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別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杉澤醫院樓下。
仿佛想到了什麽，藤原夜一恍然道。
“對了，其實我是想跟你切磋一下來著，畢竟你通關了SAKUKE，格鬥能力一定很強，而我是劍道部副部長，也有學習無刀取等短打技藝，有時間可以討教一下嗎？”
虎杖開朗的笑道。
“當然可以啦，我也想看看學習劍道的藤原同學，格鬥技藝到底怎麽樣，對了，要跟我一起去病房裏看看嗎？”
“那還用說，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你想讓我白買東西嗎？”拎了拎手裏的果籃，藤原夜一笑道。
兩人來到了三樓，在301號房間的門前停下，門牌上寫著的名字，是虎杖齋藤。
想必這就是虎杖的爺爺了，就是不知道他的爸媽是什麽情況，虎杖似乎也從沒有說過，學校裏有人知道麽？或許可以問一問靈研社的人。
藤原夜一暗暗想著。
虎杖悠仁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藤原夜一站在原地沒動。
“都叫你別來了，還買什麽花？”
“不是和平時一樣嘛，而且，這花也不是給你的，護士小姐照顧你也很辛苦啊。”
很快，門內傳來老人中氣十足地咆哮。
“那就更多餘了啊，蠢貨！你不是加社團了嗎？多去社團啊？老是麻煩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麽意思？”
“真是囉嗦的老頭子，社團活動5點就結束了，哼，我沒空才不會來看你呢！而且，我們社團的成員，我的朋友藤原君也跟來了，還給你這個糟老頭子買了果籃。”
誰知，老人的聲音更大了。
“笨蛋，你有朋友要來，怎麽不早說！我老頭子的形象都要毀在你的手裏了！”
“以往除了我以外根本不會有人來探病的好吧？”
“而且，說的好像爺爺你還有個什麽好形象一樣，護士都說……”
聽到這裏，藤原夜一走了進去，在櫃子上放下了果籃。
“齋藤老爺子，你好，我是虎杖的朋友，也是同班同學，同一個社團的成員，我叫藤原夜一。”
藤原夜一彬彬有禮的向老人問候道。
虎杖齋藤看了藤原一眼，再次看向望著窗外的虎杖悠仁，銳利的目光變得柔和，隻是臉上的神色依舊努力維持著僵硬與威嚴。
想了想，虎杖齋藤努力用柔和的語氣道。
“哦，是虎杖的朋友啊，來就來吧，還買什麽東西……不錯，是個有精神的小夥子，悠仁這個笨蛋還是有點眼光的。對了，悠仁這混小子沒在學校闖什麽禍吧？”
“哼，糟老頭子，從沒用這麽好的語氣跟我說過話”虎杖悠仁一邊鼓著腮幫子在一旁憤憤不平的嘟囔著一邊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瞥向藤原夜一，還努力的眨眨眼。
收到信號的藤原夜一笑了笑，回應道。
“悠仁君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優秀，作為一名運動生來說，學業完全不是問題，而且也有很多朋友，幫助了很多有困難的人，就連我們社團，也是托了悠仁君的福才能繼續存在下去。”
虎杖悠仁鬆了口氣，對著藤原夜一露出感激的目光。
接著用別扭的聲音說道。
“看吧，我在學校可優秀呢，要不是社團活動結束的早沒事兒做，我才不會來這裏聽你這個老頭子絮絮叨叨。”
“咳咳咳……”齋藤咳嗽了起來，虎杖悠仁趕忙把調好水溫的水杯遞了過去。
“哼！也就一般般了，我看藤原君就比你優秀的多！”
“藤原君，以後還要請你多多照顧這個笨蛋啊！”
沒想到齋藤老爺子會這麽說的藤原夜一愣了愣，沒有說話。
他一向言出必行，即使是隨意答應的請求也會認真的完成，此刻他知道這隻是對方的客套話，可是對於自己來說，卻是承諾。
何況是一個病重老人對自己的請求，一旦自己答應了，就是必須完成的承諾。
看著有些失望的齋藤老爺子，藤原夜一心中暗歎一聲，卻是麵帶笑容的點頭道。
“當然，以後悠仁遇到什麽問題，我肯定會幫忙的！”
見藤原夜一這麽說，老人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頗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兩人一時間都止住了話頭，氣氛有些壓抑了起來。
“齋藤老爺子，祝您早日康複，我就先出去了。”
見氣氛不對勁，藤原夜一衝著虎杖悠仁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隨著房門的關閉，齋藤雙臂抱在胸前，平靜道。
“悠仁，藤原君很不錯，你以後要好好待他。”
“知道了，囉嗦的小老頭。”
“你就聽我這個閑人說兩句吧。”
“沒興趣”
“好好聽著，最後有件事要告訴你，是關於你父母的……”
門外的藤原夜一偷偷的豎起了耳朵。
“都說了！我沒興趣聽這些東西。”悠仁打斷了齋藤的話。
“拜托，您老人家別在臨死前還耍酷好嗎？”
這關耍酷什麽事情嘛？身世問題很認真的好吧？千萬要說下去啊齋藤老爺子，我可是對悠仁的身世很感興趣的。
多虧了怪異的能力，讓獲得超強感官的藤原夜一不用貼著房門就能聽清房間內的交流聲。
隻是他沒發覺的是，有兩個毛茸茸的犬科耳朵虛影從頭的兩側冒了出來，時隱時現，也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看到這驚悚的一幕。
也幸好附近沒人，不然若是看到了，非得嚇出個好歹，直接從病房換著住進太平間。
“男人就該帥氣地死去，你懂不懂啊，臭孫子！”
果然，話題歪了，還能拐回來嗎？
虛影耳朵有些焉焉地耷拉下來。
“別老是發脾氣啊！平平常常的生活就好了。”
“切，寬鬆世代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
正當藤原夜一失望的認為對話已經結束的時候，卻聽到了齋藤老爺子低沉的聲音。
“悠仁。”
“你很強大，要去拯救他人。”
“力所能及的範圍就夠了。”
“有迷茫也沒關係，得不到感謝也別介意……”
“總之，你要努力去拯救更多的人。”
“你要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可別像我這樣……”
聲音漸漸低沉，餘音逐漸消失。
房間內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門外，藤原夜一的耳朵虛影開心的晃了晃，眼睛一亮。
太好了，果然齋藤老爺子知道一些事情，甚至知道虎杖的力量強的不像話，不然絕不會這麽說的。
可惜現在是沒法知道更多了，或許等虎杖離開後，自己以虎杖朋友的身份來找老爺子聊聊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爺爺？”
沒有回應。
“爺爺？”
“……”
像以往一樣簡單的稱呼，此刻仿佛有了重量，有了距離。
有了情感之中的重量，有了生死之間的距離。
藤原夜一的心裏重重的跳了一下，不詳的預感仿佛海嘯一樣向著全身席卷而來。
虛影耳朵仿佛炸了毛的狐狸一樣高高聳起。
“不……不會吧？”
悄悄地推開門，藤原夜一隻能看到坐在床邊凳子上的悠仁背對著自己，努力仰著頭，麵朝著燦若火雲的夕陽那麵，握著自己爺爺手的畫麵。
床上的老人側著身子，枕著一隻胳膊，在夕陽的餘暉下，像以往一樣，安然入睡。
悠仁宛若一個守護在老人身前的雕塑，靜靜的沒有一點人氣。
房門緩緩合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就仿佛從未被打開。
藤原夜一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偏著頭，凝視著宛如火焰般灼燒的落日餘暉，眺望著遠處繁茂的大樹，輕輕一歎。
“生若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謂之人生，千金不換，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