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麥場割麥子
喬生笑道：“侯爺，造福一方，可是地方官員的職責。可我聽到的見到的，最多也就說某個官員廉治清明，判案如神，或者多有在水利上下了功夫的，可是過後，依舊是民苦，而後民怨。民怨起，則……”
喬生沒有說下去，可所有人都已經清楚了喬生接下來的話的意思。
民怨了，還能有什麽結果！
民亂！
喬生看他們都臉色變得有些凝重，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這個時候，若是再有個天災**，加上有人煽風點火。”
那就是民變了！
造反啊！
李世民臉色已經陰沉如水了，他不敢想像那個後果，自己縱然能夠鎮壓一方，可是卻鎮壓不了天下。
喬生知道不敢再挑撥下去了，就說道：“若是在一開始的情況下，派出去的官員能夠在朝廷的指派之下，幫助民富，授民以吃飽穿暖之法。民必定自強，自立，就算遇到天災**，活下去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不至於餓殍遍地，流民遍地。而且還會感念朝廷，使之國民一心。隻要國民一心，陛下還有什麽可憂慮的。”
李世民神情略微緩和，他覺得喬生說的雖然有些空洞無物，可也並非沒有用。
隻是，李世民知道，若是按照喬生說得，那必定要裁撤，換掉數之不盡的官員，這在他看來太難了，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唐初，李淵統一，一度改郡為州，恢複州領縣製，而後，又經李世民之手，改省並州，郡，並依據山川地貌之勢劃分全國為十道。
十道分別為：關內、河南、河東、河北、山南、隴右、淮南、江南、劍南和嶺南。
道下管轄府、州，府（包括都護府）、州下領縣。
據不完全統計，十道統領府、州近三百，縣一千三百餘。
不說州以上的官員，就是縣級的官員，就要一千三百人之多，這些縣遠近不同，若要召回，一年半載趕不回來的也有可能。
再加上其他原因，別說能不能趕回來，死在道路上都不見得是什麽怪事。
為此，還有繼續培養一批候補的官員待命，一來二去，人才，時間，都成了問題。
十年，還是幾十年？
李世民不敢想，他腦袋疼。
可他又不得不去想，這是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天下，他要為自己留名，也要為後代子孫留下一個完好的江山。
他也期盼著唐能永存，可他知道，一代朝起，也必將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一代朝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他隻是希望自己能夠把這個天下的底蘊和根基打的深厚一點，讓後世子孫把唐延續得更長久一些。
所以，他要想，更要做。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之後，對著喬生點點頭，而後道：“你可有具體詳細的計劃且一一道來，朕不勝感激。”
喬生撓了撓頭，而後說道：“陛下，非是小民不說，而是小民即使有萬千方法，說出來也隻是紙上談兵。不若這樣，太子和李世子都在這裏，他們都是您的後輩，以後必然會執掌自己的權責，小民平常之中，想到了什麽就會告訴兩人。而您再給太子和世子以權柄，讓他們在周邊實驗這富民之法。這樣的話，若是出了差錯，也可及時補救改正，走出一條正確的道路，等富民之法成熟，再由二人整理以奏陛下，再推廣各州各府。”
李世民眼睛亮了，他掃了一眼李承乾和李景恒，再次點頭道：“善！”
……
李世民走的時候，全家出來相送，雖然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可李世民表示不能夜宿，他們出來已經是不易，若是時間長了，會有亂子。
喬子儀回到家後，十分興奮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裏麵忙碌的喬氏小聲說道：“咱家世代為農，哪曾有過這樣的福報，皇後娘娘來咱們家住，已經是天大的福分，現在又有陛下來過在咱們家，那真是龍鳳齊全了。可惜陛下沒吃飯就走了。”
喬氏看他那一副惋惜的樣子，失聲笑道：“你已經說了陛下來了就是福報，咋還想著讓人家吃咱們的粗茶淡飯。這福報啊，也是咱兒子引來的，咱兒子有能耐，沒看到陛下挺器重生子，以後.……“
喬生在一旁無奈地打斷喬氏的話道：“娘，陛下和娘娘來咱家，是咱家的福分，想太多就不好了，而且以後我也不想出仕，就想守著爹娘，守著妹妹和雲晴已經夠了。”
喬子儀和喬氏聞言，相視一眼，而後看著喬生。
喬氏道：“生子，光宗耀祖多好的事啊，你爹和我以後百年（逝世，死去）了，也好到祖宗那報喜啊。”
喬生笑了笑道：“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不是您兒子我自甘受苦，而是當官做爵的，我實在是擔不起那份責，我沒讀過幾本書，要是當了官，肯定要害人的。”
喬子義一想也是，就對喬氏道：“生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也別摻和了，若是生子不行，咱們不是還有孫子麽，等有了孫子，咱家砸鍋賣鐵也要讓孫子去念書識字。”
喬氏笑了應道：“對，對，還有孫子，兒子不爭氣，還有孫子。”
喬生心裏一陣抽抽，這自己剛成親，咋就想到孫子上麵了，於是佯裝不滿道：“剛剛還說您兒子我有能耐，招來了福報，這會又說我不爭氣，做您倆的兒子真難。
喬氏一聽，就笑著拍了他一下，而後攆他道：”瞎說啥，趕緊回你屋去，雲晴還沒來兩天，你就不想著多陪陪她？人不傻了，做的事傻。“
喬生被轟出了廚房也不氣，回到了房裏，看著正在說話的媳婦兒和妹妹兩人，也是坐到兩人的身邊，陪著她們聊天。
“聊啥呢，看你們笑得這麽開心。”
喬巧往董雲晴的身後躲了躲，偷偷看著喬生道：“我可沒說啥，哥，今天來那人真是當今陛下？”
喬生看喬巧那做了壞事的樣子，也猜到了什麽，又看看董雲晴眼裏全是笑意，就更不在意了，喬生點點頭說道：“是陛下，來也沒什麽事，就是看看娘娘，剛走。對了，雲晴，咱們明天就要回上榆村，這娘娘和陛下的事情，你就別告訴老爹他們了，這事不宜多傳。還有，除了家裏的東西，我想著等明天到了鎮上之後，再補買一些東西給老爹他們送去，你看咋樣？”
董雲晴點點頭，而後道：“我爹他們也不需要啥東西，鎮上就別去了，反正又不是離得太遠，要是說家裏缺什麽東西，咱們問了，或是看到了，回頭再買給他們，別買了沒用的東西，還要遭他們說。要是你想給姥爺姥娘他們買些東西，咱們倒是可以去鎮上看看”
喬生遲疑了一下，同意道：“總的來說，咱們兩家近，多走動走動誰也不能說啥，姥爺姥娘那裏你不用擔心，咱爹咱娘已經準備好了禮，明天帶上就是了。”
……
又是小半個月過去，六月下旬，山裏雖然比山外要涼爽許多，可沒空調，沒風扇，沒冷氣的，還是熱得讓人受不了。
可是，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農忙也開始了。
地裏的小麥已經成熟，金燦燦的一片，小碗村各家各戶都提前磨好了鐮刀，準備收割小麥。
不過，在收割小麥之前，馬村正讓各家一些壯勞力到村頭的一塊長滿雜草的地方，把雜草都給收拾幹淨，準備弄出一片打麥場。
這地方比別的地方平整，地也瓷實，往年就用這裏當打麥場。
雜草首飾幹淨後，漢子們拿著坋土的工具，再次把土地給重新打瓷實了，而後又把村裏的牛牽來，用碾子一遍遍地把土地碾平整，隨後灑水，等水分幹得差不多了，再次用碾子碾，直到這裏的土地幹了之後，不起塵土，各家各戶才開始割麥子，然後到這麥場把麥穗脫粒收倉。
喬家的地，也就十畝，可喬家人口太少，到了收麥子的時候，喬生就成了主要勞動力。
六月底，布穀鳥一遍一遍地叫著，像是催促農忙的人們去田裏的時候，喬家全家開始搶收麥子。
按照喬子義和村裏人的說法，喬生這才知道，要是不趁著這個天氣割麥子，再等些天，就會下大雨，到時候地裏的麥子就會收不上來了。
於是，全家頂著碩大的太陽，開始在地裏幹活，喬生沒讓董雲晴和喬巧插手，他們還要忙家裏的事情。
喬生這些時日雖然幹的活計少，也沒那麽重，可是身體卻越發壯實，大概是吃的好了。
地裏的麥子，喬生負責割，喬氏在一旁紮成束，喬子儀則是一趟一趟地把紮好的麥子都給背出去。
等一畝地的麥子割完，喬生看到喬氏還沒紮完。
他也不等喬氏，繼續下一畝。
等河灘地的麥子割完，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喬生幫著紮麥子，背麥子，忙忙碌碌地到了天黑，總算是把河灘地的麥子給送到了打麥場。
接著，就是其餘的五畝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