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軌和宇文孝伯的指揮下,周軍打了大勝仗,一直打到吐穀渾的王都伏俟城。宇文邕聽聞奏報,大喜過望。
太子終於可堪大任,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國之君,宇文邕內心的欣喜可想而知。陳定心知太子還是原來的太子,隻是變得更加狡詐了而已。
不過這話隻能在心裏想想,真要說出來,尤其是在大胡子滿懷希望的時候說出來,恐怕不是一般的難。
“小順子,看來你沒說錯。太子其實挺聰明的,隻是缺乏管教。這些年有孝伯和尉遲運這些人的共同努力,阿贇終於長大了,可以肩負重任了。”
大胡子平常挺英明的,就是碰到兒子的問題就抓瞎。不是懲罰過度,就是歡喜過頭。該怎麽提醒他,又不會置我自己於險地呢。
“殿下若是將聰明才智用在正處,或許將來會是一位好君主。”
陳定原本是想暗示大胡子,宇文贇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委婉的表述自己的看法。不過處在極度興奮中的宇文邕,似乎並沒有察覺出話裏話外的意思。
“你說等他們凱旋而歸,朕該賞賜太子什麽好呢?”
唉,即使是大胡子這樣的明君,也有著普通人的弱點。做父親的,但凡聽到兒子又半點轉好的跡象,看到兒子有半點出息的樣子,總會失去理智。
“這個,奴婢不知道詳情,還是等幾位大將軍回來了,稟明情況再做決定比較好。”
“說的也是,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等孝伯和王軌他們二人回來,問明作戰詳情再誇獎這小子也不遲。”
大軍班師回朝,眾將凱旋而歸,封賞自不在話下。太子賺足了麵子,鄭譯因此一役封了子爵。宇文贇興奮不已,就等待著父皇過兩日召見自己的時候,好好誇獎自己一番。
以往父皇總是責罵自己,這會自己可給他長臉了。哼,看他還能看輕……
宇文贇正想的美,陳定正好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殿下切不可大意,越是這種時候越得穩住。”
“小順子,你是怕本宮得意忘形是不是?放心,這點小事本宮還是能掌握分寸的。”
“陛下這幾日心情甚好,若是能熬過這段時日,等陛下了解清楚情況,殿下必然會受到嘉獎。還請耐心等候幾日。”
“本宮明白。小順子,你趕緊去父皇那打探消息,尤其要注意烏王軌那老東西。要是他向父皇告狀,你立馬來告知本宮。”
“奴婢明白。”
陳定悄無聲息的回到大胡子的禦書房,卻見大胡子帶著何泉一行人,不知道往哪座宮殿走去。陳定悄悄跟在人群後麵,走了一陣便察覺到大胡子應該是去接見誰。
進了宮殿內,宇文邕剛站到殿中央,便宣覲見之人。
不多時,陳定便見到王軌臉色陰沉的走進來。
看老王這樣子,八成又要說太子壞話了。但願不是大事,不然自己有心替老王遮掩隻怕也做不到了。
雖然和老王不熟,可人家是個忠臣,是個敢於直諫的能臣,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雖不是多高尚的人,但也不想做壞人。像老王這樣的人,能保護一點,能幫一點,那就是一點吧。
“王愛卿這麽急著找朕,有何要事?”
“微臣要向陛下稟明吐穀渾一戰太子的表現。”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老王這神情似乎事情不小,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又幹了啥缺德事。
“孝伯已經向朕稟報過了,太子雖然有些胡鬧,不過終歸打了勝仗。這樣算來功大於過,朕自會給予太子相應的獎賞。”
大胡子今天是鬼迷心竅了嗎?怎麽護短護的這麽明顯,老王要是沒點實錘會跑過來找罵嗎?
王軌眉頭緊蹙,雖感無奈卻沒有放棄心中的執念。“不知左宮正有沒有言及太子失德之事?”
宇文邕愣神片刻,隱隱回憶起孝伯似乎暗示過自己,太子在軍中的表現不太好。
當時自己太過興奮,沒太注意孝伯話裏話外的意思。如今才想起當時孝伯欲言又止,似乎真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王愛卿,你說太子失德到底是何意?”
“缺德事太多,一時數不過來。太子行軍期間和鄭譯通吃同睡,關係極為親密。如此作風實在是有傷風化。”
老王啥意思,兩個大男人同吃同睡,說出來很容易讓人想歪的。不會是在暗示那兩個家夥有點啥吧?
宇文邕似乎已經猜到什麽,卻不想承認,或許仍然抱有一絲幻想。“王愛卿,什麽叫有傷風化,你……說清楚。”
“陛下……”王軌遲疑片刻,走近宇文邕,附耳低語了幾句。
宇文邕頓時臉色鐵青,勃然大怒。“太子怎麽能染上紈袴子弟的淫靡風氣?鄭譯這個孽障,朕讓他引導太子成長,他居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老王到底說什麽了,大胡子怎麽這麽大反應。不會真是說那兩個家夥有龍陽之癖吧?
王軌見狀,趁機建議道:“陛下,太子關乎江山社稷,如若不嚴懲,隻怕會影響國之根本。”
宇文邕閉了閉眼,舒緩了一下情緒,隨即厲聲吩咐道:“擺駕東宮!”
此時的宇文贇正在東宮內摟著鄭譯的肩膀,做著美夢。
昨日回宮後,父皇見到自己時朗聲大笑的場景曆曆在目。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父皇對自己有個好臉色,是不是自己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鄭譯,你已經封了子爵,接下來父皇應該要嘉獎本宮了吧。你覺得父皇會賞給本宮什麽呢?”
“殿下何須操心這些,陛下賞什麽,殿下欣然接受就是了。”
宇文贇不滿的白了鄭譯一眼,冷哼道:“父皇從未誇過本宮,這次看他怎麽說。”
“殿下還記著仇呢,父子哪有隔夜仇,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殿下還是好好享受當下吧。”
“你說得對,是該好好享受當下。今天本宮高興,把那些歌姬舞姬都叫過來,本宮要放鬆一下。”
“殿下,現在還不是放縱的時候,萬一陛下……”
“放心吧,鄭譯。小順子剛去了父皇那邊,想必也沒什麽事。趁著父皇現在還沒想起我這個兒子,本宮就得抓緊機會好好享受一兩天。”
鄭譯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心存僥幸之下,也就由著宇文贇的性子胡來。
宇文邕氣衝衝的到了東宮門外,門口的宮人正準備高聲提醒殿內的人做好準備,何泉急忙製止了院內所有人出聲。
行至殿門口,宇文邕聽著裏麵傳來絲竹之聲,心裏早已怒火中燒。緩步走上台階,嬉笑打鬧的聲音一陣一陣傳入耳膜,宇文邕更是怒不可遏。
鄭譯坐在宇文贇身旁看著眼前的表演,心裏總是有些不安。細細聆聽,似乎察覺到外麵太過安靜。
鄭譯從小練習騎射,雖然沒怎麽上過戰場,武藝卻不俗。此時的他敏銳的發現,殿外的情況有些反常,躊躇半響最終還是看向太子提醒道。
“殿下,外麵有蹊蹺,讓她們都停下來。”
“都下去。”
宇文贇喝退舞姬和樂工,正準備詢問鄭譯什麽情況,卻見鄭譯目瞪口呆的看向門外。回頭望去,宇文贇隻覺全身一個冷顫,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隨即嗡的一聲炸響,腦中亂做一團。
不知何時父皇那魁梧的身軀已經出現在大殿門口。此刻父皇正陰沉著臉,滿目噴火盯著自己。身旁的宮人竟然還帶著粗壯的木棍,今天這是要完,完了?
“父皇,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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