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寂寥無聲,無一人敢言語。陳定悄悄躲在一群宦官後麵靜靜觀察著眾人的神色。
大胡子這臉色,太嚇人了。這兩家夥不會被打死吧。
宇文邕看著戰戰兢兢跪俯在地的倆人,早已失去了耐心。也不多說,也不多問,直接暴喝道。
“來人,將這兩個孽障拖下去,往死裏打。”
“父皇,父皇饒命啊,兒臣知錯了。”
“愣著幹什麽,打!”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內侍將兩人按倒在地,另外四個內侍手持木棍站在二人身後。
不久之後,殿內棍棒之聲呼呼作響,混雜著鬼哭狼嚎的慘叫聲,聞者皆心驚膽戰。
陳定上次站的遠隻覺宇文贇齜牙咧嘴,殺豬般的狂叫有些誇張,又有些搞笑。這一次近處觀看,這才感覺到現場有些恐懼和壓抑。
在場的眾人皆低著頭,無一人敢勸阻,除了鬼喊鬼叫的宇文贇,也無一人敢吭聲。
緊張不安還有害怕的情緒傳染著每一個人,雖然知道此事不會累及到自己,眾人看著如此殘酷的場麵還是心驚膽寒,不忍直視。
“父皇,父皇,別打了,兒臣知道錯了。”
“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錯了?你告訴朕,你哪錯了?”
宇文邕眼見兒子痛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讓人停止了杖責。
“兒臣,兒臣不該整日享樂,不該……”
“繼續打!”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真的會改……”
改字還未出口,便生生被棍棒加身的痛感憋了回去。宇文贇手腳亂舞,慘叫連連,宇文邕絲毫不為之所動,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
鄭譯早已嚇的不敢言語,更不敢哀聲求饒。太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兒子,再怎麽著也會留一條性命。可自己隻是一介臣子,要是再惹怒陛下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現如今不知陛下為何發怒,若是再有什麽言論有失,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除了熬過這頓痛打,似乎已經別無選擇了。
良久之後,宇文贇已經被打的遍體傷痕,新傷舊傷,累積在一塊,姹紫嫣紅一片。
宇文邕看著兒子似乎嘶啞的叫不出聲來,全身汗如雨下,鼻涕眼淚混雜在一起,早已無形象可言。這……才讓人停手。
陳定看著宇文贇嗚嗚咽咽抽泣的樣子,既覺得可憐又莫名的想笑。這小兔崽子似乎沒有力氣嚎叫了,不然以他的個性,還不知道要歇斯底裏的喊到什麽時候。
停歇了一陣,宇文邕靜靜走到鄭譯眼前,問道:“知道朕為什麽連你一塊打嗎?”
“微臣沒有盡到職責,將太子往好的方向引導。”
這個鄭譯還真是個人精,比宇文贇那小兔崽子話說的不知道好多少倍。難怪之前大胡子會那麽信任他,原來嘴皮子溜的很呐。
“朕安排你進東宮,擔任小宮尹,是希望你能以身作則,為太子樹立榜樣。你……你竟然辜負朕的一番苦心,讓太子染上惡習。你說你該不該打?”
聽到這番斥責,宇文贇這才明白自己被父皇狠狠修理的原因。一定是王軌那老東西告的狀。隻是如今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找那老東西算賬,日後榮登大典,定要讓他加倍還回來。
鄭譯此時已經沒有心思想別的,隻能以頭磕地以示悔過。“微臣罪該萬死。”
“從今天起,太子禁足東宮,閉門思過,什麽時候反省悔悟了,什麽時候解禁。鄭譯,玩忽職守……罷黜宮尹一職。”
鄭譯原以為自己死到臨頭,聽到隻是罷官回家,早已感恩戴德,俯首謝恩。東宮眾人直待陛下走遠了,這才敢上前查看太子傷情,隨後小心翼翼的將太子抬到臥榻之上進行療傷。
幾日之後,陳定在宇文邕的示意下去東宮探望宇文贇。剛到門口便發現了一些異樣,宮女已經被撤了一大半,隻餘少數幾個端茶倒水的女子。內侍倒是沒有增減,神色卻比之前謙恭了不少。
走進裏頭,東宮大小官員在顏之儀的率領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忙活著,全無往日的懶散。
嘿嘿,這小兔崽子真的被打怕了?早說了讓你裝個乖寶寶,你非要整點事出來。現在知道大胡子厲害了,終於知道認慫了?
有時候想想大胡子也挺無奈的,這龜兒子不打不長記性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呀。
進入到太子寢宮,陳定發覺宇文贇躺在床上,似乎傷的挺嚴重。不過氣色已經好多了,除了偶爾哎呦兩聲,和平常倒沒什麽兩樣。
“殿下傷好些了沒?”
“小順子,你還知道來看本宮,還以為你權當本宮死了呢。”
嗬,都下不來床了,還氣鼓鼓的,真是小孩子脾氣。
“怎麽會呢。奴婢這幾日在陛下身邊也是誠惶誠恐,不敢有半點懈怠。就怕陛下餘怒未消……”
“行了行了,不用解釋。你說,那天是不是王軌那個老東西告的狀?”
“王內史應該隻是匯報了一下軍情,奴婢沒聽到他說殿下不好的地方。告知的可能另有他人吧。”
“哼,除了宇文孝伯和王軌誰還敢在父皇麵前多說什麽。小順子,你那天怎麽不及時通知本宮,害得本宮被父皇當場逮到?”
真沒禮貌,自己的老師也敢直呼其名。哼,別說我來不及通知你,就算來得及也不想跟你這小王八蛋同流合汙。
“奴婢剛回去,陛下他就氣勢洶洶的往東宮趕,奴婢根本沒機會報信呀。”
“這個死老頭,動作這麽快,存心跟本宮為難。總有一天,本宮要弄死這個老東西。”
臥槽,這眼神好惡毒呀。等這兔崽子繼位了,還是通知老王趕緊跑路吧。
“殿下,當務之急還是得忍。您得做陛下眼中懂事的太子,陛下才會對您放心。”
“本宮也知道要忍,也知道應該裝乖騙過父皇。可是現在父皇將本宮軟禁在東宮,連鄭譯都被趕走了,本宮這日子還怎麽過呀。”
“奴婢記得此前教過不少遊戲給殿下的,難道那些遊戲都玩膩了?”
“那也得兩位宮正肯讓我玩才行,你教了那麽多,本宮就偷偷玩過幾回,還被父皇給發現了。”
“奴婢或許有辦法幫到殿下。”
“什麽辦法?”
“等兩位宮正到了,奴婢會以陛下的名義和他們談談,殿下您就等著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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