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王妃當心
這話,墨甲說的毫不誇大。施妙魚方才打量了一下,發現就連那隨風作響的竹子上,都帶著閃著寒芒的刀片。
薄如蟬翼,卻是鋒利至極。
施妙魚心中一寒,也知道此地的重要性,跟著墨甲的腳步也越發謹慎了起來。
待得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到了關押人的院外。
“王妃,請。”
施妙魚點頭應了,就見墨甲先去跟那兩個守門的男人說了些什麽,下一刻便見二人過來請安。
隻行禮,不說話。
墨甲解釋道:“他們是啞巴。”
施妙魚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嘴都緊緊地抿著。
她微微擺手示意,那二人再次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墨甲則去將門推開,將她迎了進去。
這房間之內瞧著十分正常,擺放也格外雅致,隻是卻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
“人呢?”
見施妙魚狐疑,墨甲一笑,自己走到花瓶前拍了一掌,下一刻便聽得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
隻片刻,那博古架轉動了個麵兒,露出一扇黑黝黝的門來。
施妙魚這才知道,原來這房間之內還別有洞天。
墨甲提了燈籠在前麵走,恭聲道:“王妃當心,咱們要下地道了。”
施妙魚沒想到這房間裏麵兜兜轉轉的,見他在前麵照明,自己也壓下心思跟著墨甲一起下去了。
這一次,便沒有先前那麽悠哉了。
因為在下去的那一瞬,施妙魚清晰的聞到了血腥味兒。
濃烈撲鼻,鋪天蓋地而來,帶著腐朽的氣息,仿佛要將人吞噬。
施妙魚壓著心下的緊張,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隨著墨甲走了下去。
這是一座地牢,昨日被抓來的人就被綁著鏈子關在牢房裏。
而其中一人還在嘶吼著:“有本事放了你爺爺我,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那人,正是牟吉。
施妙魚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神情頓時銳利起來。
而牟吉也不遑多讓,他聽到腳步聲,就開始叫喊著,誰知一抬頭卻看到是個嬌滴滴的姑娘。
至於那長相,可不就是昨日自己綁走的安陵王妃麽!
見到施妙魚,牟吉頓時咬牙切齒,猙獰道:“小賤人,你居然還敢出現,看老子不弄死你!”
隨著他叫罵的聲音,是牟吉掙紮時帶動鎖鏈發出的響聲,在這暗沉沉的地牢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施妙魚微微蹙眉,就見墨甲當先走過去,一腳踹到了牟吉的膝蓋上,冷聲道:“王妃也是你能侮辱的麽?”
牟吉呸了一聲,吐出嘴裏的血水,用那已經嘶啞的聲音陰惻惻道:“我呸,王妃?老子還頭一次見到這麽浪的小娘們兒呢,這也能當你們西楚的王妃?在我北漠,也就配當一個暖床婢罷了!”
他真恨昨日裏沒有當時辦了這小娘們,還被她趁機暗算!如今他沒有嚐到牡丹花的滋味兒,卻馬上要做一個死鬼了,牟吉當真是怎麽想怎麽不甘心!
因著顧清池先前有交代,不讓這兩個人死了,所以牟吉跟另外一個被抓來的人都被喂了藥,吊著他們的命,不會死去。而牟吉被打的比較慘,身上的疼痛已經近乎於麻木,哪兒都疼的情況下,反而是那一處最重的傷勢,已然成了無知無覺的狀態了。
所以牟吉眼下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命根子已經被紮的再也不能用了。
所謂無知者最幸福,此刻顯然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慘的牟吉,還能格外囂張的過嘴癮。
可他不清楚,施妙魚卻是清楚的。
因此施妙魚隻是鄙夷一笑,麵對這般凶悍的牟吉,她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走上前去,站在了牟吉的身邊。
“本王妃是什麽無需你來置喙,可是你會成為什麽,卻在本王妃的掌控之中。”
說完這話,施妙魚一揮手,命人將牟吉的嘴捏開,直接扔了一枚藥丸過去。
那苦澀腥臭的味道瞬間下了腹中,牟吉的臉色瞬間變了,臉色扭曲的嘶吼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然而,他並沒有等來結果。
因為下一刻,牟吉便慘叫著摔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狹小的地牢裏,都回蕩著牟吉慘叫的聲音,像是被掐住嗓子的公鴨,到後來都幾乎發不出聲音來,唯有那一張臉扭曲的都變了形。
見他這模樣,旁邊那個同樣被綁著的男人已然嚇得呆住了,眼眸內滿是驚恐,生怕施妙魚會對自己也這般。
施妙魚抬眼看過去的時候,那人直接嚇得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喊道:“您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吧,我招,我什麽都招!”
他就是一個嘍囉,隨著牟吉一起去辦事兒的,什麽好處沒有得到,反而被關到這地方。不過那個同僚更慘,因為那人當時就斃命了!
因為見識過施妙魚的手段,所以那人哭喊的格外真誠。
畢竟,什麽都沒有命重要。
施妙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這人如此上道,滿意的一笑,道:“好啊,那就說吧。”
眼見得施妙魚說完這話之後,就直接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並未向自己靠近,那人長出一口氣,可在看到施妙魚冷淡的神情之後,忙不迭道:“小人名叫察什,因會中原話,故而此番前來被一同派來。公主命小的幫牟吉大人綁了您,要……要帶回北漠。小的是一個下人,不能違抗公主的命令,隻能去做了。後來就被您打昏在地了,王妃娘娘,小的被豬油蒙了心,求您饒恕小的一命吧!”
他就是那個剛一進門,就被施妙魚用鋤頭打暈的男人。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命好,畢竟後來進去的那人,可是直接斃命了的。
因著此人是嘍囉,知道的病不多,所以施妙魚聽完他的話,隻是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察什不知施妙魚是什麽意思,唯恐她再對自己下手,登時將頭磕的山響,不住道:“王妃娘娘,求您饒了小人吧,小人真的再也不敢了!”
見察什竟然如此慫包,那牟吉氣得不住地罵娘:“你這個慫貨,真是丟盡了我們北漠人的臉,瞧你這個樣子,老子真恨不得打死你!”
牟吉雖然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可對於察什這個德行,還是十分唾棄的。
眼見得這般,施妙魚冷厲一笑,道:“看來,牟吉大人的耐力很好嘛。”
她倒是沒有想到,在自己的藥丸作用之下,這牟吉居然還能這麽有骨氣。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來人——”
聽得施妙魚叫人,那察什就覺得不好,連忙使眼色道:“牟吉大人,您可要識時務一些,別這麽強,不會有好果子的!”
他倒是不怕施妙魚對牟吉做什麽,反正他對這個眼睛長在頭頂的人沒什麽好感。可要是因此連累了自己,讓自己也遭罪,那可就慘了。他還想好好活著呢!
聞言,牟吉立刻回頭,啐了一口察什,罵道:“你這個狗東西,牆頭草吃裏扒外,爺爺我隻要活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剁了你喂魚!”
見牟吉竟然不識好歹,直接罵了自己,那察什頓時便看向施妙魚求饒道:“王妃娘娘,這……小人隻是個打下手的,都是這牟吉,都是他幹的好事兒,求您饒了小人吧!”
這人如此沒出息,倒是省卻了施妙魚很多事兒。因此她微微一笑,淡淡道:“放心,本王妃一向賞罰分明,你識時務,本王妃也不是是非不分的。”
這話,卻是在告訴察什,不會動他了。
見狀,察什立刻感恩戴德,若不是雙手還被反綁著,怕是登時就要作揖了。
不多時,便有人抬進來了一個銅鑄的大鍋,下麵連著火爐,那水燒的滾燙,正在上下沸騰著。
這是施妙魚來之前便吩咐人做好的。
此時見到那大鍋,牟吉頓時便冷哼的嘲諷道:“怎麽,你這是要當著老子的麵兒吃涮羊肉麽!”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施妙魚端來大鍋是什麽意思。
施妙魚嗤了一聲,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隻是卻絲毫未達眼底:“這裏無風無月,本王妃怎麽會這麽煞風景的吃火鍋呢。再者說來,看著你們,也吃不下去啊。”
她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又道:“牟吉大人遠道而來,本王妃一直也沒送上什麽禮物,反倒是收了你們這麽一份大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見你滿身血汙,便給你梳洗一番,以做報答吧。”
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心頭一跳。而牟吉的心裏更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知道為什麽,施妙魚說這話時的表情,竟讓他想起了大漠上的死神鳥。
而下一刻,他的預感就成了真。
因為在聽到施妙魚這話之後,旁邊那個始終木著臉的男人,就從水中夾起一柄鋼梳朝著自己走來。
那鋼梳在水中煮的冒白煙,接近牟吉的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到了上麵的熱氣。
牟吉登時預感不妙,可還不等他反應,旁邊兩個高大的男人就將他整個人都摁在了地上,死死的讓他不得動彈。
下一瞬,房中便響起一聲淒厲的叫喊來。
牟吉的背上被那鋼梳隔著衣服狠狠地梳過去,瞬間血流如注,鮮血隔著衣服滲出,緩緩的流了下來。
墨甲對於他這般慘狀無動於衷,隻是拿著梳子一下下的梳過去。
那梳子才被滾水裏撈出來,又熱又燙,細細密密的齒則是尖銳如針,雖礙於施妙魚在場讓牟吉穿了衣服,可是那瞬間被鮮血鋪滿的身體,穿不穿衣服倒是也無所謂了。
牟吉的背部已然鮮血模糊,整個人聲音都變了調,再不複先前的囂張,反而帶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那是疼的狠了,讓他已然喪失了理智。
旁邊不遠處的察什被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裏恨不得離得再遠一些。那樣的酷刑,還好自己方才早早的便跟施妙魚認了錯求了饒,不然的話,若是讓他遭受這些,他可受不住!
念及此,察什又不由得有些慶幸。骨氣是什麽東西,在關鍵時刻還是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