽多人，她覺得周圍的空氣很汙濁，一時間，胃裏有點躁動。努力調整好呼吸，樊諾笑著看向麵前緊緊靠攏的人。
“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好。之前因為我和程墨前輩的事情讓大家費心了，不過今天，在這裏，我正式聲明，我跟程墨前輩沒有談戀愛，我們隻是合作夥伴。至於之前的那些新聞，希望大家不要信以為真。”
很快，記者們開始發問了。
“樊諾，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之前采訪的時候你還說你們是在談戀愛，還說隻是程墨不想公布而已啊？”
“樊諾，是不是你們早就打算好了一切，隻是想低調一點？”
“程墨，你怎麽不說話，樊諾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
記者永遠這麽咄咄逼人，樊諾被問得說不出話，一雙眼睛都是驚慌失措，她看向程墨，希望他能說句話化解危機。
程墨眉頭緊皺，散發出的氣息很危險。
他依舊是平淡的語氣，但是眼睛裏盛滿了怒火。
“她剛才說的，你們都沒有聽到嗎？說了沒有任何關係，你們的耳朵是用來幹嘛的！”
一時間，現場沒人敢講話，相機也停止了工作。助理們都湧過來把記者隔離開，一不小心把樊諾碰倒了，空氣再次凝滯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樊諾身上。
緊張感再度侵襲全身，樊諾的胃裏翻江倒海一般，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開始幹嘔起來。
相機對準了樊諾，拍個不停，更有記者趁機質疑他們剛才的聲明。
這些也是超出程墨的預期的，他看著坐在地上的樊諾，眼球似要崩出。突然，程墨抓住樊諾的胳膊，逼問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沒有誰……嘔……”
樊諾的表現已經讓大家想入非非了，正常人都猜出發生了什麽和即將要發生什麽了。記者也毫不含糊，直接就問了兩個當事人。
“程墨，請你解釋一下這些？”
“程墨，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嗎？”“程墨，你們為什麽隱瞞這一切，有什麽難言的隱情嗎？”
……
一波輿論再次襲過來，樊諾已經完全崩潰了，捂著胸口幹嘔個不停，最後由助理帶離了現場，隻留下程墨一個人應付那些記者。
“程墨，請你回答一下問題？”
程墨看著提問的記者，嚇得他一時閉嘴不敢再講話，但是這些都無濟於事，現場已經完全失控了，最後，程墨也由助理護送離開了。
關掉電視，吳語的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一旁的小張嚇得比她還慘，整個人都不動了。
“難到……他們已經……”吳語喃喃自語，自己也早已猜出了一切。“為什麽？”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小張，“他為什麽要騙我？”
“吳姐。”小張撲過去抱住她，語無倫次地安慰著她，說著一些連她自己都不肯相信的假話。“這肯定是那個樊諾耍的小心機，程墨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
吳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外麵，瞳孔沒有焦點。
“吳姐，你去找程墨，當麵問他總比你一個人在這裏瞎猜好吧，走，我送你去，走。”小張慌張地把吳語拽起來，但是她站都站不起來。
“嘔……”吳語衝進了衛生間，小張在她身後茫然無措。
“難道她也……”小張不可置信地想著，感覺如遭晴天霹靂。
衛生間裏，吳語在麵盆前麵吐了很久，但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胃裏十分難受。
她接了一捧冷水漱口，隨後又接一捧洗臉，感覺冷靜下來之後她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摸鏡中的人臉。
“這是我嗎？”她艱難地動著嘴唇才發出聲音，鏡中的她確實很憔悴，也就顯得很狼狽。
“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她苦笑著，下一秒，她的手由鏡麵上移至小腹處。
“你在裏麵嗎？”吳語的眼淚從臉頰滑落，聲音顫抖著，“你來了有什麽用，還是要走的。”
在門口的小張聽到這樣的話當時就衝了進去，她抓住吳語的胳膊，直直地看著她的眼，“你剛才說什麽？我不許你說這種傻話！”
吳語反摟住小張，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啜泣道：“小張，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別怕，有我在呢。”小張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現在這一切也隻是猜測而已，我帶你去醫院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也不遲，別擔心了。”
吳語順從地點頭，小張給她披上厚外套，預約了私人醫生，並要求醫生上門服務。
吳語在沙發上坐著，即使房間開著暖氣，她還穿著厚厚的衣服，但是，她的手腳一直是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小張也是著急地等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終於，私人醫生到了，還帶來了儀器。
吳語很詫異這個醫生居然把醫院做B超的大家夥都搬來了，但她也沒心思問他是怎麽帶來的，一看到醫生，吳語就緊張得不行。
小張拉住她輕聲安慰，隨後吳語在醫生對麵坐下，簡單詢問過後就開始做B超了。
等待結果的過程更難熬，雖然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但是當醫生親口告訴她她懷孕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震驚。
小張就更震驚了，拉著醫生一連確認好幾遍，最後還是接受這個結果。
小張給了醫生遠遠超出他正常行醫的出診費，並且叮囑醫生保密。吳語是公眾人物，況且小張給的封口費數額大得驚人，醫生怎麽會不懂事。
送走醫生之後，房間又隻剩下她們兩個。
小張坐在吳語的什麽，小聲問道：“吳姐，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問題的答案，吳語也想知道。但是，她不知道。
吳語抱著頭在那裏坐著，許久不說話，隻是無聲地哭泣。小張看不下去了，憑什麽程墨做過的事情要讓吳語來承擔結果，她當即站起來大叫著要去找程墨算賬。
吳語匆忙拉住她，眼裏還含著淚。“別去，小張，求你了，別去。”
隻是看著吳語那委屈的表情，還在那裏苦苦哀求，小張就不能動了，她又忍不住把吳語抱在懷裏。
“吳姐，你怎麽這麽傻！”雖然看是責備的話，但是小張已經哭了，她看著天花板，想把眼淚退回去。
吳語靠在她身上，逐漸安靜下來，就在小張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道：“小張，帶我去見見程墨吧，我想問他一點話。”
“好。”小張應著，“我去開車，你先準備一下。”
“嗯。”吳語離開小張溫暖的肩頭，笑著看著她。笑著也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就當作是讓她安心了。
一路上，她們都沒有講話，吳語一直看向窗外，眼神悠遠，讓人摸不到方向和邊際。
到了程墨的公寓樓下，吳語下了車，小張在車裏等著她。
“真的不讓我上去嗎？”小張擔憂地問她。
吳語笑著搖頭，“不用了，這是我跟他的事情。放心吧，我能處理好的。”
“嗯。”小張回應道，臉上是褪不去的擔憂，“有什麽事你就叫我，我一定在三秒之內出現。”
吳語忍不住輕笑，雖然眼睛還是腫腫的。“知道了，有你在，我還會吃虧嗎？”
隨後，吳語就上樓去了，看著她消失在拐角，小張偷偷下了車，跟在她的身後，沒有讓她發現。
到了門口，吳語有些遲疑，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跟程墨說，甚至說，她還沒有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告訴程墨她懷孕的事。
懸空的手最終無力地垂落下來。
又猶豫了很久，她還是不知道該不該敲門。心裏很矛盾，她沒有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
吳語有些退縮了，她轉過身，準備離開，不過，才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過來，那是程墨在叫她的名字。
瞬間，吳語的手緊握住，不敢放鬆。
“吳語？”程墨試探性地叫著，吳語的背影沒有動。
她聽到腳步聲越靠越近，是程墨在朝她走過來，全身的神經都變得異常敏感，她可以精準地說出他距離她還有多遠。
“你為什麽不回頭看我？”程墨問著，平淡的聲音下隱藏著的是無盡的悲涼。
“你來找我是因為什麽？不肯見我又是因為什麽？”程墨步步緊逼，吳語的眼淚早已不受控製，最後，他在緊靠著她的地方停住，說話的氣息打在她的身上。
“是因為……你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