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和端木魅的約定
端木灰雙拳緊握,幹枯的手掌在書籍上麵來回的摩挲,竟是在書籍的表麵帶起了一道道白色的劃痕,端木灰的身子竟是開始顫抖起來,渾濁的眼球射出一抹寒芒,他右拳一握,重重地錘在青石地板上,因為沒有動用體內的能量,這一拳,並沒有讓青石地板出現龜裂,而是在端木灰的右手指關節上留下了青色的血汙。
他抬起頭,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情,都怨我,小的時候沒能給端木魅陪伴,好不容易鹿鳴天給了她家的溫暖,卻又被暗殺星一手摧毀,看著女兒傷心欲絕,我卻無可奈何,身上被那家主二字宛若沉重的枷鎖給牢牢拴住,哎,我沒能去找鹿鳴天,這是一件錯事,可是,這又是我應該做的事,若是讓我重新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麽選。”端木灰無比的自責,身為一家之主,卻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無法保證,這,也許是一個合格的家主,卻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端木家主,其實你也不用太過自責,現在鹿鳴天在地球上麵其實,也過得挺好的。”我見端木灰有些頹喪,連忙出聲安慰道。端木灰聞言,瞳孔一縮,猛然抬頭問道:“你說什麽,鹿鳴天還沒有死?”“當然沒有。”我眉頭一皺,難不成這家夥竟然還不知道?
“怎麽可能,我兒端木雷親自去地球滅的種啊,而且,據我聽說,是將其擊殺了呀。”端木灰一臉的篤定,見他這副模樣,我暗道不妙,也許端木魅知道鹿鳴天還沒有死,故意沒給其他人說,為的就是保護鹿鳴天,以免暗殺星這群喪心病狂的家夥卷土重來,我暗暗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望向鹿鳴天的目光,有些複雜。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還不如直接挑明了,當即,便是將鹿鳴天,崖,還有他母親被端木雷所殺的一係列事情全部說給了端木灰聽。
待我講完,端木灰沉默了良久,緩緩評價了一句,“最終隻是丟了一個地球女子的性命,倒也無妨了。”不知道是想要自我開脫,還是本來與生俱來的優越,讓我總感覺端木灰的這句話帶著歧視,看來,這Sincere星球上麵的人對於地球人果然不太友好啊。
“那既然鹿鳴天沒死,我這就去給端木魅說一聲!!”端木灰忽然眼裏放光,快步準備出門,我連忙拱手對他說道:“端木家主,這件事情我已經跟魅兒講過了,您,不必多跑一趟了。”端木灰聞言身形一滯,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好半晌,才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說了,我就不去找她了。她就在門外吧?”端木灰忽然沒來由得問了一句。
“就在門外,今日是魅兒陪我一起來的。”雖說不知道端木灰這話問的是個什麽意思,不過,我還是拱手恭敬地回答道。“嗯,不過小子,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身份,其實應該有不少人都知道了。”端木灰忽然收斂了神色,煞有介事地正色說道。“啊,為何?”我心底一沉,略帶不安的問道,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啊,不然,我也不能安安穩穩地成為端木魅的未婚夫啊。
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端木灰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測的微笑,把後背靠在一個書架上,緩緩地吐了口氣,說道:“就在你和獨孤漢煬比試的那天,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作為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員,明眼人,估計已然能揣測一二了,你的實力,實在是有些太強了,這無關天賦,無關武器,隻關乎你的血脈,能夠有如此強大的血脈,若你不是三大家族的人,說出去,我們可都臉上無光啊。”端木灰說著說著,自嘲一笑,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是,可是鹿家和端木家不也有通婚的傳統嗎?所以鹿家後人,也有端木家族的血脈啊。”我有些頑固地辯解道,誰料到那端木灰眼珠子一瞪,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哼,血脈不純,能有多大的能耐,我跟你講,那幾位家主,包括供奉,此刻可能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跟我隱瞞沒用,我隻希望你能跟我坦誠一點,我是為了你好,你就不要腳邊了。”
端木灰的話帶著一絲毋庸置疑,誠然,我即便是把他蒙混過去了,那其他人呢,其他明眼人呢,他們也能那麽好騙嗎?難不成我還得一個個上門去給他們解釋我為什麽是鹿鳴天的兒子嗎?忽然,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便是開口問道:“不對啊,如果他們都懷疑甚至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為什麽,沒人指出來我身份上麵的疑點呢?”
端木灰渾濁的眼球閃過了一絲澄澈的光芒,他一隻手輕輕敲擊著書背,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抿嘴一笑,“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想要保護你,知道你隱藏身份另有所圖,所以,不挑明你的身份,有些人想要害你,但是你的這個身份更利於他們下手,所以,也不挑明你的身份,一句話,大家都各懷鬼胎,但是對於隱藏你身份這件事情,都是很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致,你鹿火火這個身份,對於雙方來說,都好辦事,所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卻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端木灰站起身來,將一本書重新放回了書架上,接著又抽出一本琥珀色的書籍,開始撣起了灰塵,整張臉神態放鬆而專注,他一麵忙著手頭的事情,一麵淡淡地繼續說道:“所以,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想要幹什麽,但是,隻要你對我女兒好,你幹什麽我都支持你,我隻提醒你一句,你的時間有限,你有你的打算,別人也在算計著你,自己小心吧。”
望著那專心致誌撣灰的中年人,我心中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說的不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麽多人明著暗著都透著對我身份的懷疑,甚至麵前的端木灰,端木魅直接道明了我的身份,看來大家是真的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若是不抓緊時間調查獨孤漢文的話,可能還真會被那些暗殺星的人給先找上門來。我一念及此,我便不想再繼續跟端木灰在這裏磨嘴皮子,便是拱手抱拳道:“端木家主,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魅兒,盡我最大努力給她幸福,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守護好她,請您放心!!”說完,我便徑直出了大殿,留下了端木灰一個人,他仍然在撣著書籍上麵的灰塵,眼睛甚至沒有望向我離開的背影,但是眼角,已經淌下了兩滴晶瑩的眼淚。
出了大殿,久違的光線重新進入眼簾,不得不說,這大殿裏麵的光線也實在是太暗了,我一出來就不得不眯上眼睛,有些不適應。好一會兒,我才緩緩把眼睛睜開,一睜眼,我便是看到端木魅正焦頭爛額地在外麵圍著雙峰白駱駝來回踱著步子,見我從裏麵出來,趕忙湊了過來,櫻唇微張,焦急地問道:“喂,爹跟你說什麽了?”
我望著端木魅那張精致的俏臉,兀自苦笑了一聲,“你爹讓我好好對你。”“沒了?”端木魅有些不相信,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我,我思忖了片刻,決定不告訴他端木灰挑明我身份的事情,若他真的願意講,那就讓他自己去跟端木魅說吧,想到這兒,我便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沒了,就這些,現在,你父親,我也見了,你能跟我講講關於端木博的事情了吧。”
“喂,姓獨孤的,你也太敷衍了吧,你們聊了這麽久,你幾句話就把我打發了?”端木魅有些不滿,臉罩寒霜,仿佛都要凍結了一般,兩道劍眉驟然立在了一起,杏目圓瞪,那對眼眸仿佛能夠明察秋寒,予若觀火,以她的聰明才慧,可是根本不相信我倉促之間敷衍含糊的鬼話,當即便是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略微撓了撓腦袋,一陣微風吹過,後背竟是有些微微發冷,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著實不太好受,我略微沉吟了一下,我便是開口說道:“你父親,問了一些關於鹿鳴天的事情。”雖然端木灰對於鹿鳴天的事情隻字未提,但是,按照邏輯推理,他如果問也是沒有任何疑點,端木灰可能本來也想問,隻不過過於關心女兒了,關心則亂,連鹿鳴天一點的消息都沒有問,當然,也有可能已經認定鹿鳴天已經歸天的既定事實,不願意提起罷了。
但不管怎麽樣,我這套說辭,端木魅倒是沒有起疑,她輕輕“哦”了一聲,重新望了那座仍然莊嚴肅穆的巨型黑塔,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車廂內,我急忙也跟在端木魅的身後上了車。
“魅兒,咱們現在去哪兒?”一上車,我也毫不遮掩,急切地問道,我現在滿腦子就想的是關於端木博的事情。端木魅有些心浮氣躁地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見你這麽猴急,真的是,我偏不告訴你我們去哪!”端木魅冷哼一聲,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氣。我自知理虧,也不惱怒,打了個哈哈,柔聲說道:“這樣吧,我答應你,此間事了,我便帶你回地球,去找你的師父鹿鳴天,你看怎麽樣?”我眼神誠懇,這並不是空穴來風,本來鹿鳴天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最令其痛苦的反倒是往日的快樂時光,所以這帶著端木魅回去,一來呢可以讓鹿鳴天的痛苦稍稍釋懷一些,二來也是讓端木魅這妮子開心一下,讓她重新再見見,她當做父親的鹿鳴天。
端木魅一聽到我這話,眼睛霎時變得亮堂,柳眉一挑,不過,卻還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此話當真?”“廢話,現在沒有一件事情蓋棺定論,蓋印封存,我也很著急,我要是能早點將這邊事情處理好,也能早點回地球不是,你也能早點見到你的師父了。”
這一席話,端木魅臉上終於浮現了一些笑容,那一直有些慍怒的臉色也是稍稍緩和了些,見狀,我輕輕鬆了口氣,現在我唯一的線索和倚仗就是麵前這個有著禍國殃民姣好麵容的端木魅了,若是一個不小心把她惹到了,那我後悔都來不及呢。端木魅忽然伸出了一個如同羊脂玉一般潔白的玉手,小拇指輕輕翹起,我若是第一次見到,肯定會有些不解,但我恍然想起當初和司徒玲靈分別時候後者也是這樣跟我拉勾約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伸出了右手,翹起小拇指,輕輕地和端木魅的手指勾在了一起,她輕聲喊道,宛若唱起了一支小曲,“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言罷,她抿嘴一笑,卻是見我沒有收回手指,反倒是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暗罵了一聲流氓,俏臉抹上一抹緋紅,觸電般抽回了手,眼神躲開了我有些灼熱的目光。
其實,我並沒有在看她,隻是忽然間想到了玲靈兒那個妮子,不知道她會不會誤會我,不知道櫻木晴子有告訴她事情始末嗎?這般想著,我才一時失了神,讓端木魅誤認為我在耍流氓,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現在時間緊急,我也不想再多去解釋什麽,我舔了舔嘴唇,正色說道:“端木魅,現在咱們可是可以真正同氣連枝一條心了吧,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咱們現在要去哪裏了?”雙峰白駱駝搖晃著向前走去,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眸,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端木魅雪白的下巴微微揚了揚,清冷的聲音響起,她紅唇一張,隻說了兩個字,“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