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一臉沮喪的坐在陰涼的台階上，望著天空發呆。折騰這麽多年，一切又重回原點。麗華小美女就要封為皇後，楊蠍子照樣會被請回來。
若是此時，我在宇文贇麵前替楊蠍子美言幾句，相信他很快就回來了。若是我對他曉以利害，權衡利弊，楊蠍子隻怕要永遠失去角逐的資格。
站在這個分叉路口，我該如何做，才能讓自己不再後悔？
如今，我和雲欣的未來還是遙遙無期。仿佛一切陷入僵局，進退不能，隻能這樣幹耗著。若是什麽都不做，不單我和雲欣沒有出路，麗華小美女同樣要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可若是阻止楊蠍子回京，以宇文贇這德性，未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來。
“順公公，陛下叫您。”
“咱家知道了。”
陳定慢悠悠的邊走邊想著剛才的事，沒多久便到了宇文贇的大殿，一抬頭卻發現宇文贇冷冽的眼神盯著自己。
“小順子，有人說，你和宇文憲、宇文孝伯、還有王軌那群老東西是一夥的，你有什麽可以解釋的？”
哪個混蛋告的密？不對，應該隻是有人在嚼舌根，肯定沒有抓到實證。否則我現在早就身首異處了，宇文贇才不會這麽耐心聽我解釋。
“一定是有人嫉妒奴婢。天元皇帝對奴婢信任不疑，有些人想爬到奴婢頭上，所以造謠生事。”
“空穴不來風。若是你真的和他們沒有一丁點瓜葛，又有誰可以攀咬到你頭上來？”
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涼薄，上一秒還關係親密的像兄弟。這會聽到半點風聲，立馬翻臉不認人，真是看透了你這鳥人。
“先帝在世時，奴婢就跟著何公公一起近身伺候。他們幾人都是先帝的心腹或者寵幸之人，奴婢多少都得和他們打交道，怎麽可能從不產生交集呢。”
“說的倒也是。不過，此前朕處置這些人的時候，確實有人在中間通風報信。依你看來，宮中誰的嫌疑最大？”
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麽快就轉變態。，要不是因為你是皇帝，真想和你這人絕交。
“口說無憑。奴婢覺得未免打草驚蛇，暗中調查此事比較穩妥。”
“朕，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三天後，還不能給朕一個交代，唯你是問。”
陳定低著頭，默默等候宇文贇拂袖而去，直到人影完全消失，這才抬頭張望。
這個鳥人還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平日裏看不出來，出點小事就現形。以後逮著個機會，一定要離開這個神經病，否則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小順子，陛下為難你了？”
陳定回過頭，隻見何泉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眼裏似乎還有些異樣的感傷。
“也不算是，隻是我沒法交差而已。”
“把咱家供出去吧。”
冷淡又平靜的話語傳入耳膜，陳定隻覺全身一顫，故作鎮定的反問道。
“什麽？”
“咱家是先帝的人，給齊王和左宮正他們通風報信，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老何這是要犧牲自己，保全我這個非親非故的所謂朋友。若是我真的這麽做了，宇文贇那個畜生會不會將他大卸八塊。
“可是把你交出去，天元皇帝不會饒了你的。萬一他拿你發泄怒氣……”
“若是交不出人來，他也不會放過你。咱家在他派人捉拿之前，自行了斷便是。人死了，還在乎身後之事做什麽。”
老何這樣子是心存死誌了，可是我還是不忍心將他推出去當擋箭牌。畢竟他這些年對我不錯，無冤無仇就這樣陷他於死地，良心不安。
“我下不了這個毒手，我再想想辦法。”
“小順子，咱家原本就受先帝重恩，理當追隨先帝而去。如今能在臨死之前，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死的其所。”
“何公公，我怕這樣做，良心會不安，日後都睡不著覺。”
“小順子，咱家知道你善良，不肯出賣朋友。可你想想，若是你死了，我們這些先帝舊人在宮中又怎能活下去。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你好好活下去。你還年輕，或許你還有很多想法，有很多事情要做，活下去才會有希望。”
“何公公，小順子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陳定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出口，此刻卻無語凝噎，或許說再多也無法彌補虧欠之情。
“不用謝我，這是應該的。咱家回去了，明日記得來看咱家。”
“何公公……”
陳定默默注視何泉漸漸遠去的背影，悲涼傷心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回想起這些年一路走過來，何泉從來沒有為難過自己。大胡子在的這些年裏，兩人甚至互相打掩護，就那樣平平靜靜和睦相處了好幾年。
如今，眼看著就要一別兩寬，天人永隔了。陳定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沮喪再次充斥心頭。
夜晚，陳定躺在床上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情緒低落到極點。
聯想到此時的何泉該是有多麽絕望，多麽恐懼，還有多麽的無奈。他是否會留戀人世，是否心中還有遺憾，還有未盡的事宜。此刻的他，還活著嗎？
胡思亂想了一整晚，黎明來臨之前，陳定在昏昏沉沉之中迷迷糊糊進入夢鄉。沒過多久又習慣性的醒來，陳定隱藏心中的悲戚之情，渾渾噩噩的向宇文贇匯報了何泉之死。
宇文贇看著何泉的屍體，十分滿意。看向小順子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讚賞，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今日狀態不佳。
“小順子，你果真厲害，這才一天時間就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給揪出來了。”
“全賴天元皇帝英明神武，逆賊才會這麽快落入法網。”
“來人，將這個老閹狗拉出去鞭屍。”
陳定原本還死氣沉沉，癡癡呆呆，一聽這話，頓時恢複到往日的機敏。
“天元皇帝是天，為這樣低賤的奴婢生氣不值當。反正是沒人搭理的死人，天元皇帝何必給這樣的人麵子。您處置了他，反倒是像給了他多大臉似的。”
“說的也是。朕何必要給這樣不聽話的閹人臉麵，都別管這死人。”
“裏麵晦氣，天元皇帝要不去禦花園逛逛？”
宇文贇笑了笑，心情愉悅的離開屋子，往禦花園方向走去。陳定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裏的王順，默默跟上宇文贇的步伐。
“小順子，現在事情都辦妥了。朕想把楊麗華弄到宮中來，劉昉那個鳥人偏巧病了，你去替朕辦這事？”
病了？還真是時候。估摸著不敢得罪楊蠍子，所以見風使舵立馬溜的遠遠的吧。
也是，就宇文贇這缺德又腦殘的腦回路，八成是想將麗華小美女騙到宮中，然後強行占有她。到時候別說封妃封後，生殺大權都掌握在這小畜生手上。
“天元皇帝不是要娶她嗎？既然日後要貴為皇後，應當明媒正娶，走正常六禮迎娶才是。”
“那樣磨磨唧唧的多麻煩，朕先和她好上了，再封她做皇後不遲。”
還沒見過這麽人渣的，真是渣出天際。皇後都可以這樣肆意對待，更何況是其他女人。對了，差點忘了上一世還強搶人妻，殺人老公來著。
這一世還是這鳥德性，順爺我這輩子就是來治你這臭毛病來的，一定不讓你得逞。
“那奴婢去準備準備，明日去楊府……”
“還等明日幹嘛，就今日，快去。”
猴急什麽呀，沒見過女人啊。後宮裏一大堆女人，天天玩還玩不膩。
“那奴婢以何理由接佳人入宮呢？”
“就說入宮陪伴太後和太妃。”
“天元皇帝能不能賞奴婢一塊自由出入的令牌呀？”
“喏，拿好了，這塊令牌給你了。以後想要出宮逛，跟朕說一聲就行。”
哼哼，終於又騙到了一塊令牌，不久後或許就能用上。趁著這家夥高興，我再提些要求，混淆視聽，為以後做準備。
“奴婢能不能提個小要求呀？”
“小順子，是不是朕對你太好了，學會得寸進尺了？”
宇文贇冷冰冰的眼神仿佛要洞察小順子的胸膛。陳定裝作看不懂的樣子，笑嘻嘻回道。
“不是不是，奴婢想去太妃那問個安。看一眼，馬上就去替您辦事。”
“原來是這樣啊。去吧，別誤了朕的好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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