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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番外一如題

  卻說沈沉回宮后, 便大病了一場,病如山倒,極為兇險, 甚至於倉猝間立了八皇子為子, 以免玉山驟薨朝廷陷於混『亂』。

  然這一切敬則則都不得知了,遠離朝堂之後, 再想知道皇帝的一舉一動那是極難的事情了, 但即便是她知道了, 怕也是做不了什麼。

  但大公主就在宮中, 卻發現了端倪, 她父皇病重得幾乎下世, 她去皇帝身邊時居然一次都沒見到過敬昭儀,明光宮的大門也鎖上了。

  然敬則則的下落她卻是打聽不來, 皇帝身邊的嘴巴都很緊, 不是她一公主能問答案的。一直到沈沉清醒過來能重新視事時,眾才知道,敬昭儀「又」去了避暑山莊將養身子。

  畢竟是一大活, 憑空不見了, 皇帝總要給解釋的。

  嘉和當然不信敬則則會因病去避暑山莊,她的臉『色』比自己還紅潤呢。避暑山莊讓她想起了當的事情, 似乎敬昭儀也曾經因為開罪她父皇被遺棄在避暑山莊長達兩。

  但皇帝病癒后,神情就越發冰肅, 看的目光總是凍骨髓,嘉和連直視他都有些不敢,何況還是打聽敬則則的消息了。

  春去秋來,冬藏夏至,寒秋卻又再一次降臨了。一多的光陰匆匆就溜走了, 嘉坊的生意做得那叫一紅火,有敬則則畫的幾十張圖紙,還有她當初的那套荼白銀珠裙做鎮店之寶,嘉坊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利益一旦大到了一定程度就讓紅了眼。

  宋德妃的娘家宋氏本就有些沒落了,如今眼見這麼多的錢財入賬,自己卻只能分得兩成,如何甘心。以前敬則則是昭儀,是皇帝唯一的宮妃,他們不敢有任何動靜,到後來敬則則遠去避暑山莊,他們也不敢有任何動作,但如今快兩過去了,敬則則的一根『毛』都沒再現過,他們就有些坐不住了。

  嘉和即便有心遵守當初的約定,可也經不住外家的勸說,她雖貴為公主,將來嫁也有一筆豐厚的嫁妝,但總不能坐吃山空,有這樣一股錢財源源不斷地流入,她將來的日子才能過得順心。別的不說,就是在宮裡打賞也順手些,嘉和知道在宮裡生活銀子的重要『性』了。

  所以敬則則在秋天就收到了信,京城醫塾的銀子斷流了,勉強能維持到明春天。主要是古嬤嬤心地善良,看到受苦受難的女孩就忍不住收留。敬則則在時,每月的月考都是要嚴格淘汰的,但如今古嬤嬤忍不下心,二來也怕鬧事,主要是再沒在後面給醫塾撐腰了。

  敬昕生了子,她男任有安也去了北疆,所以她更是沒有閑工夫管醫塾的事情了。

  至於鄭玉田,本只是醫官,也沒多少權,如今更是沉『迷』於「驗屍」當中,想要革新整醫經。

  皇帝么,皇帝當然是不會再理會醫塾的事情,但這是古嬤嬤的想法。

  際上她也不想想,若是沒有皇帝照看,醫塾里這一群『婦』孺就好似一塊上好的肥肉,怎麼可能平平安安無風無浪地走過一又一。

  敬則則這邊則徹底知道了什麼叫走茶涼,這大抵就是最現的寫照。

  不僅嘉坊了問題,就是想和兩位嫂子以及敬昕合打造的「秘閣」也停擺了。敬則則在南定州的時候沒敢拜訪她爹,只叫守門的送了封信進去,險些沒把定國公給氣得中風。但事後因為抓不到不孝女,定國公也無可奈何。

  後來他聽得皇帝重病,以至於不得不立八皇子為子時,就私底下在自己家中跟敬則則斷絕父女關係了。所以敬則則的兩位嫂子以及敬昕都不敢再跟敬則則往來,這就是大家長的權威。

  敬則則收到信的時候才剛從海船上下來,她在海外卻還很順利,不僅找到了極佳的原材料地,還帶回了一黑得像桐油的矮胖女孩妮娜,是她把妮娜從魔窟里救來的,但妮娜也幫了她許多。敬則則本來打算得好好的,以後海上的生意就交給妮娜管理了,結果一下船就遭遇了現。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不容易。

  敬則則是悄悄地回到京城的,她知道自己不回來,古嬤嬤會找不到主心骨,好不容易辦起來的醫塾可能就會半途廢。

  古嬤嬤見敬則則時,真是老淚縱橫,「先生瘦了,也黑了。」

  不黑不行啊,海上的陽光烈了,傘都遮不住。

  續過別情坐下后,古嬤嬤一臉愁容地看敬則則,把近來遇到的棘手的事都說了一遍。

  敬則則也是嘆息,「如今我為民,她為大公主,即便是打官司恐怕也不好打。」敬則則說的是嘉坊毀約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求助於皇帝,在放了那麼多狠話之後,再回頭求,以敬則則的臭脾氣寧肯也不低頭的。

  古嬤嬤也知道敬則則的倔強。

  「嬤嬤,但是秘閣的事情還是有希望的。即便我爹不許幾嫂嫂再入股,我總能找到其他參與。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且京城大,居不易,來時路上我就在想,把醫塾遷到南定州去。」敬則則道,「你以為如何呢?」

  「可是許多女孩的家都在京城,未必肯跟你走的。」古嬤嬤道。

  「那也沒辦法,我養她們可不是來當姑娘的。」敬則則道,「且我觀這醫塾里有好幾女孩家境似乎很是殷。」

  古嬤嬤臉紅了,「她們交束修交得多,我想教一也是教,就收了。」

  敬則則道:「嬤嬤別這樣,我不是在責怪你,反覺得這樣也不錯。咱們本來求的是讓女孩們能多懂點醫道,哪怕自己不做大夫,將來也能更好地照顧家。幼妖亡率高,說不定她們懂了醫道之後,就能照看得好些了。」

  古嬤嬤聞言鬆了口氣。

  「嬤嬤,我知道你也想留在京城,但京城的開銷在大,我想這院子如今也重新修復好了,打算賣了換成銀子,去南定州重新開醫塾,那樣就能支撐很久了。」

  「可是那邊天遠地遠的,沒照料,那些潑皮無賴來找麻煩怎麼辦?」古嬤嬤可不是平白擔心的,自古寡『婦』門前,尼姑庵里是非都是極多的。

  「所以我打算給我爹寫信,纏爛打,好歹我也是他的骨肉,總不能一點親情不念,讓我在南定州被欺負吧。」敬則則道。

  但是勸說女孩們,以及賣院子還有纏得她老爹點頭都是需要時間的,敬則則只能暫時留在京城的醫塾里。

  沒幾日她就迎來了第一訪客,是許久不見蹤影的鄭玉田。

  他來看看醫塾的情況,順便興奮地連比帶劃地給敬則則講了他學仵作驗屍那樣發現的許多新奇的事情。比如他找遍了的全身,找到了心臟所在,找到了肝臟所在,找到了許多,那腎臟卻並不在老祖宗傳下來的圖譜所在的位置等等。

  臨到最後,鄭玉田才道:「皇上最近讓我去敬府替一位姑娘看病,她天生有些不足,是胎裡帶來的癥候。」

  「嗯,我家何時多來一位姑娘?」敬則則不明白為何鄭玉田突然提及了一她不知道的。

  鄭玉田欲言又止,最後才道:「那位姑娘生得有七分像你。」

  敬則則揚揚眉,這是他爹的算盤么?從敬氏其他支脈找了一跟她像的送到皇帝跟前?景和帝居然讓鄭玉田去診脈,這是放在眼裡了?

  七分像自己,那自然是極美的,最要緊的還是極嫩。

  敬則則心想,虧得自己沒皇帝有任何期望。

  定國公一直拒收敬則則的信,最後是敬則則要挾他,如果再不看,她就要當眾宣布自己的身份,讓國公府跟她一起湮滅。皇帝雖然隱瞞了她的行蹤,但私自逃宮的皇妃那是罪,她娘家也得被牽連。即便皇帝不想懲處她,但這件事如果推到了眾面前,即便是皇帝那也有不得。

  最後定國公才不得不捏鼻子,每天收下敬則則的信。

  敬則則也知道不能把自己爹給『逼』急了,威脅的招數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傷感情了。但信每日一封送進去如石沉大海,她爹估計沒看就燒了。

  所以敬則則最後只能登門拜訪,被拒絕,她就站在門口讓看。

  似她那樣美若朝陽的容『色』,自然會引得駐足,以至於定國公不得不又捏鼻子讓把敬則則給放進了府中,但他依舊不肯見敬則則。

  敬則則便在府中的花廳里給她爹寫信,再讓送過去。

  去得多了,敬則則自然就遇到了回娘家的敬昕,她是真的命好第一胎就是子,在任家可是站穩了腳跟,腰桿挺得老直的。

  敬昕也看到了敬則則,卻沒上前,只遠遠地朝她行了一禮,然後指了指定國公房的方向,意思是她爹不許她們跟敬則則來往。

  這算是「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問」吧?敬則則自嘲地想。

  敬昕雖然敬則則敬遠之,但那位新爐的堂侄女敬芸卻是噓寒問暖的。原來敬昕上門是受她爹所託來帶敬芸門做客的,這是要把敬芸給推到眾的視線里去。

  敬則則見敬芸時,不由吃了一大驚,鄭玉田說什麼七分像那真是委婉了,敬芸至少有八分像敬則則十幾歲的時候。那樣稚嫩,那樣天真,眼神也是一般的清澈。只是她更為稚弱,天生不足讓她顯得楚楚如捧心的西子一般,容顏絕代。

  但凡是女,就討厭跟自己長得特別像的,敬則則也不例外,她甚至覺得噁心。她的家是打要讓這女代替自己到皇帝跟前承寵的么?

  女可以換,皇妃也可以換。

  反正只要臉差不多,血脈、骨肉之情都不值一提。

  或許是敬則則看她的眼神過凌厲,敬芸捧心的手越發捂得緊了,敬昕不知安慰了她幾句什麼,兩攜走,也沒過來跟敬則則打招呼。

  乾元殿內,定國公站在皇帝跟前,低聲道:「這下則則怕是恨毒了我這做父親的了。」

  沈沉啜了口茶,「她一向心軟,你又是她爹,她不會恨你的。不過你也別做父女情深的模樣了,她從小在你身邊也沒多少,十幾歲就嫁了,你待敬昕都比她好。」

  定國公惶恐地看向皇帝,不明白皇帝為何這樣說。

  沈沉思及敬則則的小時候,其他了解不多,敬則則很少提,即便是提那多數也是在講跟她祖母一起的時光。提及定國公時,總是跟做不完的功課脫不了干係。所以他想敬昕小時候怕是要好過得多。

  其也不是說定國公就不心疼敬則則,只不過於他這樣的大家長言,自己盡到了教養的責任,然後就是嫁去的女潑去的水了。不服從管教的話,就不是他的女。

  「似敬昕那種蠢貨,也不知道任有安是怎麼看上她的。」沈沉道。

  這話就離得更遠了。

  「且先留敬昕吧,她氣則則可是一把好手。」沈沉冷了一聲。

  定國公卻覺得打從腳底升起一股涼氣。

  「多虧你私下要跟則則斷絕父女關係,這才把她重新『逼』回了京城,放心吧,朕會念在你的功勞上不計較的。」沈沉又喝了一口茶,這算是端茶送客了。

  定國公離開禁宮中,都還覺得背心發涼。他原以為跟敬則則斷絕關係,算是堅決支持皇帝的意思,可沒想到皇帝一邊感激他『逼』回了他女,一邊卻又恨他傷了她女的心。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怎麼做都艱難。

  沒有皇帝的首肯,定國公當然不能點頭認回敬則則,反還得叫她更透徹地看清現。

  敬則則的兩位兄長都在定國公面前替她求過情,奈何定國公都沒法點頭,皇帝才是玩弄心的高手。

  沈沉也沒想過這麼付敬則則的,在她回來的那一,他可以說任何手段都沒耍,但結果經顯現了,敬則則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的肺管子去的。可若她真以為他能放了她,那敬則則就天真了。

  沈沉很早以前就打定了主要要跟敬則則甘共苦的,是蜜一起甜,是苦也得一起嘗,有仇也要一起報。

  敬則則這日還沒來得及去定國公府喝茶,就迎來了一不速之客,卻是大公主嘉和。或者該叫她,庶嘉和了。

  嘉和一進門就給敬則則跪下了,「求昭儀娘娘原諒嘉和,嘉和是鬼『迷』心竅了才被外婆給說動的。且嘉和常在大內,生意上的事情全是托外婆和大伯母在打理,那些掌柜的都只聽她們的,我卻是微言輕,求昭儀娘娘原諒嘉和。」

  「什麼昭儀娘娘?」齊蘭等幾小姑娘擠在了門口張望,她們不認得嘉和,但昭儀娘娘幾字還是聽得懂的。齊蘭一下就想起了舊的端午節龍舟賽。

  敬則則眯了眯眼睛,她一直費掩飾的身份,如今倒好,被大公主一嘴給叫破了,偏偏她如今可不是昭儀了。

  敬則則坐沒動,只冷冷地看地上跪的宋德妃的女。她給古嬤嬤使了眼『色』,古嬤嬤趕緊地把門外的都攆走了,自己親自守在走廊上。

  等閑雜等都散了,敬則則才起身走到嘉和跟前,垂眸看她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如今都沒有身份再幫你,且,我也不願意幫你。」且不說敬則則跟宋德妃毫無交情,那宋德妃生前還做過不少惡事呢。敬則則當初之所以拉一把嘉和主要是看在她還是孩子的份上,宮中的都不容易。但嘉和可真叫她失望,她離開不是三,不是五,只不過一多宋家的就坐不住了,嘉和不管是真心還是耳根子軟,反正這種是靠不住的了。

  嘉和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沒想到敬則則說的話會如此直接和無情。

  敬則則是心軟,但也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很少有能在她這拿到第二次機會。

  「昭儀娘娘。」嘉和哭聲地又喊了一聲。

  「你經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了,嘉和,你還是走吧。」敬則則道。

  但敬則則不知道的是她經算是嘉和唯一的救星了。

  「娘娘。」嘉和膝行幾步,匍匐在敬則則的腳尖前哭泣道:「父皇把我貶成了庶。」

  敬則則心裡一跳。

  「他在聖旨里說我狂悖忤逆,說的就是我違背了當初與娘娘的約定。」嘉和哭道。

  所以皇帝這必然是知道自己回來了,嘉和的處置也是處置給自己看的。誰都不說破,但誰都很清楚,嘉和也看得很明白。

  不過敬則則也沒覺得貶為庶有什麼可怕的,她自己現在不就是庶?

  嘉和顫抖肩膀道:「娘娘不知道的是,父皇將我交給了宋府,還讓高公公代傳了一句話,他說我狂悖忤逆即便遠嫁草原和親,那也不會為中原和草原帶來和平,虎毒不食子,他總不能擔弒女的名聲。」

  這話本沒有錯,但偏偏皇帝讓高世雲直接宋家說了來,不就是在暗示說皇帝不好殺嘉和,宋家就看辦吧。

  然宋家如果為皇帝解了憂,萬一以後皇帝追究嘉和之,那宋家怎麼可怎麼說,很多話是不能明白地辯解的。

  皇帝這是要『逼』宋家啊,怪不得嘉和抓自己當救命稻草,敬則則心忖。

  不過這渾水敬則則沒興趣淌,宋家和嘉和她來說都是不值得救的,救她們就又得去求皇帝,敬則則覺得這犯不了。若是這些遵守約定,醫塾就不用搬了,她也不用再踏足京城。

  嘉和在沒想到敬則則會如此鐵石心腸,這可與她第一次去求她時的易與態度截然不了。

  這一哭不成,自然就要開始鬧了。嘉和也是為了求生,鬧是沒敢怎麼鬧,主要還是大公主的臉面丟不得,但卻不知從哪裡找了跟麻繩,要在醫塾門口上吊。

  宋家送她來的不上前阻止嘉和,卻反阻止其周圍要救嘉和的來,並開始破口大罵敬則則冷血無情。

  敬則則最看不上這種為一點小事要要活的,當初在海上那麼艱難,她都沒想過呢,生為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有沒感激過生命,總是恨生她養她的為何要把她送到這世上來受苦。

  「古嬤嬤,別攔了,她要上吊就上吊好了,你找去報官,這種小事我還是處理得好的。」敬則則愣愣地看在繫繩子的嘉和,又道,「李菊你去把所有女孩都叫來,讓她們好生看看這位姑娘,錦衣玉食不足,遇到一點點小事別不肯幫她,她就在別門口尋覓活,讓她們都來看看,並引以為戒,的一輩子那麼長,遇點小事就要尋,那還真是趁早了算了,省得浪費糧食。」

  這話別不敢說,敬則則卻是說了來,也不怕周圍鄰居指指點點,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可顧不了其他想說什麼。

  嘉和如今是騎虎難下,但大公主的面子也抹不下來,所以真站在凳子上時,淚汪汪地看無動於衷的敬則則,她還真就踢開了凳子。

  敬則則沒想到嘉和還真是「寧不屈」,她雖然吃了一驚,卻沒動。皇帝和宋家都不管嘉和的活,她一毫無瓜葛的前小妾做什麼頭椽子?

  到底宋家的還是搶上前來救下了嘉和,這會『逼』大公主他們家可沒有好處。所以一行只能抬嘉和灰溜溜地走了,心裡大約也明白了,敬則則是絕不會手助的。

  一連承諾都守不住,其他的品行就更叫不放心了,敬則則不僅沒幫嘉和,其心裡皇帝的這番處置也是覺得比較順心的。聖不是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么?

  宮中,沈沉聽說敬則則嘉和的處置后,輕了一聲,「總算是長大了些了,沒那麼叫『操』心了。」

  然即便是痛快了,但嘉坊依舊回不到敬則則手裡來了,宋家也知道是為何事惹惱了皇帝,敬則則的荼白銀珠衣以及她的手稿都經被宮中來收了回去,嘉坊也關門大吉了。

  然敬則則要重開自己的成衣鋪子卻沒有那本金了,她的秘閣那邊也得先投錢,醫塾也要燒錢,處處都要錢,她則是窮得叮噹響。

  有那麼某一瞬間,敬則則是考慮過要不要跟皇帝商量「賣身換錢」的。當然也就是窮得發慌時的玩。

  但敬則則也知道皇帝就是在等這一日,否則他為何明知嘉和所作所為,寧願失去一女,也不在一開始就阻止宋氏所為呢?

  敬則則也不知道是該為皇帝這「勢在必得」之心感到驕傲呢,還是悲哀。驕傲的是放敬芸那樣的輕美貌的女孩不要,居然還惦記自己,悲哀的卻是,敬則則知道她遲早得妥協,因為她有多弱點握在皇帝手裡了。

  今日她之所以能自由自在,這是得自於皇帝的憐憫,敬則則一直都很清楚的。她無比憎恨這一點,卻又無反抗。

  好似只有亡才能徹底脫離,敬則則是深恨這種無,才會深恨和惋惜嘉和那樣不珍惜『性』命,她明明還有許多選擇的。

  敬則則也有選擇,所以她沒再想過,也為自己在楊樹村那次的舉動慚愧汗顏,即便是柔弱之軀也能做很多事情的,才不枉為一場。因為這一路在海外看過更多的苦難后,敬則則才徹底領悟,她曾經經歷的那麼一點點痛苦,其比起其他來說真不算什麼。

  嘉和的委屈就更不值一提了。

  敬則則很清楚景和帝不是狠心的,當然其他可不這麼認為,她是沒見識過景和帝殺紅了眼的時候,所以敬則則覺得景和帝只是要給嘉和一教訓,若宋家真是『逼』了嘉和,那宋家才是玩完了。只可惜嘉和一時看不清楚,或者說她身為大公主的時候有諸多怨言,可一旦成了庶,卻又才明白做公主還是有公主的好處的。

  不得不說這一點上,敬則則還是看準了皇帝的心思的。

  不過有一點她也沒猜准,嘉和鬧這樣的事情來,敬則則還以為皇帝會現在醫塾解釋一下什麼的,但他竟然沒用這樣的借口現在自己面前。

  敬則則也曉得自己上次說話傷,怕是真傷透了皇帝的心,也許是她誤會了,皇帝是真想老不往來了。她嘆了口氣,說不遺憾是假的,但如此也好。她尋思皇帝這條路是不可能走的,明日里還是得去纏她老爹。

  至於醫塾里的女孩們,私下偷偷地議論她的身份,敬則則也沒想好怎麼解釋,這裡面的事情複雜,可不是三言兩句能說明白的,若要說明白卻又涉及多私事,她又不願言,便只能一刀切地讓古嬤嬤禁止她們議論。

  但的心和的嘴哪有那麼好堵,私下裡怎麼樣敬則則也不得知,可是從結果來看卻是不錯的,這月的月考每都及格了。

  古嬤嬤感嘆道:「她們這是覺得有盼頭了,覺得自己攀上貴了,以前吶有些覺得沒什麼前途,就是來混日子的,混一月吃的住的也是划算的。」

  敬則則嘆息,有時候真的是,哀其不幸,卻又恨其不爭。如今這麼多女孩里,真能潛心用學且稍有天賦的,竟然只有齊蘭和李菊兩。

  有時候敬則則也不知道自己的路是走了還是沒走,微微有些灰心、喪氣。她也不想想,那些女孩來醫塾時差不多都十歲左右了,心思經多了起來,總是憂心家裡,還時不時被家裡找回去做事,且也不知道學了醫道又有什麼用,真能賺錢養家么,誰信她們這些女孩啊,所以又哪裡能沉下心來學醫道。

  一事無成的敬則則晃晃悠悠地來到燈籠街口,站在街面看那豆腐西施嘶啞聲音張羅生意。敬則則沒情豆腐西施,她只感覺自己還不如別呢,至少別賣豆腐腦還能支撐全家的嚼用,靠自己的雙手養大兩孩子。

  只是豆腐西施的攤子生意明顯不如從前了,因為她如今不僅不沾西施的邊,連嗓子都因為常叫賣傷了,如今放在堆里就是毫不起眼的黃臉嬸子了。

  敬則則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上去在攤子跟前坐下,「嬸子,來一碗豆腐腦,不要蔥花。」

  「誒,好嘞。」豆腐西施爽快地應下,低頭打了豆腐腦放了佐料端給敬則則時才「咦」了一聲,不過沒敢認。因為敬則則穿男裝,臉上還貼那醜陋的疤痕。「你……」

  敬則則只了也沒解釋。她剛埋頭吃豆腐腦,旁邊的位置便坐下了一,那熟悉的氣息,敬則則都不用側頭,便經知道是誰了,皇帝可真夠閑的。

  只是不知道是在守株待兔,還是一直跟她,後者的可能『性』並不大。

  「從你回京后,我每日黃昏都來這豆腐腦攤子。」沈沉似乎有讀心術一般地回答了敬則則所想。「我想,如果你不現,那真就是如你所說我除了怨恨之外再沒有別的,可若是你現了,這說明你心裡也是惦記從前的是不是,則則?」

  這帽子可是強行扣給她的,敬則則不服。這豆腐腦攤子什麼都不是,又不是什麼定情之地,憑什麼皇帝要以她不現在這來做區分啊?

  再且了,燈籠街是京城最熱鬧的地方,車馬輻輳,但凡上京的誰不來這走一趟?敬則則今日也是隨便晃悠過來的,並非是想在這等皇帝什麼的。

  所以她放下調羹轉頭就要駁斥皇帝,可卻在看到他時大吃了一驚,「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變醜了,敬則則莫名有種想哭的感覺,就好似自家的肥豬沒油了的痛苦感,沒油了肉就柴了。

  「你怎麼黑了這麼多?」沈沉也看到了敬則則的臉。估計他心裡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敬則則緩緩地理了理自己的鬢髮,慢吞吞地道:「哦,是么?」想清楚再回答。

  偏這時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的,一輛馬車停在了燈籠街口,下來的竟然是敬昕和敬芸。

  敬則則一眼就看到了孱弱嬌怯的敬芸,她倒是白的,白得跟畫畫的宣紙一樣,空白一片就等進宮描繪她的一輩子呢。

  沈沉見敬則則不說話,目光又放在了別處,也扭頭順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一身雍容華貴的敬昕和美得驚的敬芸自然引注目,誰看過去第一眼都會看到她們。

  皇帝看過去的時候,敬則則就收回了目光,有什麼好看的,她若喜歡自己照鏡子不就好了。敬則則有些發狠地舀了一勺豆腐腦放入嘴裡,突然覺得難怪豆腐腦西施的生意不好了,這是味道失了水準嘛。

  且不管敬氏那姑侄,敬則則見攤子一直是豆腐西施忙來忙去,因問了句,「你男呢?」

  西施淡淡地道:「去喝醉了酒掉入河裡淹了。」

  敬則則卻沒想到問到了別的傷心處,忙地說了聲抱歉。

  「真是任有旦夕禍福啊。」沈沉嘆道。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常都知道,這後面一般都會跟「須惜取眼前時光,眼前才好。」

  敬則則嗤之以鼻,剛才皇帝的眼前可不是自己。

  「姐姐。」敬昕彷彿十分驚奇地看到敬則則,然後上前打了聲招呼,又朝皇帝行了行禮,沒喚他主要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叫姐夫她卻是有些不願意。

  至於為何不願意,敬昕卻不願意去深想。她這一生,從生開始就被敬則則壓制,家中母親、父親動不動就在她面前提敬則則,說她是如何如何,嫡和庶卻是有天壤之別的,她再努也得不到她父親的首肯,她半日都沒有一句話,更不提像教敬則則一般教導她了。

  瞅瞅,這可不就是圍城裡的想來,圍城外的想進去么?

  敬則則嫌惡地掃了敬昕一眼,她爹定國公還沒點頭認回她這女呢,上回在國公府敬昕還忌憚父親不肯上前跟她說話呢,這次怎麼巴巴地上來叫姐姐了?

  所以敬則則半點沒搭理敬昕,從袖口裡『摸』了幾銅錢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了。

  沈沉倒是沒急走,卻是轉頭看向敬芸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敬則則氣瘋了,狗皇帝這絕是故意的。她當然可以不理會,裝作若無其事毫不在乎地走了,但是她就是恨不能上前扇皇帝一耳光,所以她轉過身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這才繼續大步往前走。

  沈沉嘆了口氣,朝敬昕和敬芸無奈地了,這才轉身跟敬則則往前去,步履雖然不慌不忙,但是他腿長啊。

  敬昕有些下不來台,只衝敬則則的背影冷了一聲。真是不知道皇帝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了?看上她的臭脾氣么?高高在上的,看誰都低一等似的。敬昕轉頭看向敬芸,「芸可別學阿姐,做卻不能如此無禮的。」

  敬芸忙地點頭。她知道敬則則是誰,她自己正是因為這張臉才被接到了國公府的,正主就是她最大的阻。

  敬則則沒走多遠,手就被皇帝給抓住了。

  「放開!」敬則則幾乎是用吼的,吼來之後又覺得丟臉,拚命地去甩皇帝的手,卻怎麼也奈何不了他的氣。

  」你給我放開。」

  「不放。」

  敬則則沒辦法了,抬起自己的手也就順帶抬起了皇帝的手,一把放在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她都嘗血的鹹味了。

  可皇帝的手卻絲毫沒鬆開。

  最後還是敬則則受不了周圍的圍觀鬆開了嘴。

  「咱們是在這讓看樂子,還是尋僻靜的地方?」沈沉問。依舊沒鬆手。

  敬則則沒說話,卻任由皇帝拉她往旁邊的巷子走去了。沒穿幾條小巷便到了河邊,這會天『色』晚,河邊的柳樹下經沒什麼,卻算是方便說話的地方。

  「剛才為何那般生氣?」沈沉鬆開敬則則的手問。

  敬則則將手背到了身後,還在衣料上擦了擦。

  她的動作讓沈沉的眼皮垂了下去,「不是不喜歡朕么,就為朕多看了兩眼,說了一句話,就氣得什麼臉面都不顧了,當街咬?」

  敬則則的心都有了,的確是丟了,她張嘴欲辯解,卻發現什麼話都沒有說服。

  沈沉卻並不是想等敬則則回答,不是想把她『逼』得口不擇言,所以他上前一步,將敬則則摟入了懷裡,兩手地箍住她,壓制了她所有的掙扎,任由她自己拳打腳踢,他只咬牙一聲不吭。

  敬則則打累了,咬累了,這才眼淚滂沱地停在了皇帝的懷裡。

  沈沉的手開始緩緩地撫『摸』敬則則的背脊,安撫她。「朕承認,朕是故意的。定國公那邊也是朕『逼』他不許認你的。」沈沉這話卻是幫定國公背了鍋,他曉得敬則則在敬府傷心了,他並不希望她有孤雁之痛。

  「你怎麼可以這樣?!」敬則則哭喊道。

  「因為朕沒辦法放你走啊,朕被關在牢籠里,卻看你自由自在的高飛,朕心裡扭曲。」沈沉坦言道,「則則,沒有你,朕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殘忍、無情、甚至偏狹,我很害怕。」

  皇帝居然說他害怕?敬則則還是一萬不信。

  「嘉和的事情也是我故意的,故意等你回來才處置的,我就是想『逼』你回來,再看看你。」沈沉道,「朕經想明白了,你不鐘意朕沒關係,朕,稀罕你就行了。」

  敬則則悶悶地聲音從皇帝的肩頭傳來,「不是有其他幸運么?」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既然知道是幸運,卻還拚命躲。」沈沉道,「至於那幸運,朕如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幸運了,只能麻煩則則你私底下鏡子替朕問一聲。」

  「呵呵。」敬則則冷。她懂皇帝的意思,但當初她沒意,如今也絲毫沒改變主意。她天生愛吃醋,佔有慾強,但這並不表示她就要吃回頭草。

  沈沉卻似乎沒察覺敬則則的態度一般,以手緩緩地摩挲她的頭髮道:「朕知道你不會改主意,所以朕改了主意。」

  這敬則則就聽不懂了,她抬頭疑『惑』地看向皇帝。

  沈沉看敬則則的眼睛道:「你不想回宮,好,但可否允許朕宮來探望你?」

  敬則則眨了眨眼睛。

  「只要你允諾留在京城,不是,只要你允諾一里有半留在京城就行,可以么?至少讓朕有盼頭,讓朕能時常看到你。」

  皇帝這態度可放得卑微了,卑微得敬則則都不知該如何拒絕了,半晌她才道:「你這是想讓我當外室?」

  沈沉無奈地嘆氣,「所謂外室,那是於家室來說的,你說我有家室么?沒有家室哪來的外室?你可以當朕是在追求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麼,敬則則承認自己是心動了。

  「再且,有朕在你身邊,你就能放手做許多事情,朕也會全幫你。」沈沉循循善誘道,「你不必覺得內疚,朕巴不得你能利用朕,就像你說的,朕除了會做皇帝外,其他什麼都不會,朕不想你連最後一絲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那才是朕最大的噩夢。」

  這話說得,敬則則覺得自己如果再拒絕的話,真是有些不是了。但她總覺得這裡頭有詐,可一時半會也理不清楚,反正表面上聽起來,得利的都是她。

  這會敬則則腦子還是一團『亂』麻,主要是她還在糾結,就這麼跟皇帝半推半就地和好了?她心裡這坎沒過去啊。

  坐在回醫塾的馬車上,敬則則也是一句話沒說,只將頭靠在車壁上,懊惱自己這些又算什麼?然若是不退一步,醫塾怎麼辦?她想做的事情還做不做,到底是獨善其身比較自尊,還是達者兼濟天下更有用?

  慶幸的是,皇帝一路居然也一句話沒說,就任由她陷入了獨自沉思的泥潭裡,讓敬則則覺得臉上好過了些。

  只是馬車並沒停在醫塾門口,是停在了隔壁,敬則則下得車來,還以為皇帝是要避諱什麼來。

  誰知沈沉卻道:「旁邊這間院子我也買下來了,以後若是醫塾要擴建,就是現成的地方。帶你進去瞧瞧吧。」

  敬則則隨皇帝往裡走時問道:「什麼時候買下來的呀?」

  「前剛好這家主要買,就買了。」沈沉道。

  那麼早?敬則則揚眉道:「你這是算準了我一定會回來?」

  沈沉了沒回答,有些話說明白了更難看。

  這隔壁院子比醫塾還打,敬則則轉了一番,感覺像是兩間院子打通來的,若真是做了醫塾,這開銷可不得了,但也意味那時候醫塾可以辦得很大了。

  「現在這邊可以當你落腳的地方,主屋經修繕過了,勉強能住。至於醫塾那邊,我讓高世雲面去跟鄭家的『玉和堂』談一談,玉和堂在十幾府都有分店,醫塾的女孩若是學成,可以去玉和堂練練手,若真是有能,我想那些掌柜的也不是傻子,女大夫有些病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敬則則其也想過這件事,但是玉和堂如今主事的可不是鄭玉田,是他的叔叔,敬則則不是昭儀之後這件事可不好談呢。

  既然皇帝主動提及,自然是再好不過。

  就這麼說話,什麼時候進了主院的敬則則都沒意識到,但等意識到的時候,她也沒當回事,只當是歇歇腳。可誰知她才踏進屋子,背後就傳來了門栓上栓的聲音。

  敬則則「唰」地轉過身,卻見皇帝正背門看她,燭火沒能將他籠罩,所以他整就像藏在林中的猛獸,正伺機要捕食獵物。

  敬則則心中一跳,往後退了兩步,強行穩住心神后又自己還是弱了,怕什麼怕呀?她沉下臉重新邁步往前走,在就要跟皇帝擦肩過時,卻被他大臂一伸擋住了去路。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話一口,敬則則就後悔了。倒不是這句話有問題,是她的嗓音了問題,她說話顫什麼顫啊,搞得很怕皇帝似的。

  果不其然,敬則則就聽到了皇帝開始輕,「則則,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了,朕答應你的事情經做到,咱們本就是夫妻,你說朕是不是得討點利息?」

  關於這事吧,敬則則還真沒做好準備,她回京之後也沒打算跟皇帝和好啊。且業精於勤荒於嬉,她這業務早就不熟練了。

  所以她很慫地又往後退了兩步,眼睛就光盯看哪條路能奪門了。但下一刻她就被攔腰抱起,整離了地,就更加驚慌了。

  敬則則磕磕巴巴地道:「皇上,你別這樣,我還沒準備好。」

  沈沉道:「再給你二十你都準備不好,那時候朕都要老得走不動了。」

  誇張。

  「你這樣是不的,我還沒原諒你呢。」敬則則說挺硬氣的話,但卻還是有些結巴。

  沈沉點點頭,「嗯,朕這不是正在討好你,伺候你么?」

  啊呸。

  敬則則的招數使盡,連花拳繡腿都用上了,結果還是徒勞,只增情趣爾。到最後她不得不承認,還是寒冷幫了皇帝的大忙。

  醫塾里冷了,這屋子也冷了,地龍都沒有。她晚上睡覺腳涼得厲害,夜夜都是凍醒的。皇帝呢,全身就跟火爐子似的,熨燙得她忍不住喟嘆。

  這一喟嘆就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了,但敬則則心裡的坎可還是過不去,因此立即就又鼓起勁要反抗了。奈何兩隻手臂被皇帝扣得的。

  「則則,你心裡也別不自在。今這事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都是朕『逼』你的,朕做了許許多多的事就是為了『逼』你回來,又怎麼容得你逃開。所以你心裡別怪自己,你受了那許多苦,那許多委屈,朕都知道。」沈沉輕輕地啄敬則則的臉頰。

  他雖然箍得自己不能動彈,但動作卻都是十分輕柔的,敬則則很明白這一點,皇帝說的話她也懂,這是替她過那坎呢,把鍋都背他身上了。

  但也不算是背鍋,敬則則感覺自己如果真不從的話,皇帝真的會使雷霆手段來付醫塾,甚至付她爹的。

  輕柔愛憐的吻一接一地在她額頭、鼻尖、唇側落下,皇帝似乎一改往日的猴急,有無數的耐『性』來逗弄她,來祈求她,一直要到她點頭為止,否則就有和她耗到天亮去的決心。

  雖然威武不能屈,但很少有能抵抗得了溫柔手段,更何況皇帝還那麼暖和。敬則則一不察,忘記了持續反抗就被皇帝逮機會了。

  所以其皇帝還是會猴急的?敬則則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愉悅。

  但投降的下場自然不妙,她就只剩被擺布的份了,且這服勞役的時間也長了,狗皇帝一改開始溫柔的作風,後面簡直就是不拿她當了,這『揉』麵糰呢?

  真道是龍『吟』鳳泣,鶯啼紅損,寒風摧花花零落,驟雨疏枝枝懶起。

  敬則則『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都沒睡,就見身邊掀被子起身了。她忍住極度的睏倦問,「什麼時辰了?」

  「寅時了。」沈沉道,「你睡吧,今日有早朝,朕還得趕回去,晚上再來看你。」

  敬則則聞言這才安心地重新睡過去,直到午後她抻了抻懶腰起身才想起,皇帝這是寅時就起身了。她擁被呆愣了一會,寅時可不是早了么?他這是都沒得休息就回宮準備上朝了?

  心疼敬則則是不承認的,她只能安慰自己,皇帝這是自找的。

  一時華容來問可用午膳,敬則則自然點頭,她若不是肚子餓,也不會起來,在是渾身都乏。

  到飯菜端上來時,敬則則舌頭多尖啊,一嘗就知道這飯菜是內膳房的御廚才做得來,雖說味道和前的不,當是換了廚子,但是水準卻是廚神賽贏家級別的。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敬則則自打離開皇宮后,這一都就沒吃到過像樣的飯菜,一般都是清水白菜、蘿蔔之類的,沒有油水,但身子卻不錯。

  華容喜滋滋地伺候敬則則用飯,敬則則卻是臉燙得厲害,瞪了好幾次華容,她都不知道收斂。

  「娘娘這是跟皇上和好了?」華容輕聲問道。

  「半好不好的吧,不過別再叫我娘娘了,今後可是他過來,不是我進宮。」敬則則揚揚眉。

  華容卻是無所謂的,只要她家主子又和皇帝和好了就成,不然她們這些做下的都提心弔膽的。

  敬則則用過飯,門繞到了醫塾那邊,古嬤嬤卻愁眉不展地上來說:」我都問過了,許多女孩都沒法離開京城,她家裡也不許,只有四、五孤女願意,就是李菊都搖了頭。」

  李菊敬則則是知道的,她的孩子還在別家呢,她自然不會離開。至於那幾孤女,其中還有一傻子,古嬤嬤這是心善,看見是苦命孩子就往醫塾里撿,卻是和敬則則的初衷背道馳了,你卻還不能怪她。

  敬則則嘆道:「算了,不搬了,我再想法子吧。」

  既然不能節流,當然就只能開源了。敬則則還是得先把衣服鋪子、秘閣等開起來,還要跟玉和堂談,她都想好了將來自己肯定也要開醫館的,讓這些女孩如果學有所成,也能有地方歷練,總要先解決了溫飽問題,才能指望她們去行醫。

  晚上皇帝晚膳前就到了,換了便服從後門進來的,隔壁醫塾的女孩們也看不到。

  「腰疼么?」沈沉坐到敬則則身邊,替她『揉』了『揉』腰。

  敬則則沒好氣地打開皇帝的手,「你現在問有什麼用?你昨晚怎麼不知道省些?」

  沈沉『揉』了『揉』鼻子,「那可怪不得我,這不是曠久了完全控制不住么?」

  信你的話才有鬼了呢,敬則則「嗤」了一聲。

  沈沉只怕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鬼話連篇,所以並沒在意敬則則的態度,他朝高世雲招了招手,接過了匣子遞給敬則則道:「這裡是你當初畫的成衣手稿。不過有些事你卻是想簡單了,有些衣裳的樣式布匹要求很高,每也得不幾匹,看起來你還得從布匹、染布坊開始。」

  敬則則一聽這些頭就大,不由得嘆了口氣,「如今才知道做事情有多不容易。」

  沈沉了,「世上本就沒有容易的事情,咱們慢慢做就是。只是你該找些幫手才是。」

  這道理敬則則何嘗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去哪裡找罷了。

  「如今後宮無,也用不了那許多宮女、監。朕有意放一批宮女宮,能在宮裡伺候的都還算伶俐,你或可以調些試試。」沈沉道。

  宮女的主意么,敬則則的確也是打過的,那些她熟悉啊,品如何也基本曉得大概。

  「可是如今我……」敬則則是覺得自己沒了那身份。

  」則則,你不必有那許多顧忌。」沈沉替敬則則撥了撥『亂』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背後不是還有朕么?」

  敬則則瞪了皇帝一眼,想想也是,她如今這算是整頭牛都滾入泥潭了,光留一尾巴在岸上也是自欺欺。最要緊的是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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