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你還要跟我多久?”木子人行道的路口,斑馬線上,行人匆忙。
張珊姍站在身後,默不作聲地看著木子脖子上粉色的格子圍巾不說話,她清楚的記著這條圍巾是去年雙十一的時候,木子的買的,當時買了兩條,她一條藍色的,木子一條粉色的。
這人既然要走,為什麽又要帶上專屬於兩人的格子圍巾?她還記得,那個冬天,木子親手教她圍巾的三種係法。
她就那麽站在信號燈旁邊,身材高挑,眉眼如畫,穿著白色的羽絨服,藍色的長筒靴,光是就這麽站著,就讓人忍不住頻頻回頭,連風吹起發絲都像是動漫電影裏的慢放絕美鏡頭,但更令人側目的是,周遭便服的高大的結實的男人們,他們身材壯實,分散亂而有章法的盤踞在大馬路的周圍。
木子轉過身去,上下看了一眼張珊姍,她穿著單薄,外麵是淡紫色的長款風衣,打底白色毛衣,裏麵穿著白色西裝褲,以及鴛鴦襪子配著阿迪的白色板鞋,這雙鞋子看這兒有些眼熟,這不是前兩年,自己買的嗎?
得了,別說張珊姍穿得這雙鞋子了,就連這件外套都是淘寶雙十一促銷買的,以前是以為張珊姍日子過得拮據,才穿自己不要的衣物,現在想來,這人根本就是變態,還變態的處處有跡可尋。
木子沒忍住翻了個極好看的白眼。
張珊姍理了理衣衫,她開口說話,聲音有些啞,鼻音有點重:“你走你的路,我跟我的。”
木子覺得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隻聽她又說:“你就把我當成路邊的阿貓阿狗。”
木子無語地問:“你是阿貓阿狗嗎?你見過哪個貓狗後麵跟著十幾個保鏢?”
張珊姍移開目光,看著馬路過往的行人,不回答。
木子環抱著雙臂,看著張珊姍。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木子有些生氣:“你說話啊,前兩天拿著刀不是可豪橫了嗎?”
張珊姍:“對不起。”
木子:“然後呢?”
張珊姍:“我錯了。”
木子:“然後呢?”
張珊姍抿著嘴,模樣有些委屈看了木子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說:“你能不能搬回來,麒麟一隻小貓咪住在新環境不適應的,你朋友的宿舍又不能安鐵絲網,又在三樓,萬一麒麟跳下去,丟了,當野貓了怎麽辦?”
木子無語地‘哈’了一下,懶得理她,直接過馬路了,張珊姍緊著在後麵跟著,保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跟了上去。
張珊姍膽子大了些,跟在木子後麵,舔著臉開始喋喋不休地勸說道:“我是腦子有病,我承認,我一直在積極治療的,而且我有努力控製自己,我沒危害社會,沒害過人,我還是光榮的納稅人,我還是光榮的黨員,我的背景比北極的雪還幹淨。
我是早就喜歡你了,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的不得了,可你看看,我這麽喜歡你,喜歡到無法控製自己,我也沒有找人把你打暈了,直接關起來,圈養起來,讓你一個孤兒消失在這個社會上,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但我沒有這麽幹……”
木子頓住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張珊姍:“你說什麽……什麽玩意兒?”
張珊姍看著木子有反應了,馬上開始重複了一遍:“就把你關起來啊,給你弄個死亡證明,花點錢解決掉你的養父母,你就可以永遠屬於我一個人了,你看,這麽簡單的事情,我卻沒有這樣做,足見我能控製自己,我能清楚的知道那根線在哪裏,我的醫生有明確的告訴我,我了解愛是什麽,愛你,就要讓你接受我,這六年來,我努力控製了我自己,我能夠證明自己,雖然我有病,但我絕不會傷害你,我知道什麽是愛,而且我隻愛你一個人的,木木!”
木子嘴巴都驚得合不攏了,她被張珊姍的這套邏輯給聽呆了,她不可思議地反問道:“所以你覺得,你沒有把我關起來,給我弄得什麽他媽的死亡證明,解決我的養父母,而是待在我身邊當我朋友,就他媽是愛我?!!”
張珊姍看著木子突然拔高了語氣,心想,糟了說錯話了,她生氣了。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我本來可以,但我沒做,我可以,我沒做,我有病,我忍住了,你明白嗎?就像你今天試鏡的《狐顏》的電影,我可以直接讓你當女主角的,我可以主投每一部電影捧你的,但我沒有,是因為娛樂圈太髒了,木木,不適合你的,你不應該待在這個大染缸裏……”
木子捏著拳頭,質問張珊姍:“那我應該待在哪裏?待在象牙塔?做你的金絲雀?!”
張珊姍:“你知道的,木木,我是愛你的,我沒有限製過你,我隻是不想讓你遭受那些……”
木子:“愛你媽愛!你可閉嘴吧!你明知道大二的時候,我為了那個網劇的海選熬了多少個通宵背台詞!你他媽就這麽給我黑幕了?你明知道我剛開始直播的時候,每天對著鏡頭笑有多累,你他媽還給勞資限流!你還威脅別人導演,斷我演藝路,就看著勞資那幾年,擺攤,賣玫瑰!天橋貼膜,大晚上淋雨!去賣衣服店裏打零工!去車展當車模!
你斷了我更好的生活!你告訴我,你愛我?!
你沒有打斷我的腿,給我栓根鏈子,就是你他媽的愛我?!
張珊姍!你所謂的愛隻是共生性的依戀,一種極度的自我主義!你愛不是我,你根本不會愛,資料上說你是無性戀者,你情感冷漠,根本無法感知正常人的悲喜和情感,你隻是在我身上有了人類的感情,你才想要靠近我,你隻是在我身上有了欲望,你才想要愛我!收起你虛偽的麵容!”
木子單手取下口罩,扯著嘴角,指了指臉皮:“你忘了我大學副修過心理學,給學校心理谘詢室打過下手嗎?哦,對了,還記得,那年我們學校著名的分手案件嗎?那個男的是怎麽PUA他女朋友,又跪地又自殺的,我當時是那個女孩的心理輔導員,還協助過警方破案的,那女孩當時睡得我的床,我和你擠了一兩周,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當時隻是覺得心理醫生賺錢,光是輔導員,一小時就有八百十的補貼……哈哈,燈下黑啊!我以為你隻是宅,不善言談……哈哈”木子忍不住悶著喉嚨笑,她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愉悅。
張珊姍單挑了一下眉,她皺著的眉毛撫平了,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微微馱著的背挺直的像棵鬆柏,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表情變得銳利而平淡。
木子彎著腰,抬起頭,她琥珀色的眼瞳上卷翹的睫毛像蝴蝶羽翼般撲閃撲閃,像是即刻便要化蝶逃走:“怎麽,不模仿別人的情緒了,不繼續裝可憐了?”
張珊姍抬著下巴,看著木子,淡淡地說:“愛有個‘心’,有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怎麽,就不能說是愛了?!”
木子:“胡說八道!”
張珊姍捏了下鼻梁,微微搖頭:“你太倔了,寶貝,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我的手段到底有多五花八門,偏偏你的弱點和破綻太多了,虛榮的養父母,惹事精繼妹,羸弱的堂姐,還有讀書,創業的兩個朋友,林家對你很好,那你說讓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家族全軍覆沒,一起去大街上乞討是什麽滋味?”
木子看著張珊姍,她口吻緩慢,眼睛毫無波瀾的看著木子,說出的話又冷又戾。
“還有更多的手段,我想不到的,下麵的人會替我想的。”張珊姍走過去,不容拒絕的把木子抱在懷裏,她按著木子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粗暴地扯下她的粉色圍巾,割臉的冷風灌了進去,直灌得木子渾身發涼,冷得發抖,張珊姍的手從頭滑到脖子又順著下來,摟著木子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收,衝著木子的脖子間,努力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整個腦神經才放鬆了下來。
“我是愛你的……你拿刀往我心上戳……拿腳往我身上踩……我都愛你。”她的嗓音嘶啞又低沉,說著,情難自控的吻了吻木子的脖子,吸允了一下那處薄薄的肌膚,感受下麵突突直跳的大動脈。
木子也不反抗,就由著她嗅著,聞著,吻著。
“說開了也好,好朋友,好閨蜜,好室友的遊戲,”張珊姍潮濕的呼吸,帶著熱氣噴在木子的耳垂上。“我也玩累了。”
當張珊姍那濕熱的舌頭帶著電流,舔過那處敏感的肌膚,木子才回魂似的,往後退,伸手抓住了張珊姍的兩個肩膀,用力把她往外推,她倆身高一樣,對視著,能從對方的瞳孔裏看到自己。
木子又氣又怒,如果說前兩天還有點怕,那麽現在她完全是想拿個錘子錘爆張珊姍的狗頭!“你把我們這六年的感情說是玩?!這對你來說是遊戲嗎?!”
張珊姍控製不住有些癲狂的笑了笑,她眉尾上挑,表情輕浮,像極了浪蕩公子:“是,我不想和你當什麽勞什子的好朋友,我實在後悔得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該把你關起來,鎖起來……把酒倒滿你的全身,好好的醉一場,人間這等好滋味,我居然忍了六年!”
木子看著張珊姍漆黑的眼睛,那是捕獵者的危險鎖定和熊熊燃燒無法熄滅的本能的情I欲,眼裏的最深處卻是一片寒冰,眉眼間波動卻帶著說不出的一股壓迫感和淩厲。
木子氣得渾身發顫,她一把抓住張珊姍的衣領口,握著拳頭眼看就要一拳拳,拳拳見血的打下去。
張珊姍輕巧地伸手用手掌包住木子的拳頭:“你發怒的樣子,也好看。但臉打不得,後天,我要去歐洲開會。”說著張珊姍覺得有些好笑的看著木子,抿了抿嘴:“現在對我來說,臉皮有些過於金貴了……木木,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值得你發怒,也不值得你生氣,他人如此,我亦是如此。這短短的一生啊,沒什麽必要的活下的理由,沒什麽有趣的事,也沒什麽有趣的人,做得大多數都是徒勞,做得一切都終將失去,縱使富可敵國,最後也不過為他人添置嫁衣罷了。”
“我生在這權貴的中心,眼看高樓起,眼看高樓落,看著風水輪流轉,看著人成神,又變狗,看著世間起起落落。”張珊姍雙手攬著木子的肩膀,不容拒絕地吻了吻木子的臉頰,“你是愛我的,不管是可憐我,還是戀慕我擁有的糞土,你都是愛我的。”
木子鬆開張珊姍的衣領。
張珊姍拿起木子的背包,輕車熟路地拉開拉鏈,將房間鑰匙放進木子的包裏:“我一個月……兩個月,不會煩擾你,你搬回來吧,那裏我不回去了,別讓小貓咪無處可去,還有新房也在裝修了,都忍了我六年了,再忍忍也不是難事的,你好好想想,硬碰硬,吃虧的是你,我也退一步,你要進演藝圈,我不攔著你了。”
“你也不想看到我是怎麽用手段的,你知道的,且不說我腦子有問題這事有多可怕。”張珊姍踮起腳靠近木子的耳朵,口氣輕鬆:“那畜I生的死,就是我做的。”
木子瞪大了雙眼,看著張珊姍給自己整理衣冠,表情風輕雲淡:“你試試報I警,看有沒有用?如果我真的進去了,你也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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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我臉紅心跳,這女人該死的魅力!
沒忍住放給你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