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為了找你,我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好了,總算比王八醫生先一步找到你。我懷疑王八醫生想要對你不利,可又找不到證據。要是能找到他那失蹤的護士助手就好。哎……”書生不理慕容笑的嘮叨直接對南宮荷說。
南宮荷想到護士還在旅社,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南宮菊的事告訴書生。於是問:“書生,你為何要找王八失蹤的護士呀!”
南宮荷的猶豫不決被書生看的一清二楚。書生心裏琢磨:南宮荷為何不問護士怎麽失蹤的,或護士為什麽會失蹤的話。而是問我為何要找王八失蹤的護士,難道說,護士的失蹤南宮荷早就知道?對,一定是這樣!
書生想到這,坦白的說:“丫頭,你走後,王八醫生到森林公園找你,說要問你幾個問題。他說他向你買的兩粒結石被人掉了包。而你和護士是有嫌疑的。所以我想先找到你兩個人來了解情況。找到你也好……”書生說完,還拿出國安局的工作證明給南宮荷看。
“我帶你去找護士,有什麽話你可以當麵問我們。但不管怎樣,你得保證不傷害她。我相信她不是壞人。”南宮荷斬釘截鐵地說。好像書生不答應就不帶書生去一樣。書生舉起右手發誓:“我一我的人格擔保,我一定秉公辦事,絕不傷害你們!”
“我信你!”南宮荷說完就拉起書生的手說:“走吧,咱這就去找護士姐姐!”
“啊,你是說那個王八醫生的護士助手就在我們校的附近?”書生喜出望外地問。
南宮荷調皮地伸了伸舌頭說:“對呀!”
書生激動地語無倫次,“謝謝,謝謝你,丫頭!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慕容笑,咱們一起去如何?”
“不用了,你去就可以!我還要整理文稿,還要看住王牌班這些搗蛋鬼呢!”慕容笑頭也不抬的說。書生跟著南宮荷去找護士南宮菊。慕容笑專心致誌地看自己剛剛整理出來的文稿:
下午,當我下班後優哉遊哉漫步前往無為塔時,雨季已經結束,多日不見的陽光,正像清澈的流水一樣,嘩啦啦的滿瀉於天空。一直低垂而陰沉的天空,忽然飄飄然的扶搖直上,變得高遠而透明。
柏油路是潮濕的,草是潮濕的,花是潮濕的,樹是潮濕的,遠處閃閃發亮的塔尖是潮濕的……世間萬物是潮濕的。我聽著《潮濕的心》穿過潮濕的空氣獨自攀登潮濕的無為塔。
無為塔建於宋代,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位於小縣城西側,由縣人杜鑒主持,協同七望族建造。這麽高大雄偉的一座佛塔,居然隻是由縣裏的幾個地主富商們出資建造的,可見北宋時期遠安市的富庶。另外,塔身采用長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和菱形四種磚以及黃泥漿拌穀糠砌成,磚的質量極高,塔身堅固,屹立千年仍紋絲不動。據說無為塔先有寺後又塔。無為塔側邊是烈士陵園,進了門,走過一條兩邊種有柏樹的水泥路,來到烈士碑前,陵園鬆柏參天,一片肅穆。從陵園繞道到後麵,山墩有一大片梅林,碧綠如海,可以相象初春梅花盛開的景致……
當然,以上關於無為塔的簡述。隻要翻看遠安市的地圖,看看風景名勝的介紹,就能知道大概。我獨自攀登潮濕的無為塔並非為旅遊觀光,我隻是來祭奠我那渺茫的愛情。
我不相信命運,卻總感覺我與無為塔間有種宿命的緣分。我在離無為塔最近的市人民醫院出生,七歲時在與無為塔隔條小河的水北小學接受啟蒙教育,十五歲在無為塔旁的一中就讀,放學後在無為塔三樓碰到我心儀的女孩。讀完大學後回到了市郊古田社區當了一名大學生村官,古田村是離無為塔很近的村莊。出生到現在就一直圍繞無為塔轉,或者說建於宋代的無為塔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生。聽我哇哇大哭,看我懵懵懂懂的童年聽奶奶講述有關無為塔的傳說,觀賞我光著屁股和小夥伴在濂江河摸魚捉蝦,爬樹掏鳥窩摘李子梅子,無動於衷的看我為青澀的愛情苦苦的煎熬。
“猶疑望可見,日日上高樓,唯見分手處,白蘋滿芳洲。”
妹子,哥仿佛聽見你的低吟,看見你躲藏梅樹後俏麗的笑顏。等你,在梅林,你可知否?你說你羨慕古代的女子,不用苦讀書去高考擠獨木橋。有時間日日上高樓等待心愛的人歸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多好!我說,無為塔是我們的西樓,五年後我未娶君未嫁我們就結婚吧。到時,在無為塔附近買套房子,我們日日爬上無為塔,看縣城日出日落,星月輝映,燈光閃爍……等我們生了寶寶,我將給他講從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傳下的故事。
可是,五年過去了,你在哪裏?你結婚了嗎?
心有靈犀,不點也通。我本木訥,但以你的聰明又怎會不明了我的心呢?隻是,五年畢竟太長,長到可以令相愛的人形同陌路。
生命在回顧中得到無限延長。以前我一日兩次風雨無阻來無為塔下漫步,仰望高樓可有我的妹子在凝望。很正常——沒有。現在,無為塔開始收費了,門票五元。我很久都沒上樓去。
在塔下的涼亭,一群學生圍著一位白眉銀髯的老者在聽故事。我慢慢渡過去給老爺爺捧場。隻聽老爺爺說:
……據老輩代代相傳,當時在縣城的來龍過峽處芙蓉峽開路挖山凹時,白天挖開,晚上又長回去了,挖多深,長多高,天天如此。欽天監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最後隻好許予重賞,張榜招賢,誰能解決這個問題,將得到1000大洋的獎勵。
可是,過了好些天,也沒見誰揭榜。
半個月後,終於有個人揭了這張榜,揭榜的人是個乞丐。欽天監問:“你好大膽,一個討飯的,竟然敢揭官榜!難道你不怕殺頭嗎?”
乞丐回道:“大人,沒有金剛鑽,不接瓷器活,我敢揭這個榜,自然有這個本事。”乞丐將其有一天夜宿芙蓉峽旁茶亭,聽見兩個土地公公對話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他睡在芙蓉峽旁的茶亭裏,半夜時分突然聽見茶亭外有人說話,乞丐睜開眼睛乘著月光往外看,隻見兩個矮矮的老人在對話。隻聽其中一個說:“賢弟,這些官兵天天挖山,為何白天挖,晚上又長回去?”另一個說:“你還不知道啊?這是條活龍啊!”“這樣天天挖,總有一天會挖開啊!”“那沒事,不怕千金鐵,就怕吖叉鐵!你放心,他們這樣挖,永遠挖不開的。”
所謂千金鐵,鋤頭一類的鐵器也,所謂吖叉鐵,鋸子也!
欽天監大喜,馬上交代下人購買鋸子,邊鋸邊挖,挖開的地方從此再也不會長回去了。十來天後,芙蓉峽被挖開了一個大口子,山下的一對天然古井——龍泉井、廉泉井從此足足流了三年的血水!……
妹子,愛聽故事的你在哪裏?來龍過脈的山凹——芙蓉隘的故事我給你講過的!你還記得嗎?你是否還喜歡在聽完故事時問一聲:後來呢?
我們的故事還有後來麽?無人可問,無處可說,無言可對,隻好無言獨上西樓。上西樓祭奠我們渺茫的愛情——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成為別人的新郎。回來吧!做我婚禮的伴娘。
【 這是書生的愛情故事麽?書生三十多歲了,沒有結過婚。難道他不結婚的原因是‘除卻巫山不是雲’嗎?奇怪,那個無為塔不是在我們遠安市的森林公園嗎?難怪他日日清晨登高看日出,常常到民間采風收集民間的神話故事。也許這隻是書生編輯過,我剛剛整理過的虛構故事吧!慕容笑如是想。】
無人可問,無處可說,無言可對,這是何等的悲哀淒涼!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你敢說你沒哭過?從沒哭過!我可不信。世上哪有不哭的人。什麽?男兒流血不流淚!屁話!你以為這是在闖蕩江湖還是八年抗戰?
什麽是哭?你懂不懂?有淚不一定是哭,哭不一定有眼淚。就如我的妹子,活脫脫一個水做的模樣。傷心了流淚,委屈了流淚,看電視入迷流淚,讀小說感動的流淚,就連開心也能笑出眼淚來。她的喜怒哀樂都是濕潤潤的,就像現在的空氣。
我離開了在涼亭下講故事的白眉銀髯的老者,到管理處交了五元錢,去登無為塔。
一樓的佛像前,一盞豆黃的燈光在搖曳。我仿佛看見我的妹子雙手合並舉至胸前,微閉雙眼,在佛前虔誠跪拜。她那一張一合的柔嫩的紅唇,在向佛主祈求什麽呢?多年後,都實現了麽?
二樓出門左轉第三根欄杆的縫隙處,有妹子寫給我的最短的情書。潔白的紙上隻有一個“慫”字。那是她在質問:你心上有兩個人麽?
是的,那時,我的心裏有兩個人。我收到信後也想哄哄習慣被我哄的妹子。我在信的背麵寫了個大大的“您”字。那是哄妹子說我心裏隻有你。我騙得了妹子我騙不了自己。我心中有青梅竹馬柔情似水的妹子,也有善解人意富可敵城的劉三姐。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放不下妹子的柔情似水清純可人,舍不棄劉三姐的善解人意富可敵城。我討厭做選擇題,尤其是情感上的二選一。
於是,我將那張寫有“慫”和“您”的白紙撕成碎的不能再碎的碎片,揚手拋下,讓它如點點白蝶隨風飄落。
我想,也許是我的不作為讓妹子肯定我心中有二人的事實。一時為情所困,放棄了高考。留下‘五年後,君未娶我未嫁我們就結婚吧。’的便簽就離家跟隨劉大哥到深圳打工了。
三樓!三樓是我們第一次相遇吧!活潑可愛的妹子從上麵橫衝直撞往下跑,我很老成的將雙手在背後緊握,渡著秀才的步子邁上四樓的第一步。就這樣被你衝撞跌個四腳朝天擁你入懷獻出了我的初吻。
四樓!四樓後妹子常常耍賴,說太累,不能登上了,非得哥哥我蝸牛一樣一步步將你背上。
五樓!一到五樓,你會很自覺的下來,我們站在塔外欄杆處,你說你羨慕古代的女子,不用苦讀書去高考擠獨木橋。有時間日日上高樓等待心愛的人歸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多好!妹子,你又何須羨慕別人?你走後,我隔三差五的上樓等你歸來!可是,你在哪裏?五年後,後多久才是盡頭?
剩下的二樓,我無力登上。努力登高後也沒有更上一層樓開闊眼界的喜悅,沒有妹子的陪伴,那就是高處不勝寒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