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步步策劃
次日醒了，蘇嫻翻了一下手機，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不過，都是程菁華打過來的，沒有她期待的人。她沒有撥回去，隻是發了條信息說在一個朋友家住了一晚。
樊諾準備好了早飯，蘇嫻洗漱過後就直接到餐桌上吃飯了，一點也沒有跟她客氣。
樊諾坐在她對麵，看著蘇嫻吃飯。
“你看我幹嘛？害怕我把你吃窮了？”
樊諾聽過後就笑了。
“我還以為你是個死板的人呢，沒想到也懂得開玩笑。”
蘇嫻冷笑一下，“開玩笑誰不會，不過自己都覺得不好笑，就不想開玩笑了。”
她眼裏淡淡的悲傷樊諾全部看見了，樊諾也知道她對程墨還是沒有立刻放下。
“你甘心嗎？”樊諾問她。
蘇嫻自嘲一笑，“不甘心又能怎樣？程墨他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挽回怎麽知道不行？”樊諾情緒有些激動，這又讓蘇嫻很詫異。她覺得自己跟樊諾還真是同病相憐，也越來越像了。
然而，蘇嫻並不想跟她相像。在她眼裏，樊諾不是個好人，但是是她可以利用的人。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也不像個好人了。
她不想淪陷，於是決定快刀斬亂麻，隻要實施了計劃，她們從此還是路人。
“你跟那個總裁的事情怎麽樣了？”蘇嫻喝了一口咖啡，很快把話題轉移到樊諾的身上。
樊諾很驚訝地看著她，“你都知道？”
“咱們現在是盟友，你的事情我當然要多了解一點。”蘇嫻的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這讓樊諾覺得可怕，蘇嫻明明就是有意調查她。
“也對。”她虛偽地笑著，“咱們是盟友。”
“你真的決定聽我安排，不後悔嗎？可能會影響你跟那個總裁的關係。”蘇嫻語氣淡漠，說的話完全是關心的意思，但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擔心的神色。
樊諾輕“嗯”一聲，“我會跟他解釋，不讓他多想的。”
蘇嫻輕挑起眉，看著樊諾，她眼裏充滿好奇的意味。
“你就這麽自信他對你的感情？”
“當然。”
“既然你已經有他完整的愛，為什麽還要跟別的男人糾纏？”蘇嫻眼裏的意味更加複雜了，她直直地盯著樊諾，等著她找理由說服自己。
樊諾放下刀叉，又擦幹淨嘴巴，然後對蘇嫻說道：“他的身世遠遠優於我，如果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
蘇嫻毫不掩飾地冷笑，“你所謂的事業就是勾搭別的男人？”
樊諾不高興了，瞪著蘇嫻，“你這樣說就不怕我不配合你，還倒打你一耙嗎？”
“我一個小人物是沒人注意的，倒是你，公眾人物這樣刁難一個小角色是會被罵小肚雞腸的。”
蘇嫻果然是個狠角色。
看著樊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嫻仍然一臉淡然，她還端起杯子悠然地在那裏品咖啡。
窗外，陽光很好，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打算，我們的利益不衝突，所以，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疑問的口吻，卻十分篤定，樊諾恨恨地握著拳頭，卻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是”。
喝完咖啡，蘇嫻準備出去了，她在樊諾這裏住了一夜，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把她奚落了一番，樊諾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不過眼下，她還隻能順從。
蘇嫻離開樊諾的住處以後回家了，程菁華夫婦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回來總算是放心了，看她臉色不好，也沒有問她昨晚具體去了哪裏。
她在這個家裏住了十年，她有幾個朋友程菁華夫婦是一清二楚的。因為身份尷尬，蘇嫻不常與外人交際，所以朋友還真沒有幾個，如果程菁華有意打聽，分分鍾就能知道蘇嫻昨晚到底在誰那裏落的腳。
蘇嫻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出去買菜，不過沒有人敢說她什麽，畢竟她現在還是處於情緒低落期。
在隻有自己的空間裏，蘇嫻給自己化了妝，又挑了一件很好看的衣服。她不擅長打扮自己，但是因為底子好，隨便拾掇一下也是光彩照人的。
當她打扮好以後再出來的時候，程菁華在客廳收拾衛生，剛看到蘇嫻還沒認出來，不得不說她很讓他驚豔。
看到程菁華吃驚的表情，蘇嫻笑了，“爸，你怎麽跟見鬼似的？”
“不是不是。”程菁華擺著手，急步走到蘇嫻的麵前，仔細地把她看一遍，讚不絕口。
“小嫻啊，你這樣好看，以前也不見你打扮，這一下子覺得你比電視上的什麽女明星好看太多了。”
程菁華的娛樂時間一般都花在電視上，所以拿蘇嫻跟漂亮的女明星比較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蘇嫻卻第一時間想到了吳語，臉色沒有剛才那麽好看了。
程菁華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點不對，想彌補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蘇嫻看出來他有些內疚，趕緊笑道：“爸，今天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回來得會比較晚，你們不要等我，早點睡吧。我自己帶鑰匙。”
“又要出去啊。”程菁華有些不樂意，但又不能直接說不讓她出去，隻能囑咐幾句注意小心之類的話。
蘇嫻一一答應，然後就走了。
到了大門口，蘇嫻給程墨打了電話。
“墨，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程墨正在拍戲，手機在鄭泰那裏，看到是蘇嫻的來電，他就擅作主張接了。
“我是鄭泰，程墨他現在在拍戲。”
蘇嫻沒有猶豫，說了句“我等一下再打過去”就掛了，她不想跟鄭泰多說，她跟他多說一個字他就會覺得希望多一點。
程墨拍完戲以後，鄭泰把事情如實轉告給他，然後注意觀察了他的表情。
“手機。”程墨朝鄭泰伸手，接過手機以後當即給蘇嫻回了電話。他隻是朝鄭泰瞥了一眼，他就知趣地走開了。
電話接通了，程墨先開的口。
“找我有事？”
蘇嫻猶豫了一會，不得不說，在程墨麵前，她沒有想象中的強大，她還是會害羞。
“我想見你，現在，可以嗎？”帶有一點哀求的意味，連語調都格外輕柔，讓人不忍心拒絕。
程墨對蘇嫻還是心存愧疚的，現在他是想要盡量補償她，隻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
“晚一點可以，現在我有工作。”
雖然答應了見麵，但是跟蘇嫻原定的時間不一樣，他推遲了時間，就是變相地拒絕。
“他果然是變心了。”蘇嫻苦澀地想著，卻還是裝出欣喜的笑。
“好啊，我等你，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蘇嫻自己都覺得好諷刺，不見不散，怎麽能再用來形容他們。
本來程墨打算拍完今天的戲以後跟吳語出去吃飯，現在蘇嫻找他，他隻能先放下這個想法。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在幹什麽？”程墨輕聲問她，好像她就在麵前，而他在哄她入睡。
“你猜啊。”吳語調皮地笑著，好像有什麽很好玩的事情，而更讓她得意的是程墨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
“我猜？”程墨不小心就笑了，自從跟吳語在一起以後，他隻是跟她簡單地對話都會失笑，好像情緒變化已經完全不是他能夠控製得了的。
“我猜……你是不是在想我。”
吳語愣住了，這麽肉麻的情話居然會從程墨這個外表冷漠的人的嘴巴裏麵說出來，她一不留神就碰響了腿邊的桌子。
聽到聲音，程墨回過頭，就看見吳語站在她的身後，手裏拿著飯盒，臉上是秘密被發現之後的裝傻的笑。
程墨沒有掛斷電話，反而繼續對著手機跟吳語講話。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近。
“我說的對不對，你在想我？”
吳語看著他走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好像就是她曾經向著他一路走來，她不覺笑了，仿佛看到世間最美的風景。
“是，我在想你。”嘴角的弧度訴說著她此刻滿滿的幸福，深深地凝望著她的眼眸，她問他：“那你呢？你，也在想我嗎？”
等吳語說完話，程墨離她已經隻有一米的距離。他緩緩收起手機，那一米，他整整走了三步。
站在她麵前，他小聲問道：“聽見了嗎？”
“什麽？”吳語不解地問，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程墨摸著她的腦袋，把它摁在自己的胸口。“聽得見我的心跳嗎？它說‘我想你’。”
吳語的臉紅了，她反摟住程墨的腰，小幅度地點著頭。
整個現場人很多的，現在是午飯時間，大家也比較閑，所以注意到他們的人就很多，於是，他們順理成章地成了全場的焦點。
有人忙著拍照，也有人在那裏起哄，大叫著：“在一起，在一起。”
吳語已經堅持不住了，想從程墨的懷裏逃出來，但他用了很大力氣，她根本逃不掉。
“你害怕了？”程墨的下巴墊在她的發頂，語調充滿挑釁。
吳語知道他在故意刺激她，但她確實受不了被這麽多人看著跟程墨親密，雖然以前跟很多男藝人這樣過，但那些都是假的，所以沒必要臉紅，可是現在不一樣，她的臉紅得不能見人了。
“我隻是……不想被這麽多人看著。”吳語小聲地說著，微弱的氣息融入他的胸膛，透過皮膚勾起他心底的欲望。
“那我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你說怎麽樣？”
這種有深意的話讓吳語的身子發軟，她害怕程墨會當著眾人的麵對她動手，於是她趕緊推開他，打破剛才的氣氛。
程墨看著她，想知道她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妖精又要耍什麽花招。
隻見吳語雙手捧上飯盒，笑著說道：“先吃飯吧，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呢。”
程墨看見她拋來求饒的眼神，也就沒有繼續為難她。直接把她攬在懷裏，伏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也對，吃飽了才有力氣，對嗎？”
吳語的臉色又變得不好了，身體都變得異常僵硬，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心目中的禁欲男神的真麵目居然是這樣的。
但是，說實話，這樣的程墨她好像更喜歡了。
在程墨的推力下吳語才得以正常行走，從眾人的視野裏麵退到一旁。他們對坐著，吳語替程墨打開飯盒，一邊的程墨故意做出很驚詫的表情，說道：“居然真的有香味。”
吳語瞪著他，不滿道：“我可是親自給你熱的呢！”
“熱的？”程墨難得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隻聽吳語繼續笑著說道：“對啊，我買太早了，然後它就涼了，隻能熱一下再送給你吃了。”
程墨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道：“你這性價比不高，看來還得好好調教一下。”
兩個人的午餐時間，簡單愜意。吃過飯程墨不舍得讓吳語立刻就走，就一起在外麵散了一會步，當作消化了。
最後吳語準備回去了，程墨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開車消失在路的最盡頭。
沒有吳語的陪伴，在片場的感覺很枯燥。不時有記者過來采訪程墨，問他跟吳語是不是已經確定關係了。
程墨沒有肯定回答，隻說“應該算是吧”，不確定的語氣讓記者著急，再三追問以後程墨也隻是但笑不語。
如果是從前被問及情感方麵的事情，程墨一定是不屑於回答的，而且很有可能會把那個記者封殺掉。可是這次他就很反常，不僅沒有無視記者，還跟他們打起了啞謎，種種跡象都表明這裏麵有問題。
更何況，他們還在這麽多人麵前表現得這麽親密，怎麽能不讓記者想多。
所以，午間娛樂報的頭版頭條就出來了——禁欲男開竅了，把程墨帶回家的居然是她！
下午的工作結束以後，程墨就跟蘇嫻說了約定的地點和時間。他沒有讓鄭泰送他，自己開車過去的。這種場麵讓鄭泰參與進來也不好。
那是他們以前經常一起逛的自助餐廳。程墨到的時候蘇嫻已經在門口等他了。看見程墨的車子靠近，蘇嫻迎了過去。
程墨沒有把自己裹得很嚴實，他從來沒有這種習慣。一般在外麵被粉絲遇到她的反應也很冷淡，沒有任何互動，粉絲也不敢輕易靠近他，但對他喜歡卻從來沒有減。
他的粉絲女性居多，最欣賞的莫過於他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總讓人覺得高高在上，他也因此接受眾人的頂禮膜拜。
“店裏人很多的，你會被認出來。”蘇嫻還是擔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然後把準備好的口罩遞給他。
程墨接過來戴上，然後就先走一步進店了。
他的身後，蘇嫻定定地看著他，眼泛淚光。
“墨，你為了她，真的可以變成讓我陌生的人。”
蘇嫻在心裏想著，她覺得程墨不想讓別人認出來是因為吳語，他跟吳語已經被媒體傳得快要結婚生子了。而他為了照顧吳語的名聲，甘願做他曾經不愛做的事。
緩步跟上程墨的腳步，蘇嫻隻覺得心裏空空的，前麵就是那家店，燈光亮得刺目。
進去以後，他們挑了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
從前，他們會一起挑選食物，可是這一次，他們是各自行動，從頭到尾都沒有交流，仿佛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坐下以後，程墨摘下口罩，他覺得頭有點暈，不過也沒有太在意，以為是太久不戴口罩，被悶到了。
蘇嫻把蔬菜什麽的都放進鍋裏，不停地攪拌著。
“墨，你以後還會經常回來看我嗎？”
程墨看著她，覺得她有點模糊，他輕搖著頭緩一下思緒，隨即說道：“當然了，那裏還是我的家，你也還是我的家人。”
“隻不過是從愛人變成了妹妹，對嗎？”蘇嫻的眼神何其淒涼，她還在攪著火鍋，嘴角一抹苦笑，“不對，是從愛人變成了不愛的人才對。”
程墨不想蘇嫻這麽自我折磨下去了，他沒心思再吃東西，隻是看著她，想說一些勸她的話，但是舌頭卻不怎麽靈活，他感覺發不出聲音。
隱隱約約，程墨意識到今晚的蘇嫻有點不對勁，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借著燈光，他把她仔細看了一遍，終於發現她化妝了。
但是，他不喜歡她化妝的樣子，看起來不再像從前一樣舒服，他總覺得怪怪的。
蘇嫻還在笑，不過程墨越來越覺得她的笑很詭異，他的頭越來越暈，隻能看見蘇嫻的嘴巴張合，卻聽不見聲音，最後，程墨趴在桌子上。
看著暈倒的程墨，蘇嫻伸手摸著他的胳膊，苦笑道：“最後一頓飯都沒有好好陪我吃。”
其實，那個口罩是她提前動過手腳的，她在上麵撒了藥，隻要程墨戴上，不出四十分鍾就會昏睡過去。
但是，如果程墨沒有碰它，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她不過是在試探他，期許著他還有一絲當初的模樣，但卻沒想到他早已麵目全非，她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
“墨，別怪我無情，我隻是不想祝你幸福。”
她的目光還有留戀的意思，但她的行動卻沒有半分憐憫。
“樊諾，你可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