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事不好

  陰一淮皺了皺眉,說:“道門現在有三個分支,南道門、北道門,和西邊的藏道門。唐先生是南道門的魁首,他出名極早,七十年代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南方成名了。唐先生一生收了三個弟子,但道門中人也不清楚他的三個弟子到底都是誰。”


  我有點奇怪:“難道誰是他的弟子都不能說嗎?這又不是什麽擺不到明麵上的事情。”


  陰一淮說唐先生隻收了三個弟子,可我知道的,海哥、梁嬌龍、周啟明,這三個人都是的。


  陰一淮耐心也挺好,好像體力也在漸漸恢複,還有力氣跟我解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唐先生所在的南道門,講究“孤”和“獨”。凡事最好不要牽扯到其他人,否則自己泄露天機的罪孽也會加諸於親近的人身上。所以他們這一門的慣例,就是不說親。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海哥、梁嬌龍跟周啟明,這三個人,就是唐先生的三個弟子。”


  我點了點頭,還是不明白陰一淮為什麽單獨挑了這個重點說……


  知道了梁嬌龍是唐先生的弟子,跟現在的情況,有什麽關係嗎?


  陰一淮看了我一眼,才低低地說:“芊芊,你不是道門中人,自然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周啟明是道門叛徒,人人喊打,恨不得誅之而後快。唐先生卻是道門巨擘……”


  我心裏也咯噔了一下,試探地看著陰一淮,問他:“那你家……”


  陰先生不是說了嗎,陰家也是道門世家。我的思緒,忽然拐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方。


  我看著陰一淮,陰一淮眼中的神色也暗沉的可怕。


  “不說這個了。”陰一淮抿了抿唇,忽然岔開了話題,看著我身上的囚服,緊緊皺著眉宇:“你為了救我,就要弄成這個樣子?我電話裏不是跟你說了,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劉芊,你……”


  陰一淮看著我,忽然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你要是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也有點後怕,喃喃地說:“當時也沒顧上那麽多。而且這個周啟明殺了很多人,我又快死了,就想著順便能幫海哥他們一個忙了……”


  陰一淮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看著我,沉聲說:“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是雲城監獄陰陽大陣的中心,底部有個聚陰陣,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你趕緊上去,找別人來救我。這是鬼道的手段,不是你能解-開的。”


  我原本還有些猶豫不決,陰一淮卻堅定地叫我上去。再加上,那股自從我-靠近雲城監獄以來,就一直揮散不去的陰冷氣息有種越發濃重的感覺,我隻好點了點頭,叫陰一淮在這裏等我,就順著階梯朝上麵走,打算看看梁嬌龍和周啟明是不是還在剛才那個地方……


  我順著通道往上走,卻聞到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直覺告訴我狀況可能不太對,我提著心,躡手躡腳地走到監室旁邊,探著頭往裏一看,頓時魂飛魄散!


  ——監室裏麵,血流成河,哪裏還有周啟明和梁嬌龍的身影!隻有雪白的牆上,都是猙獰扭曲的血痕,一道一道觸目驚心地劃在牆麵上……


  “人呢?”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後心都是發涼的,可監室裏寂靜無聲,沒有任何人能回答我……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慘白的牆麵和燈光、發黑暗沉的血跡,都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深呼吸了一下,強行按捺住自己恐懼的情緒,決定繼續想上走,回到進來的地方,找找看有沒有別的犯人或者是牢頭。


  我跟梁嬌龍所在的地方,幾乎已經是關押犯人最深處的地方了。所以沒有幾個犯人。但按理來說,我來的時候看到了不少女犯,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監室裏。不至於我一路折返走過來,一個也沒有看到啊。


  我心裏一股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濃。


  我都快走回到監室的入口了,怎麽左右看過去,所有的監室裏麵都是空蕩蕩的,一個女犯人都沒有!

  “喂,有人嗎?”我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戰栗,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


  可回答我的,除了我的聲音撞在牆壁上的回聲之外,就隻有一片空洞的寂靜。


  我頭頂的燈泡,忽然閃了起來,發出斯拉斯拉的響聲。走廊裏一時明明滅滅,就跟鬼片裏的地獄走廊沒什麽區別……


  我幾乎已經恐懼到了極致。光,沒有光,我在這裏,是不是就跟到了人間地獄一樣?

  我來不及多想,扶著牆緩過了一陣腿軟之後,掉頭就往陰一淮所在的地下祭壇跑。


  可等我推開那扇氣味難聞腐朽的木門的時候,祭壇中央又是空蕩蕩的了!別說是陰一淮了,就連那把椅子,都消失不見了!


  這回就算是再遲鈍,我也能反應過來,我現在的處境……可能不比要被周啟明強。奸的時候好到哪裏去。


  我注視著階梯下方空蕩蕩的圓形祭壇,一陣頭皮發麻,背後都是嗖嗖的冒涼氣,就跟什麽鬼在後麵不懷好意地窺伺著我一樣。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怕的要命,身上的衣服也被周啟明撕的破破爛爛的,又冷又難受,真想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我關上木門,背靠著冰冷的牆,頭頂的白熾燈還是忽明忽暗地閃著。陰一淮不見了,周啟明和梁嬌龍,還有那些女犯人,也都不見了。


  現在,就隻有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雲城監獄……


  認識到這一個事實的我,終於還是靠著牆壁慢慢滑落,絕望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忍不住垂下頭,把積攢的所有委屈都爆發了出來,痛哭失聲。


  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一個人都沒有,我也找不到出路,到處都是血,都是空洞的風聲。


  一滴眼淚,落在了我戴著一枚發著輕柔熒光的鑽戒的手指上,氳氤出柔和的光澤。


  我忽然覺得自己麵前,好像站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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