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早上去醫院上班,幹澀的眼睛紅腫,小楊細聲問:“向醫生,你怎麽了?”
向北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沒事,沒睡好。”
上了一天班,向北拖著疲憊的身子下班。車子往部隊方向開過去,到一半路,才猛然想起昨天母親的電話。
掉轉了方向,踩上油門到西街家裏。
張芸沉著臉坐在客廳裏麵。
“不是跟你說了,今天晚上要去西街嗎,現在幾點了?”
麵對母親的責問,向北隻得尋了個借口。
“媽,臨時加了場手術。”
“向北,你做醫生,媽不反對,但是,你看看,現在的局勢,做醫生有什麽前途可圖。”
張芸的話,勢利且犀利,她看重權勢和地位,向北一直都知道。
“媽,我現在不就按著你的步子在走嗎,所有的事,包括愛情。但,唯一不能剝奪的就是我的職業,這個沒得商量。”
向北篤定的語氣,令張芸無可奈何,也隻得另尋他路。
母女兩人鬧了個不愉快,向北走了,回到家裏,麵對一室黑暗,她蹲下來抱住自己。
次日,向北終於得到了一星期一天的休息日,她驅車來到部隊,被警衛員攔住,外來車輛謝絕探訪。
“我叫向北,找肖一飛同誌,幫忙通傳一下,謝謝。”
向北下車,一身黑色呢子,頭頂戴著灰色的帽子,直往手心裏哈氣。
已入臘月,晉城到處是冰雪鋪蓋,冷得人發抖。
士兵一聽肖一飛的名字,精神抖擻:“同誌,你先等會。”
肖一飛驅著軍綠色吉普前來,這冰天雪地,肖一飛一身單薄的軍服,腳上是刷得光亮得軍靴。
“這麽大冷天的,你來幹嘛?”肖一飛嘴裏吐著熱氣問。
“來瞅瞅你啊,你信嗎?”向北挑眉戲謔。
肖一飛心裏鄙視了向北一番,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怎會不知。
“行吧,走吧,先進去再說。”
向北坐上肖一飛的軍綠色吉普,和他並排坐在後座。
透過車窗,向北看到一群群士兵,光著膀子在雪地裏訓練,一個個都鬥誌昂揚。為首的領隊,也光著膀子在練,車子慢慢驅近,她才發現那是霍焰!
她看到霍焰在雪地裏,那小麥色的皮膚在發光,在這冰天雪地裏,那些士兵的頭上都在冒著熱氣了,臉上通紅,不知是訓練還是天氣的緣故。
“向北,你個沒良心的,你說,哥哥小時候哪次有好事少得了你,你這會在心疼別人。”
向北別過臉,上下打量肖一飛:“肖一飛,我怎麽發現,我這次回來你變得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
“你以前為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肯的啊,怎麽現在我就看看男人,你就吃醋了。”
肖一飛撇嘴:“操,老子吃你的醋,估計得變醋壇。”
“你上次怎麽沒跟我說,你跟霍焰在一個部隊。”
肖一飛底氣不足:“你也沒問啊。”
他知道向北和霍焰的事,但是私心裏,他不希望向北和霍焰在一起。
向北一雙丹鳳眼像冰一樣望著肖一飛。
肖一飛受不了道:“唉唉唉,得了得了,你這不是知道了嗎。”
向北看著窗外出神。
“走,帶你去食堂吃飯。”
“嗯,走吧。”
向北剛進食堂,一道道目光就投過來。向北現在的著裝,與清一色的軍服實在是萬綠叢中一點黑,顯得異常突兀。
肖一飛插著兜,瀟灑的了窗口排隊。向北跟在身後。士兵打飯的簌簌的,一個接著一個,一會就到了向北。她擰著眉,自己實在沒胃口。就要了一碗湯,暖暖胃。
兩人來到餐桌上,肖一飛盯著向北的碗:“你就吃這麽點?”
“我不餓。”向北小口的喝湯。
肖一飛也隨她去了。
“怎麽了?怎麽了,張生,你沒事吧!”
食堂中央一陣喧嘩。
肖一飛立即上前問:“什麽情況,說!”
向北也跟上去。
“首長,張生他吃飯,突然就喘不上氣了。”
士兵缺氧倒在地上。
向北立即上前將士兵放平,雙腿打開虛跨在士兵的腰上,一手握拳按壓士兵的肚臍和肋骨之間,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頭之上,雙手急速用力向裏擠壓,反反複複。
士兵躺在地上,極為痛苦。
另一士兵欲上前阻撓,肖一飛攔住。
“首長,她這樣能行嗎,張生明顯是喘不上氣啊,她這樣按壓,不是把往死裏弄?”
“我信得過她。”
霍焰此時,正帶隊來食堂。
食堂的圍觀引起了霍焰的反感。
“幹什麽!一個個飯都不想吃了嗎,不想吃就去練!”
霍焰踏著步子進了食堂,士兵們紛紛回到座位。各個拿起碗筷,就將飯一掃而光,有秩序的出了食堂。
霍焰看到向北還跨在士兵腰上,眉頭微蹙。
“怎麽了?”霍焰問。
肖一飛轉頭瞥見,麵不改色道:“應該是吃飯太急,咽著了。”
向北不斷的擠壓,士兵終於將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好死不死的吐到向北衣服上。
她起身:“以後吃東西別太著急了。”
士兵張生羞澀得臉色通紅,自己也是太著急。
“謝謝,謝謝。”
“沒事。”
士兵走後。
肖一飛問:“你這身,還能穿嗎?”
她麵不改色:“沒事。”
“好巧,霍焰。”向北努力在霍焰麵前擺出一副好的姿態。
霍焰沉眸,眼裏看不出情緒。
“不巧。”
他留下一身瀟灑的背影去了打飯的窗口。
向北目光追著他。
“你這衣服,你確定你能忍?”肖一飛不確定的問。
向北心不在焉:“別說話,他什麽時候進來的?”
“從你按壓那人的腹部開始。”
肖一飛自顧自的回到座位吃飯。
向北聞到一股味:“什麽味?”
肖一飛目光鎖定:“你身上的味道。”
“肖一飛,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啊……”向北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去,裏麵是一件高領白色毛衣,瞬間涼意襲來。
“我剛已經問你了,走吧,我大衣在車裏,先給你穿。”
霍焰聽著身後兩人的對話,刺耳得很,心裏極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