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木子瞪大了雙眼,看著張珊姍給自己整理衣冠,表情風輕雲淡:“你試試報警,看有沒有用?如果我真的進去了,你也就自由了。”


  木子看著張珊姍,她就站在那裏,背脊筆直,垂著眼眸,手指還極其親昵自然地整理著木子脖子上的粉紅色圍巾。木子往後退了一步,她端詳了張珊姍許久,眉眼依舊,聲音身形都沒變,還是以往那個張珊姍,甚至連咬字的語速都沒有變,但為何,就突然這麽陌生了,和以往判若兩人。


  “我不會回去的。”


  木子說道:“我也不想看你用什麽惡心難堪的手段,我隻想離你遠一點,你也離我遠一點。”


  張珊姍麵皮冷,她抖了抖眉毛,手還牽著木子圍巾的尾巴。


  “喲!小張總在這圍追堵截我們公司的藝人幹嘛呢?”


  一輛銀色的車子停靠在路邊,車窗降了下來,革音側過臉,衝張珊姍揚了揚眉毛,又對著木子說:“我讓司機送你,你偏不,踩到路邊的狗屎你就知道老板說得話總沒錯,還害我針都沒打就出來,親自送你回學校了。上車吧。”


  木子看了看張珊姍,伸手扯回自己的圍巾,然後從另一邊打開車門,坐到革音旁邊。


  張珊姍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革音偏著頭抬起下巴看著張珊姍:“小張總,這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說著拿食指指了指臉皮,然後將車窗降到最低,車盤很低,外麵的人透過車窗能清楚的看到後車廂裏的動作,革音直接打開木子的小包,拿起張珊姍剛放進去的鑰匙,單手勾了出來,直接把手伸出車窗外,食指拇指一鬆開,鑰匙掉在地上的聲音 ,被淹沒在車水馬龍之中。


  “臨時停靠三分鍾,我可是遵守法紀的好公民,有緣再見了,小張總~”說完降下車窗,揚長而去。


  隻留下後麵站在大馬路上的神色莫變的張珊姍,和她吹起廉價的風衣衣擺。


  木子轉臉看著車窗外不說話。


  革音也不說話。


  車開出去兩公裏後,木子才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我想下車。”


  革音:“我送你回去。”


  木子:“我下午要找房子。”


  革音:“你……住公司的員工宿舍吧。”


  木子看了革音一會,“你們公司是早就有員工宿舍,還是剛才才有員工宿舍的?”


  革音環抱雙臂,笑了笑:“剛才才有的。”


  木子愣了愣:“你……喜歡rap嗎?或者喊麥?”


  革音揚了一下眉:“你要是想要我喜歡,我就喜歡。”


  木子心下了然:“你是革音。”


  革音:“那個傻瓜,身體太差了,司機打電話說你直接走了,還以為你是嫌棄害怕她,嚇得躲起來了,又怕那個張珊姍再玩什麽手段花樣,就隻得勞煩我,救救你這個小可憐了。說起來你試鏡的時候,她就跟著,真是深得他們老張家的真傳啊,一個二個竟做些醃臢事。”


  說著俯身湊著離木子近了些,隨手扯下卡其色格子貝雷帽,單手隨意的弄了弄金黃色卷發:“當時我剪掉她的長發的時候,她可是哭了好久,還寫了一萬個字罵我。”革音湊得離木子近了些,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左右地端詳,“張珊姍是個變態,我那傻妹妹腦子有問題,誰也不是你的良配。”


  木子肚子裏的火氣還未消散,她看著麵前這個輕浮浪蕩的革音,“哦?SO”


  革音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攆磨著木子的下巴:“所以啊,你可千萬別因為那傻逼醫生的話,就對我那傻妹妹心生憐惜,愛情不是東西施舍不來的。”


  木子往後移了移,拍開革音的手。


  木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革音單手撐著靠背,吹一下木子額前的碎發:“隻是想勸誡你,你可不要拿身體施舍於她,我怕她一激動,一興奮,就嗝屁了。”


  木子:“……”哈?


  革音拿手指刮了下木子的鼻尖,曖昧地挑了一下眉毛:“我說的應該很清楚了吧?”


  木子:“我考試,閱讀理解正確率百分之八十以上。”


  革音眼神像是薄刀子一樣細細地刮過木子的麵容,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仔細地盯了一會,思量再三說道:“當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傻妹妹願意給你,你就收著……其實,和你上床嘛,我也不反對。”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木子白嫩的耳垂,耳垂後麵有點殷紅,像是被叮了一口,又像是被人吸允過,“隻是這人世間太美,我還沒有好好看看就快要離開了,把短暫的生命浪費在美色上,未免太罪過了些。”


  木子翻了個白眼。


  革音翻回身體,閉上眼睛,仰頭喘息,前排的司機降下車窗,怕,受了風,又頭痛革音萬般無奈又把那貝雷帽帶上,低語道:“娘了吧唧的。”


  木子看了一眼革音:“兄弟,放我下車吧。”


  革音閉著眼睛喘息,手卻往木子方向伸,許久才握住那隻同樣冰涼的手,但就是靜靜握著,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漸漸給了彼此溫度,慢慢的,革音的喘息停了,她緩緩睜開眼睛,“老代,靠邊停車。”


  車停在路邊,木子動了動手腕。


  “讓我再握一會……好像握著你,我就真的活在這人世間……木木,答應我,別和Alexia上床,別……和她談戀愛,我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再多看幾眼。”


  木子推開革音的手,看了革音一眼,“這不是你所操心的事情,謹遵醫囑,住院觀察,才是你多看世界幾眼的正確方式。”


  下了車,木子找了家房產中介,說了下自己想租房的要求。


  “不要皮質的沙發,家裏貓咪喜歡抓。”


  “最好是精裝修,直接拎包入住。”


  然後在絕望的看房中,木子久違地體會到了闊別了幾個月的貧窮,以及北漂人士的艱難生活。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六環外的兩居室,簡裝能一個月七千塊的房租?為什麽五環的,八千,為什麽……


  就這麽一個一居室精裝修,離地鐵兩公裏,你跟她說靠近地鐵??你要一萬五???


  木子簡直想掐人中了。


  再差的一點都是四千,七八個人合租……


  過了幾個月好日子的木子,真真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關鍵是為啥寬帶費一個月要380啊!怎麽哪裏!都要錢啊!

  照這個樣子算下去,她包裏的一百多萬,光是房租一年就得花個十幾二十萬,本來給王叔裝修就打了三十萬回去,還有吃吃喝喝,這能花幾年?她本來準備攢錢買房的,怕自己大手大腳,還死存了一百萬,現在身上可支出的錢,五十萬不到……


  而現任老板革音……又是個身體相當糟糕的,別說好好經營公司了……能不能活過明年冬天?……也許秋天都不到,那到時候貓魚公司易主,她的百萬年薪……沒了張珊姍,沒了革音,她豈不是又要變回一個月幾千塊工資的小主播了,不……當初是因為有革音砸錢捧,也許到時候連幾千塊一個月都沒有了……真是啥也不是……


  都不用張珊姍跟她玩手段……她自己就被生活玩死了。


  木子聽著房產中介激情彭拜演講洗腦般的介紹,雖然位置不好,但你買菜方便,雖然門不能反鎖,但這裏大家都窮,不會偷盜。


  五千的房子,你讓我住鬧老鼠的房子??


  我上官木活了二十四年!就混到在北京和七八個人搭夥,出門騎共享單車了?


  吃生活的苦,她還不如回去吃死變態的苦,不過老實說,張珊姍也沒給木子苦吃,所以當時為什麽任由革音丟了那把鑰匙……金融中心躍層豪裝不住,跑出來受著苦,傲骨是拿本事和錢堆出來的,所以,你傲個什麽啊?


  木子,撓了撓臉,要不向金錢低個頭?


  上官木A說: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何況是個腦子有病的!上官木!她還sha人了的!

  上官木B反駁:她說自己sha人就sha人了啊!照片都沒拍到,警察也沒有證據。


  上官木A說:她腦子有問題!她是同性戀啊!

  上官木B反駁:跟著你現在不是同性戀一樣,誰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低賤?


  上官木A說 :她限製你發展!她給你黑幕!她還限流你!

  上官木B反駁:賣玫瑰,她幫著你吆喝,天橋貼膜的時候,她給你打下手,淋雨那晚,你嫌棄出租車貴,她陪你坐公交,發燒了一整夜!你當車模那會兒,她在車展陪你,給你買水,買盒飯。


  上官木A:可如果沒有她,這些我本可以經曆的少一點!我本可以更快擺脫現狀!


  上官木B反駁 :你沒有擺脫現狀嗎?布加迪跑車幾千萬,BLUE R酒店六層,靠著商業金融中心,價值得五個億,還有一店的股份,換誰不得去當狗舔鞋子?你非要撿著你那二兩不值的脊椎骨,無非就是仗著她喜歡你,矯情!

  上官木A說 :我就矯情!

  上官木B反駁:那你住這個幾千的老鼠屋吧,然後進演藝圈被潛規則,再被張三黑幕,革音一死,就你那爛大街的臭技術,貓魚還能簽你?


  天黑了,蒼穹之上連顆星都沒有。


  木子帶著口罩,跟著魚潮般的人群出了地鐵,將圍巾掛在肩上,看著林柆手裏捧著兩杯熱奶茶,笑著看著木子。


  木子心口一酸,加快腳步,鑽進林柆的懷裏。


  林柆愣了一下,笑著說:“怎麽了,試鏡不如意也不至於這般委屈巴巴的,像路邊走丟的小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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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S10看得我……心肌梗塞。主場魔咒,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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