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風雨飄搖
? 這湮國的繁榮是用多少人的鮮血換來的呢？
一派繁榮的景象背後有多少暗潮洶湧？
皇宮殿前的大理石板光滑而又幹淨，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見先帝們闖進殿前拚殺的那抹英勇，隻是英勇背後是兩條鮮血鑄成的洪流。
多年後，我們回顧今日，誰還有今年的心海？
漫無盡頭的長路映照著曼珠蕭瑟的背影，孤獨的一路長行。
上官殷，湮清，湮絮，都被那抹倔強的身影吸引，然後感傷。
夜色還未彌漫，錦華宮的燈火還未點燃，灰色的氣息照映在他們眼前。
“你們怎麽看這次納稅事件？”長久的沉默之後湮絮問道，他努力將頭往身上的披風領子裏縮一縮，希望能遮住點寒冷，他的衣服很薄身體在這黃昏的冷風吹拂下瑟瑟發抖。
另外兩人聽到以後先是一愣，恢複到往日的神色以後湮清率先說道：“增加百姓稅收，無疑又是要讓百姓深陷於水火之中。”
“朝堂上的有幾位大臣已經提出了犧牲小我，保全大我，可是百姓連個安穩的家都沒有，卻一味的壓榨百姓，何來小我？何來大我？曼珠有次對我說國以民為先，民不聊生才是國家滅亡的根本。”上官殷說得有些激動，語氣裏不免有些悲憤。
然而另外兩人聽了卻很是讚同，堂堂國家憂慮幾人的解析竟然還不如一個女子透徹，不免為這個末日的王國感到悲哀。
這件事既然是湮顏單獨給四人說，必定是希望幾人能找出一個解決的方法，隻是風雨飄搖，內憂外患之下怎樣的辦法才能既養民，又能報國呢？
三人都往宮門的方向走去，心在此刻卻牽引在了一起，寒冷的北風再也不能凍結他們那顆安係天下的心。
大殿上，湮顏安靜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從原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健碩的肩膀有些彎曲，莫安站在身邊看著這個一生無奈的皇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萬民都說他野心勃勃，可是誰知道這背後的無奈？
從先皇到他，莫安看過了太多的勾心鬥角，兄弟相殘，可是唯獨對於湮顏，他衷心的敬佩。
如今邊疆被侵，國內大旱，百姓流離失所，朝堂有動亂不堪，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隻能坐在這宮殿之內將希望寄托給離開的幾人。
然而他又何嚐不知那幾人之前的糾葛，用人不疑，湮顏知道幾人之間雖然是爭鬥不斷，但是倘若遇到外敵，卻是一直對外，這也是他一直將他們幾人放在平等位置上的原因。
湮顏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當初先皇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了吧！才會讓他們留在都城。
“皇上，夜深了，該休息了。”莫安在一旁提醒道。
“將朕的奏折拿來吧！反正也睡不著，倒不如看些折子。”湮顏麵帶疲憊的說。
莫安還想勸阻，看了湮顏後，轉身去抱折子。
諾大的殿堂真的就隻剩下了湮顏的落寞身影，幾盞殘燈，一杯涼透了的香茶，手邊的筆墨紙硯還有掌管天下的玉璽。
世人都說權利好，又怎會想到權利背後的利劍？
一向不羈的湮絮站在上官殷和湮清之間也不禁被這憂慮的氣氛傳染“為什麽你有能力卻要躲避？”他雖然是在輕語，但是都聽得出這話是說給湮清說的。
“既然他告訴我們這件事了，並且他希望既可以不增加稅收，又希望可以出兵掃平邊關侵略者，我們必須要想出個辦法。”上官殷說道。
“雖然我不讚同湮顏的嚴法但是他提出的這件事關乎百姓生死，湮清難道你還要置身事外嗎？”湮絮盯著湮清問道。
湮清看了看兩人問道：“你們兩人怎麽不去問問曼珠？她既然可以說出國以民為本，想必她對國事的理解力不亞於你我，否則湮顏也不會讓她一塊討論！”
上官殷，湮絮兩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上官殷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湮絮目光飄散，回想起曼珠又看看湮清，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兩人那麽愛，又那麽恨，湮清對於沒有怎麽接觸過的曼珠竟然都能這樣了解，曼珠也拿著湮清的弱點相威脅。看人真的不能隻看他們說了什麽，更重要的是看他們沒說什麽。
“向來女子不參與朝政，曼珠怎能……”上官殷想要阻止，湮清卻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覺得湮顏會在乎這些嗎？今天他就讓曼珠出現在了大殿，誰能保證湮顏不會讓曼珠以公主的身份，以國家安危相威脅？”
上官殷沉默下來，他一直阻止曼珠光芒外露，他一直護著曼珠，倘若曼珠被湮顏牽扯進這反複無常的朝堂……
她該是一個笑顏如花的女子， 她該是明媚安祥的女子，她應該在陽光下放肆翱翔。
想到這，他恨恨的看了湮清一眼。
湮絮看著上官殷莫名其妙的怒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這是怎麽了？不管都離的遠遠的，一個個臉拉得比驢子都長，你們這臉給誰看呢！實在不行你們兩人在這裏討論，要不打一架，你們兩個打啊！”
看著沉默的兩人湮絮忍不住爆發了，一邊往前走著離開一邊對著兩人大罵，他自小就知道一個道理，要想活下去他必須要學會明哲保身。
母妃不受喜愛，他自小流浪在外，雖然是皇子可是自己過得連個公裏的小太監都不如，後來父皇念及母親對他加以疼愛，但是暗地裏她差點被害死了，年少幾年的流浪他深知百姓疾苦，最愛他的哥哥拿走他的皇位他隻要讓出皇位就能免去一場戰爭，他寧願放棄，而另一個最愛他的哥哥在那場爭鬥之後過起了安生日子，他忍讓，非但沒有換來國家安定，反而是永無休止的戰爭，他後悔了。
湮絮漸漸遠離，上官殷殷看著湮清毫不猶豫的一拳打了上去，湮清的臉上紅腫起來，他看了上官殷一眼，翻身打了過去，兩人毫無兩個曾經去過戰場的男子現在想兩個無賴似的毫無章法的扭打在了一起。
“去他媽的混蛋。”上官殷邊打邊罵，手底下一點都沒有留情，看到湮清臉上的鮮血反而更加怒火重生。
湮清也毫不客氣，來者不拒，蠻力相抗，自小在戰場廝殺，他也沒讓上官殷吃到多少好果子。
冷風呼嘯，太陽躲藏，烏雲彌漫，上天用陰沉的天氣給他們比擬他們的心境，愈加相像。
兩人全身是傷的躺在地上，上官殷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恨湮清曾經對曼珠的傷害，但對他又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他從地上上爬了起來，跌跌蕩蕩的離開，踉蹌的步伐絲毫沒有遮掩住他渾身散發的怒意。
大雨席卷而來，將躺在地上的湮清淋個濕透，他躺在地方，目光空洞的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