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陰謀詭計
程墨在院子裏站了很久，最後，程菁華推開門出來了，他們對望了一下，程菁華的臉色很憔悴，他無力地朝程墨招手，示意他進去。
程墨進去了，程菁華陷進沙發裏，眼睛也有些凹陷。
“程墨，你真的要這麽絕情嗎？小嫻她跟了你十年啊，你就忍心把她給扔了？”
“爸。”程墨扶著程菁華的膝蓋，在他旁邊蹲下，直視著他，眼睛裏是認真的堅定。“我想得很清楚了。但我不會虧待蘇嫻，她還想繼續住在這裏，以後，她就是妹妹。”
程菁華別過臉，他又何曾不知程墨其實對蘇嫻一直都是一種照顧的心態，他是過來人，其實一切都不過是他在生搬硬套。蘇嫻是他故友的孩子，他跟故友情誼深厚，就自然想著在下一輩延續。
“行吧。”程菁華還是歎息，它終於還是妥協了。“你要多照顧小嫻，畢竟她……”
“我知道。”程墨保證道，“我都知道，你放心。”
隨後，程菁華又回了房間，他還是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還需要時間。
看到程菁華回去以後，程墨也回去了，剛坐進車裏，就接到鄭泰的電話，他還是有的詫異的。
“程墨，你真的都跟蘇嫻說了嗎？你怎麽能這麽狠心！”鄭泰很氣憤，就好像是自己很寶貴的東西被摧毀了。
程墨沉吟片刻，他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說出口了，“鄭泰，你可以替我照顧蘇小。”
對麵很長時間沒有聲音，程墨也不再講話，最後，手機傳來“滴滴”的掛斷音。
鄭泰又有什麽資格批評程墨，他跟隨程墨這麽多年卻一直對蘇嫻心思不純，他又怎麽能說程墨的不是。現在，一切都清楚了，程墨早就知道鄭泰對蘇嫻的感情，但是這麽久，他幾乎是視而不見。
可能，程墨對蘇嫻真的沒有他想的那麽在乎。
就在剛才，蘇嫻來找他，哭著告訴他程墨正式跟她提出分手了，除了安慰，鄭泰不知道該做什麽。蘇嫻靠在他的肩上哭了很久，後來蘇嫻切了衛生間，鄭泰就在這個時間跟程墨通了電話。
程墨猜出來蘇嫻去找鄭泰了，既然他已經放手，就應該給鄭泰機會，畢竟他們在一起他也放心，他相信鄭泰會照顧好蘇嫻，因為他一直都在做。
近期，吳氏集團爆出消息，副總孫梧暫時接任總裁，媒體紛紛猜測吳嚴這麽做是有意而為，而且這種做法的寓意也很明顯。
樊諾關了電視，又惱又氣，她想給蘇嫻打電話，結果沒人接，後來一想，又很慶幸她沒有接，因為當初她跟孫梧分手的事情是她一個人的決定，根本沒有請教蘇嫻。
在房間裏徘徊，樊諾心亂如麻，她想挽回，挽回孫梧，但是又害怕被孫梧拒絕，自己最後搞得很難堪。
可是，深思熟慮之後，樊諾還是決定冒一次險，就拚她對孫梧的了解。
化了精致的妝，對著鏡子，樊諾皺著眉，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最後，她果斷把妝卸了，又重新化上病態妝，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用心挑了一件衣服，是孫梧曾經送給她的禮物，情人節的禮物。她想，穿上這件衣服勝算會大很多。沒有穿高跟鞋，樊諾穿了一雙平底鞋。
樊諾沒有提前告訴孫梧她會來見他，但她早就了解清楚了孫梧的位置，所以製造了偶遇，就在孫梧的公司門口。
樊諾佯裝受傷，捂著胳膊，直接撞進孫梧的懷裏，公司門口是個人多眼雜的地方，樊諾跟孫梧的事情也算是人盡皆知，所以當樊諾再度出現的時候，引起的反響也不小，大家紛紛往這邊看，議論紛紛。
不得不說，男人對初戀都是很寬容的，即使孫梧被樊諾傷成那樣，但當她再次在他懷裏的時候，他的心跳還是如從前一樣，為她而變。
“孫梧，我的胳膊好疼啊。”樊諾嬌弱地喘息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讓孫梧不可控製地心疼。
他攬住她，把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讓她在沙發上休息，而他則找出醫療箱，給她查看傷勢。
孫梧幫樊諾掀起衣袖，小心翼翼，滿眼的疼惜。樊諾低垂著眉，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想著該怎麽開口講話。
“是這裏疼嗎？”孫梧還在按壓著樊諾的胳膊，想找出她的痛因，他抬起頭，迎上樊諾含情脈脈的眼睛，心頭忍不住顫動。
“孫梧，可不可以原諒我的幼稚，再讓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說著，樊諾已經擁住孫梧的脖子，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突破了平常關係應有的距離。孫梧凝視著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久久未動。
看孫梧不給反應，樊諾有些著急了，但她沒有打算就此放棄，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吻住孫梧的唇，輕輕磨砂，努力勾起他的興趣。
孫梧本就對樊諾餘情未了，再被這麽明顯地戲弄，根本把持不住，所以，他們順理成章地糾纏在一起了，也不顧忌什麽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外人可以看見內幕。
他壓抑了許久的性情，今天全部爆發。
樊諾被壓在沙發上，她沒想過孫梧也會有這麽生猛的一麵，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是平平淡淡的，樊諾雖然一直想跟孫梧有點什麽，但奈何他這個人太死板，不解風情。
如今，經曆過變故以後，孫梧真的不一樣了，這也讓樊諾有些後怕，她擔心孫梧是有意在懲罰她。
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不管孫梧是出於何種心態對她這樣，她都必須承受，隻有這樣，才有機會翻身。
巫山一度後，樊諾躺在沙發上，沒有半點力氣再動一下。孫梧輕撫著她的額角，滿臉笑意，好像小孩子終於吃到了糖果。
“諾兒，你不要再離開我了，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
如此深情的話，還是在那種事情之後說的，樊諾覺得不像假話。她甜蜜地摟住孫梧，乖順地像一隻小綿羊，不停地點頭。
從孫梧的辦公室出來以後，樊諾整個人氣色大好，完全沒有剛才病殃殃的模樣，即使化的妝沒什麽精神，但難掩她心底裏的幸福。
孫梧沒有送樊諾回去，因為臨時召開了董事會，吳嚴特別強調他必須要親自準時到場。樊諾是個有腦子的人，她知道讓孫梧為了她違抗吳嚴就是自作孽，所以就以衣服賢妻良母的姿態讓孫梧以工作為重，她可以自己回去。
從辦公室到公司外麵，樊諾那叫一個趾高氣昂，一副王者歸來的氣勢引得公司其他的人頻頻回頭，她卻若無其事，畢竟是活在閃光燈下的女人，這種路人的矚目她早就習慣了。
剛坐進車裏，手機就響了，樊諾一看，是蘇嫻的來電。
“怎麽了？有什麽事？”樊諾直截了當地問，她覺得跟蘇嫻不過是利益共生的關係，沒必要耗費心神在說話的藝術上。
蘇嫻也從不拐彎抹角，“你可以準備一下，近期可以安排你跟程墨的活動了。”
在樊諾眼裏，蘇嫻是個很恐怖的女人，因為她居然連自己珍惜了十年的男人都可以隨便拋棄，還要給他一份不尋常的分手禮物。
所以，樊諾對蘇嫻是存有戒心的。
“活動？什麽意思？”樊諾不敢相信蘇嫻居然能把自己的報複計劃簡潔概括成“活動”兩個字，她終究是個狠心的人。
“你不用裝不明白，到時候我自會通知你的。”
言簡意賅，從不拖泥帶水，這就是蘇嫻對樊諾的說話方式，好像樊諾就是她的小弟，必須要聽她的指揮似的。
聽到蘇嫻掛斷，樊諾很不痛快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更緊了，骨節出是陰森森的白。
蘇嫻在鄭泰家裏的衛生間裏給樊諾打的電話，掛斷後，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慘白，麵容憔悴，沒有一絲生氣和活力，這不是她想要活成的樣子。
接一捧冷水洗過臉，蘇嫻的頭腦逐漸清醒。
今天看見程墨回來的時候，他對他還是心存幻想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她想過不計前嫌，跟他重歸於好，但結果證明不過是自己癡心妄想，程墨遠比她想象的要無情。
蘇嫻不是個狠角色，但也絕不是一個任人欺淩的弱者，她會反抗，隻因為有壓迫。可以深情，也可以絕情，都不過是因為那是對程墨。
擦幹臉上的水珠，蘇嫻出去了，鄭泰還在客廳裏等她，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在發光。
蘇嫻覺得對不起鄭泰，他一直默默關懷著她，但她的眼裏卻從來沒有他。
“謝謝你，鄭泰。”蘇嫻難得給他笑容，看得鄭泰有些眼花，他突然有點心潮澎湃，忍不住想抱住她，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沒什麽，你能在這種時候想起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鄭泰得體地笑著，話也很得體，不是分寸，但這不過是他隱藏情緒的手段罷了。
蘇嫻向來對這種偽裝的方法很敏感，也很排斥，但是現在，她倒寧願鄭泰對她假裝客氣一點，至少這樣他們才不會有可能。
“那我先走了，再見。”
看著蘇嫻走到門口，又走到走廊，然後進了電梯，一步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步步，他都隱隱作痛。
喜歡卻不能開口是什麽感覺？鄭泰體味了十年。喜歡卻不能在一起是什麽感覺？鄭泰也不知道這種滋味還要品嚐多久。
他又何嚐不想像程墨說的那樣替他照顧蘇嫻，可是，蘇嫻從來就沒有給過他機會。
獨自走在小路上，蘇嫻的心漸漸平和，看著深秋的落木和枯老的樹，她的心情反而變得淡然。她想，大不了魚死網破。其實，不過是心有不甘。
走到沒人的角落，蘇嫻按出一串數字，然後把手機停靠在耳畔，等著對方接聽。
嘟嘟嘟……
時間走得很慢，等待的幾秒鍾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麽長。
“喂，你好！”
終於有人回應了，蘇嫻整理了一下思緒，應了一句“莫率，我是蘇嫻”。
這裏麵的信息量大得驚人，但莫率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隻是隨意地“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我有事情跟你商量，馬上。”
莫率翻看一下檔期安排表，然後回到：“我未來一周都很忙，沒有時間。”
蘇嫻輕笑一聲，嘲諷的意味滿滿，“你覺得吳語對你重要，還是拍戲對你重要？”
莫率合上檔期安排表，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想知道我什麽意思的話，就趕緊來見我，地址我會發到你手機上，不見不散。”蘇嫻信心滿滿的語氣讓莫率莫名緊張。
她剛才的話確實是在跟蘇嫻示威，不過是間接警告她不要以為隨便誰都可以對他莫率頤氣指使，可是，蘇嫻居然搬出了吳語，他的命門。
沒有再多的猶豫，莫率很快開車到了約定的地方，途中告訴助理推掉今天的工作，也沒聽助理埋怨今天約的人有多難搞他就掛斷了。
找到蘇嫻，莫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威嚴的王者風範讓人臣服，但是，蘇嫻根本不買賬。
“你擋住了我的太陽。”蘇嫻喝了口茶，連頭都沒有抬，可見她有多麽不屑於莫率的出場方式。
“你到底什麽意思？是不是打算對語兒不利！”莫率的聲音裏麵隱藏著憤怒，如果蘇嫻敢點頭說是，他就敢當場要了她的命。
蘇嫻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她終於肯抬頭看看莫率了，不過還是輕蔑地笑。“你覺得是你傻還是我傻？如果我要謀害吳語，為什麽要告訴你這個護花使者？你以為我跟她一樣沒腦子嗎？”
莫率沒有接話，拉出椅子坐了下來，服務生端上了蘇嫻早就點好的東西。莫率看著一桌吃的喝的，瞥了蘇嫻一眼。
“既然是你約我見麵，為什麽不等我到了再點東西？”
蘇嫻照舊是笑著的，“你放心，我不是怕你點的東西我付不起。我隻是覺得你時間寶貴，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
沒有預料到的答案，莫率看向蘇嫻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他覺得她是個深不可測的女人，明明很鋒利，可是外在卻偏偏給人一種隨和的感覺。
目光的探尋對她無用。
莫率不想再深究，他準備好好研究蘇嫻，但前提是跟她有更多的接觸。於是，他問她約他見麵的真實目的。
蘇嫻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莫率，開口道：“你是不是一直想得到吳語？”
莫率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嫻又繼續說道：“我想要程墨。如此看來，我們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拆散他倆。”
莫率覺得這種大家都知道的結論被她深入分析以後才得出來有點可笑，而他也真的笑出來了。
蘇嫻也不介意他這樣，再次開口道：“我要你配合我，我保證讓你得到吳語，怎麽樣？”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想要得到程墨，我對他的感情還在。”
蘇嫻認真堅定的眼神確實讓莫率很受觸動，他沒有再逼問蘇嫻，而是問她有沒有具體可行的計劃。
蘇嫻一臉神秘，“你這麽問，就是說你答應跟我合作了？”
莫率輕鬆地點了頭，“算是吧。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計劃了？”
蘇嫻站起身，叫來服務生買了單，然後準備離開。莫率不知道她又在鬧哪樣，就叫住了她，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蘇嫻背對著她，嘴角平直，沒有一絲弧度。“這個你不用管，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倒吳語的。”
說完，蘇嫻徑直出去了，莫率親眼看著她打車朝什麽方向走了。
關上車門，蘇嫻對旁邊的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去誠悅大酒店。”
那是樊諾住的地方。
在路上，蘇嫻通知樊諾出來接她，等她一下車，就看見樊諾在朝她招手。
進到樊諾的房間以後，蘇嫻裏裏外外走了好幾遍，認真觀察著每一個角落，每一處陳設。樊諾不知道她在幹什麽，就坐在沙發上看她走，連話都懶得問。
最後，蘇嫻問了一句：“我今晚可以睡在這裏嗎？”
樊諾一時沒有理解透徹她的意思，看著她的眼神很詫異。
“怎麽，你不歡迎？”蘇嫻拎著包坐在樊諾的旁邊，近距離看了她吃驚的表情，覺得很好笑。
“為什麽啊？”樊諾不解地問，“難倒說程墨把你從家裏趕出來了？他怎麽能對你這樣！”樊諾義憤填膺，這讓蘇嫻挺意外的，她一直把她和樊諾的關係認定為互相利用，沒想到樊諾對她還有這麽關心的一麵。
“謝謝。”蘇嫻輕擁住樊諾，靠在她的肩上，這下又讓樊諾僵住了，她越來越搞不懂蘇嫻的意思了。
不過，麵對這樣受傷的蘇嫻，她還是願意給她憐憫的。
樊諾輕拍著蘇嫻的背，安慰了幾句，然後就留她在自己這裏過了一夜。
這個晚上很安靜，她們相安無事，一直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