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欠我錢,欠我情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王家出事兒,他會為了自保而袖手旁觀。王家唯一的靠山便是施慶鬆,他不出手,王家便隻有認罪伏法一條路!
……
施慶鬆下定決心自保,不再插手王家的事情,也為了讓王氏能夠安心養身體,嚴令下人不準泄露此事。
然而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還是有人故意要透風呢。
“母親,大伯將管家權交給兒媳,那是信任我,可是您抓著銀子不放,我如今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呢。”
李氏剛開始拿到管家權還得意了好久,畢竟這偌大的陽遠伯府,當初可是讓她垂涎了許久,如今落到了自己手裏,怎麽能讓她不興奮?
可很快,李氏便發現自己錯了,且還是大錯特錯。
鑰匙賬本等物都在自己這裏,唯獨那銀子不在。
想要錢,須得去王氏這裏支。
李氏一連讓人來要了幾次,王氏都死死的不鬆口,頓時便惹惱了她,自己上門要來了。
因著這侍疾一事,婆媳兩個算是徹底的撕開了臉。王氏說不清楚話,可她的表情卻是十足的輕蔑。
見王氏擺手要趕人,身邊的李嬤嬤頓時了然,衝著李氏道:“二夫人,老夫人身子不適,您先回吧。不過這銀錢,還是您平日裏用什麽,隻管拿了條子來這裏支取。隻是若是一下子都給了您,卻是不行的。”
現在王氏身體不好了,雖說名義上還有由她管錢。可實際上都是由李嬤嬤和大丫鬟管著的,平日裏府上的一應支出,都是由人采買之前寫了條子,采買回來再核對一番。需什麽求什麽,那都得經過她們的手。
雖為奴才,卻比主子還風光。
所以,莫說是王氏不同意,就是王氏想撒手,李嬤嬤她們也得想法子攥緊了。
見一個下人都敢在自己麵前使臉色了,李氏越發的咬牙切齒。她氣得轉身想走,卻聽到身後王氏輕蔑的哼聲。
那聲音裏帶著對她的不屑,瞬間讓李氏的火氣越發高漲。
她猛地回頭,對著王氏怒目而視,卻不知想到了,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倒是將王氏給嚇到了。畢竟前幾日侍疾的時候,李氏用的可都是陰毒的法子,讓她疼的不得了,卻還找不出一絲傷痕,讓她有苦無處訴。
眼見得李氏朝著自己靠近,王氏瞬間狂擺手,嘴裏嗚哇亂叫,不準讓李氏接近自己。
然而,李氏卻並未再靠近,而是在離她不遠處站定了。
“是了,今日前來,倒也不止是為了這一樁事兒呢,還有一件,得說給母親聽聽。”
聞言,王氏直覺她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下一刻,便聽得李氏歎了口氣道:“前兒來的舅舅一家,看著倒是和和氣氣的,可惜竟然是教唆殺人的惡霸,如今全家都下了監獄,據說,等到府尹大人核實之後,不日還要問斬呢。當真是好可憐喲。”
她嘴裏說著可憐,眼中卻是眉開眼笑,帶著濃濃的幸災樂禍。問斬是她瞎編的,可是下獄卻是真的。反正王氏又不能爬出去看真相,氣氣她也是好的!
王氏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待得後知後覺的理解之後,那嘴裏越發嗚哇的叫喚了起來。
見她這想說說不出的德行,李氏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暢快的笑了起來:“母親別激動,這不是還沒問斬呢麽,等到什麽時候他們都死絕了,我一定再給您匯報。”
她說到這兒,見王氏揮舞著想要打人,又加了一句:“哎喲,瞧我都忘記了。大伯可是為了怕您傷心,叫府上人都瞞著您呢。這陽遠伯府啊,大抵也就隻有您一個人不知道了。”
這話一出,王氏瞬間猙獰的看向四周,卻見那些丫鬟婆子都躲避著自己的目光。李嬤嬤倒是還出聲安慰她:“老夫人,您別聽她瞎說!”
隻是那眼神,也是不敢看自己!
如此,王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一想到自己弟弟全家竟然都被關了起來,還要殺頭,王氏瞬間覺得一口氣上不來,目眥俱裂的瞪著李氏,整個人都朝前撲了下去。
她原本是想要去抓李氏的,誰知道身體失去平衡,卻是整個人都栽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
王氏這一摔,卻是嚇壞了屋內伺候的下人們,就連李氏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再一看房中這兵荒馬亂的德行,李氏得意又惡毒的一笑,扭身便走了。
這一下,王氏摔的不算輕。
她的額頭著了地,磕的滿是鮮血,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
府上請大夫的請大夫,請施慶鬆的請施慶鬆,一時倒是格外忙亂。
而施慶鬆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更是氣得不行。他千防萬防,誰知道最後竟然被李氏給坑了!
偏這個時候李氏的婆子也過來送了賬本跟鑰匙,一板一眼道:“回伯爺,我們家夫人說了,這府上她的確是管不過來,還是請您另請高明吧!”
那婆子說完這話,又將王氏給告了一狀,道是:“原本有些話老奴不該說的,可是老夫人實在過分了些,看我們夫人是庶出兒媳,便成日的欺負。老夫人是婆婆,她是晚輩,忍了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她的下人說漏了嘴,竟然也將這屎盆子扣到了我們夫人的頭上。陽遠伯府不能因為我們夫人的性子好,就這般欺負人吧?”
等到那婆子委委屈屈的走了,施慶鬆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難不成自己錯怪弟妹了?
隻是這事兒卻是鬧不清楚了。
王氏這邊的下人都一口咬定是李氏,然而李氏便又是一副委屈的做派,倒是讓施慶鬆一個頭兩個大。
然而如今最重要的,卻是救王氏。
好在她的床本就不高,這一摔看著嚴重,其實隻是額頭上磕傷重了些,等到傍晚的時候,王氏便悠悠轉醒了。
她被這麽一刺激,越發的顯出老態來。
見到施慶鬆,兩隻手死死的攥住他,嘴裏厲聲的嗚哇叫了起來。
施慶鬆隻看她這神情,就明白王氏說的是什麽事情了。
他歎了口氣,道:“母親,這件事兒,我管不了。如今的我,已經自身難保了。”
聽得施慶鬆這話,王氏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眼中滿是淚水和惱怒。
見她不住地指著府衙的方向,施慶鬆剛開始還有心思哄著,到了後來,索性怒聲道:“您要是嫌棄活得長了,那就去府衙鬧吧!我可不想讓陽遠伯府陪葬,所以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的!”
施慶鬆一發脾氣,王氏倒是愣住了。
這些時日,施慶鬆似乎經常對她大吼大叫,這還是當初那個自己一皺眉,就誠惶誠恐的兒子麽?
王氏一時竟覺得眼前的施慶鬆格外的陌生,讓她都不敢認了。
見王氏有些呆滯,施慶鬆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吩咐道:“好生伺候老夫人。”
自己則大踏步的走了。
施慶鬆選擇置身事外,王氏自然不甘心,然而她都癱在床上了,莫說是去府衙了,連出這個門口都費勁兒,於是隻能成日的在院子裏鬧。
可不管她砸壞了多少東西,卻都是無濟於事。
……
這廂的王氏將陽遠伯府鬧得雞飛狗跳,而那廂的施妙魚,則悄無聲息的去了府衙。
從本朝之初開始就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但凡是三年以下的刑罰,除偷盜奸淫者不可贖之外,其餘都可由大筆的罰金代替。至於交多少,則看犯事之人的罪行輕重。
原本霓裳是殺人,這罪行格外重。然而因過往並沒有殺人者被判低於三年的,所以這一條倒是讓施妙魚鑽了空子。
在接了她整整一箱金子之後,府尹便大手一揮,讓她將霓裳帶走了。
因著此時陽遠伯府的狀況,所以施妙魚並未將霓裳帶回去,而是帶到了一處自己的別院裏。
這是林嫣然給她留的嫁妝之一,也是林家曾經的宅院,不過現在是屬於施妙魚的。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霓裳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霓裳跪在施妙魚麵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施妙魚沒有攔著她,隻是等到她磕完之後,這才將她扶了起來,故作嚴肅道:“你要是當牛做馬,這一輩子可還不清我出的贖金呢。”
聞言,霓裳一愣,下意識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拚盡全力……”
“當真?”
施妙魚打斷她的話,問道:“那我問你,我要你做什麽,你都會去做麽?”
聽得這話,霓裳重重的點了頭,道:“是,隻要小姐說,上刀山下火海,霓裳都在所不辭。我這條命,從此之後就是您的。”
她的額頭還帶著紅腫跟塵土,那是剛剛磕頭時留下的。
施妙魚掏出帕子替她小心的擦了,又讓采荷去拿藥水,這才道:“好容易將你救下來,我也不要你的命,但是你欠我的錢跟情,這是要還清的,你可明白?”
“霓裳明白。”
眼見得這丫頭小鹿一樣的澄澈的眼神,施妙魚就不由得感歎,麵對這樣的霓裳,就是裝凶也裝不出來了呀!
“普通的丫鬟工錢是不足以讓你還清的,這樣吧,你來替我做別的吧。不過,這件事可能會非常辛苦,你願意麽?”
霓裳聽得施妙魚這話,毫不猶豫道:“小姐請說,霓裳不怕苦。”
“那就好。”施妙魚見霓裳上鉤,頓時轉身道:“那就跟我走吧。”
待得到了那個地點之後,霓裳看著門前大大的藥鋪二字,頓時愣住了:“這?”
“愣著做什麽,進來呀。”
見施妙魚當先進去,霓裳遲疑了一下,也隨之跟著進門了。
上了二樓之後,霓裳先看到一個婦人。
她此時正在寫藥方,下筆卻是格外的利落,不多時便將方子寫好,遞給了旁邊的丫鬟,囑咐道:“讓你家夫人照著這個方子用藥,切不可馬虎。”
“是,多謝林夫人。”
那小丫鬟得了方子,千恩萬謝的走了,那婦人拿帕子擦了手,才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