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毒

  霍焰心裏不耐煩想抽煙:“你圖的什麽?向北,我們已經完了,當個點頭之交的朋友不行嗎?”


  他心裏極不想和她糾纏,但有那麽一根弦繃在心裏,越來越緊。


  有時候,一個人不在你身邊,忙起來就會慢慢的淡忘,但一旦那個人出現了,那個人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每天都在倒計時,霍焰心裏就是這感覺。


  向北這才頓悟過來,原來他是以為自己是來糾纏他的。


  雖然她沒打算放手,但在這裏碰見他是意外。


  向北用紙巾兩手捂住鼻子擤鼻涕。


  “霍焰,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追你的吧,我隻是來工作,遇見你是湊巧。”


  霍焰嗤笑:“……”


  向北:“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夜深人靜,盡管天冷得人顫顫發抖,但向北依然無任何困意。


  取出七星叼在嘴裏,點燃,重重的吸了口,兩指捏住煙頭。


  深山草叢裏各類小蟲發出的“吱吱”聲,還有鳥兒時不時傳來的“布穀,布穀”聲音,婉轉清脆帶一點淒涼。


  霍焰轉頭看到,向北抽煙的樣子,那份風塵味令他忍不住蹙眉。


  向北抬頭對上霍焰的眼睛,四目相對,毫不避諱。


  她坦然:“來一根嗎?”


  說著將煙丟向霍焰,霍焰本能反應接住。


  霍焰看了看牌子,七星,女士香煙,沒抽過,見過。


  一包煙的價格就是他的一個星期的工資。


  霍焰從裏麵取出一根,向北識趣的將ZIPPO扔過去。


  霍焰接住,點燃香煙,坦誠說:“不錯,夠味!”


  向北嘴角上揚:“七星是我最喜歡的女士香煙,烈而醇,醇而淡。”


  霍焰眯著雙眼,像是在思索:“向北,一根煙收買不了我。”


  向北苦笑:“如果真能收買,我願意買一百包,一千包”


  向北看著頭頂的白熾燈,將煙霧吹上向光處。


  “霍焰,我好像從來都沒告訴過你我的身世。”


  霍焰沉默。


  向北:“五歲那年,我被聶家收養,我從來就不是什麽聶家大小姐,有時候,我覺得我隻是一個傀儡,那裏的每一個人都需要我取悅……”


  霍焰知道她在用苦肉計,打斷:“別用這種無辜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的罪行。”


  向北瞥了眼他的反應:“你知道我為什麽選醫生這個行業嗎,因為醫生不用擔心失業,也不用去取悅別人。”


  霍焰甩簾出去,他害怕聽多了她的借口,會同情她,會讓自己又再次陷入深淵。


  外麵的冷風,把樹葉吹的嘩嘩作響,冷得人刺骨。


  向北抬頭看著白熾燈,眼角留下一滴豆大的淚,沒有抽泣沒有哽咽。


  她很平靜,隻是眼淚自己掉下來,不怨她,她心裏這麽想著。


  霍焰在外麵透足了氣,回到帳篷看到向北在電腦麵前關注士兵的情況。


  向北聽到簾子聲,轉頭笑笑:“回來了!”


  極為平常的語氣,卻讓他心裏賭得難受,他望了一眼。


  現在的她讓她摸不著頭腦,她倒是坦言了,顯得他心胸狹隘。


  向北識趣的在另一張椅子坐下,低頭打盹,頭腦清醒。


  ……


  次日,六點多,東邊的太陽滑出天際,蓬勃朝氣。


  向北在外麵等候了半小時,看到天空太陽升起的那刹那,接天連碧的紅,奔跑的雲朵,像是要跳出天際。


  清晨,山裏處處有著一股青草的清馨,她就那麽站在山上,靜靜的享受被初起的太陽包圍的溫暖和寧靜。


  蔡雅剛起床被外麵的景色吸引,從羽絨服的口袋裏取出手機將景色記錄在手機裏。


  向北轉頭淡笑:“早。”


  蔡雅笑嘻嘻:“早啊,向醫生!”


  向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蔡雅,好奇問:“你昨天晚上沒把人怎麽著吧。”


  蔡雅恍然大悟:“想什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


  “這你就不了解我了吧,我很矜持的。”


  “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什麽?”龔建從車裏出來問。


  “他昨天就沒在帳篷裏睡。”蔡雅小聲的解釋。


  蔡雅:“向醫生,你去休息吧,熬了一夜,想必累了!”


  向北點頭,進了帳篷,裏麵有兩張簡單的被子,被整整齊齊的疊在床頭。


  她歎息,想不到龔建竟然是這麽的正人君子,這年頭這麽純情的男人少。


  她在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霍焰不知道什麽進來的。


  兩人坦然的睡在這個帳篷裏,陌生得像剛剛見麵的戰友……


  對於正在訓練的士兵來說,霍焰四人的生活就像是過蜜月一樣,美女作伴,優美的風景欣賞。


  然而對於霍焰來說卻比執行任何一場戰鬥難熬。


  四個夜晚,值班的時候,向北那雙丹鳳眼總會緊緊的盯住他,偶爾他看過來又匆匆閃躲。


  她時不時丟一根煙到霍焰的桌上,然後轉頭出去看星星,那根香煙留下了她的淡淡的味道和夾雜著煙草味。


  他每次抽煙的時候,都像與她接吻一樣,嘴裏都是她的味道,淡淡的,輕易聞不到,但是卻像罌粟讓他著迷。


  她失常的行為擾亂了他那顆沉靜的內心,白天裏,他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心裏更不是滋味。


  霍焰一頭鑽進被窩,閉眼沉睡,向北四個夜晚的失常行為終於讓將霍炎折磨得分裂。


  隻盼望這個該死的訓練早點結束,遠離這個女人,再也見不到,不會恨,不會念!

  第五個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靜。蓬外的樹葉隨風搖曳,沙沙作響的聲音如同夜間的鍾聲,鐺-鐺--鐺--鐺!

  這時,顯示屏傳來滴--滴--滴--滴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靜。


  鼠標放大位置,鎖定目標,距離2000米處,霍焰立刻起身,發現向北正在他椅子後麵,撞了個滿懷。


  向北屹立不動。


  “怎麽了?”


  霍焰:“距離這裏2000米處,有士兵發起了信號。”


  霍焰轉身出去,向北緊跟其後,去隔壁帳篷裏叫龔建,龔建不在帳篷,他去了車上。


  龔建揉著睡眼:“出事了?”


  霍焰沉眸,蹙眉道:“可能是,這批新兵訓了半年,野外訓練至今都沒有求救,這會發出求救信號,沒道理?我去看看,盯著點。”


  龔建應下。


  霍焰帶上裝備,上了車,怎知向北早已在車上等候。


  他上車後,語氣強硬冷如冰:“下去!”


  “我此次來的職責是救人,這一點我不會忘記。”


  霍焰忍耐:“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就去,你能救人?”


  “不管哪裏,但是,這是我的工作!”


  霍焰緊盯著向北的眼睛,向北眼裏的堅定,觸動了心裏的某根弦。


  霍焰咬牙退步:“你在這裏等我,我將人帶回來。”


  向北看向窗外不理會。


  霍焰嘴裏罵罵咧咧,心裏躊躇,驅動車子,一路上,車子裏的空氣比車外冷了幾個度。


  山路難開,霍焰兩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腳下,刹車,離合,油門,自由切換,左拐右彎,到達了地點。


  陸遠等人看到車的燈光主動讓開一條道路。


  霍焰拉起手刹後,下車,快步過去。


  “什麽情況?”


  一邊說著,一邊蹲下看著地上的士兵。


  陸遠:“我初步懷疑是中毒,撐下來的這幾天,我們都是采摘野外的果實飽腹,但是條件有限,並沒有對對這些果實進行測試毒性。”


  向北走過來,借著車的燈光,看到地上是野果。


  向北仔細端詳士兵,用電筒照了士兵,瞳孔縮小,麵部發黃。


  她撿起地上的果實,和士兵身上的食物,用透明塑料袋轉起來,又解了士兵身上的水壺,聞了聞,蓋住。


  目光看到不遠處的一處小泉,將水壺掛在身上。


  向北平靜:“目前為止,不能斷定原因,但是這些士兵,需要馬上回去救治。”


  霍焰:“陸遠,將他們抬到車上”


  陸遠和其他士兵以及其他兩個士兵,將人抬上車。


  “訓練還在繼續,這次的訓練出乎我的意外,但是我希望,這種中毒的事不要在發生了!”


  霍焰留下一席話就走了,言語中的鼓勵,更是讓這裏的士兵感動。


  向北建議霍焰直接開到市裏45醫院進行洗胃,做個全身檢查,部隊軍醫院的醫療資源畢竟有限。


  霍焰在手術門口等候接過,向北已經進去一小時十五分了。


  他手上的秒表指到4點35分得時候,向北和另一位醫生出來,向北簡單和那位醫生說了句。


  “走吧,回去。”


  霍焰:“他們什麽情況?什麽原因?”


  “給他們洗了胃,中毒,食用過的東西我已經帶回醫院鑒定,過兩天醫院才出結果,現在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過做了洗胃,所以暫時怕是不能參加這次的訓練了。”


  霍焰蹙眉,竟然是敗給中毒!


  向北雙手插兜,看著霍焰:“走吧,回去,訓練還得後天才結束!”


  霍焰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向北,身姿筆挺很沉靜:“向北,你不去了吧,換個人不行嗎”


  語氣裏充滿了無奈,甚至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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