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下密室裏的人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一聲,卻聽見“咻”的一聲,好像是肉被打爛了的聲音,周啟明的肩頭忽然炸開一蓬血花,溫熱腥甜的血直接噴在了我臉上。
我嚇呆了,趁周啟明吃痛一臉陰鷙地回身的時候,連滾帶爬地扯起衣服往回縮。
周啟明,他是肩膀上中了一槍!
這個時候,能開槍的……
我恍恍惚惚地抬頭,看著監室的門口,梁嬌龍一臉肅殺,手指扣在一柄看起來很奇怪的銀白色小手槍上,槍口還冒著詭異的金色光芒。
看到我絕望而驚詫的眼神,梁嬌龍臉上掠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她收起手槍,雙手結印,打出一套很繁複的手勢出來。
而肩頭中了一槍的周啟明,竟然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他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好像想結法印回擊一樣。可他肩頭的傷口,不停地有黑色難聞的煙霧跟血一起冒出來,半邊身子好像都癱瘓了一樣。
周啟明的血噴在我臉上,又腥又臭,難聞的要命。更可怕的是他的聲音,完全跟他的臉不符合的陰鷙的聲音,桀桀地笑著:“師姐,來殺我的人是你?我還以為你該爛死在什麽陰溝裏了。你嘴上說著以後不會再管道門的事情,看來還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怎麽,是覺得我周啟明依舊不是你的對手嗎?”
我的天……梁嬌龍是周啟明的師姐?那梁嬌龍也是道門中人了,跟周啟明和海哥他們,都是同一師門。
而且聽周啟明扭曲的話語,好像他們之間還有過什麽過節一樣……
梁嬌龍麵無表情地舉著結印罩著周啟明的麵門,沒有跟他廢話的意思,隻是冷冷地看著周啟明,眼神裏都是厭惡。
我沒心思,也不想知道這一對師姐弟之間有過什麽芥蒂與過節,我哆嗦著蜷縮在一起,呆呆地看著眼前對峙的兩個人……
周啟明被梁嬌龍結出的法印罩住,動彈不得。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還是梁嬌龍衝我拚命地使眼色,我才如夢初醒一樣地反應過來,趕緊邁過動彈不得的周啟明,按照之前梁嬌龍指點我的話,從梁嬌龍身後打開的監室的門出去,順著那條狹長的甬道,一直不停歇地朝走廊的盡頭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怎麽收拾周啟明,就是梁嬌龍的事情了。我現在隻想趕緊遠離這個地方,遠離這個令人惡心的監室……
恢複照明之後,監室的天花板上,慘白慘白的白熾燈又重新亮了起來。但除了我跟梁嬌龍之外,其他的監室裏麵都空蕩蕩的,沒有犯人。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跟梁嬌龍已經在雲城監獄的最底層了吧……再往下去,就差不多算是禁地了。
我這麽在心裏安慰著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力氣,堅持跌跌撞撞地順著通道往前走……通道是向下傾斜的,梁嬌龍說的不錯,通道盡頭,果然有一扇門。
陳腐的木門並沒有被關緊,我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陰風從門縫裏朝我吹來。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在這裏等梁嬌龍解決掉周啟明。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是鬼使神差,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在驅使著我,我即便腳步是虛浮的、心裏是提心吊膽的,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推開了木門。
一股陰冷的穿堂風,直接讓我打了個哆嗦。
推開木門之後,就是一段向下的階梯。我扶著鐵質的欄杆,仗著頭頂傳來的微光,伸著脖子往下看。
“也太黑了吧……”
我喃喃地說了一聲。
可黑暗中,忽然之間,又傳來了一陣窸窣的響動,一個有些疲累的男人聲音淡淡傳來:“劉芊……?你怎麽來了?”
我一時間還有些恍惚,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驚喜若狂地大喊了一聲:“陰一淮?是你?”
熟悉的聲音,還能叫出我的名字來,除了陰一淮能在這裏,不可能會有其他人了。
陰一淮咳嗽了兩聲,好像很虛弱的樣子,指點我說:“木門旁邊的牆壁上有燈的開關。”
我趕緊回身去摸牆壁上的燈開關,陰一淮又說:“……你做好心理準備,我的樣子不太好。”
我心裏咯噔一下,開了燈,往下麵一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捂住了嘴巴,發出的聲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你……你流了好多血。”
白熾燈的燈光下,圓形的祭壇中央,陰一淮被綁在了一個椅子上,雙手都被散發著黑色霧氣的繩子綁在了後麵。麵容憔悴,胡子拉碴的。而更可怕的,是他白襯衫的胸口處,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胸腹間,都是發黑的血跡,還有濃稠的鮮血,順著他的胸腹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落。
我趕緊順著階梯跑下去,手足無措地看著重傷瀕死的陰一淮,一邊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囚服馬甲給陰一淮捂著胸口撕裂的貫通傷,一邊問他:“是周啟明?”
陰一淮“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他的眼下一片青黑,顯然也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能強撐著喊我一聲叫我去開燈,大概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了。
我本來是個半吊子,但給陰一淮包紮過一次傷口了,這一次也沒有那麽笨拙。但手邊還是沒有什麽止血的東西,我心急如焚,可除了拿衣服捂著他的傷口之外,竟然沒有其他辦法了。
陰一淮抖了抖睫毛,氣息微弱地說:“不用包紮,這不是人類的手段製造出來的傷口。”
我咬著牙,心裏知道陰一淮不會騙我,所以愈發恨起了周啟明這個凶手,低聲對陰一淮說:“你那天打過電話之後,雲海莊園的海哥聯係了我,說我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女陰之體,能引出周啟明,所以我陪他們演了一出戲……充當了引周啟明現身的誘餌。現在有人在上麵製周啟明,我這就帶你出去。”
陰一淮皺了皺眉頭,我摸索著想解-開綁住他的手腕的繩結,卻發現繩子好像是長在陰一淮手上一樣,根本沒有能夠解-開的繩結……
“別費力氣了。解不開的。”
我心裏急的要死,咬著嘴唇,放開了繩結:“難不成還得把你連同這把椅子一起帶走?”
陰一淮低低笑了一聲,說:“上麵是誰在跟周啟明打?”
他好像不著急離開這裏一樣,而能看到陰一淮,說實話我心裏也沒有剛開始那麽慌了,隻不過,聽到周啟明的名字,還是覺得有些犯惡心:“是一個叫梁嬌龍的女人,好像是周啟明的師姐。”
“梁嬌龍?”陰一淮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記得,雲海莊園那個海哥,好像是師承道門三支之一的唐靜官先生門下。你說梁嬌龍是海哥的師姐……”
“怎麽了嗎?”我一頭霧水地看著陰一淮。
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