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班主任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我叫慕容笑。慕容笑的慕容，慕容笑的笑。”慕容笑敲敲講台，朗聲道。
教室一片嘈雜，誰也沒把這個看起來有些癡呆的中年男子放在眼裏。
南宮荷在看說明書，聽見慕容笑的聲音，抬頭看著慕容笑。嘴巴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足可以塞下一個大鴨蛋。這走火入魔的畫家怎就成了王牌班的班主任了呢？驚愕的南宮荷大力地鼓掌。這動作在歡笑中顯得有些滑稽。
慕容笑也不在意，拿起粉筆轉身開始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說來也怪，王牌班的設備樣樣先進，卻還保留著黑板和粉筆，盡管已經很久都沒有老師使用過了。
慕容笑的舉動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停下打鬧，安靜的看著慕容笑在黑板上畫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刷刷的粉筆灰掉落的聲音中，在雨打竹筍般的粉筆敲擊黑板聲中，慕容笑已經用完了半盒粉筆。慕容笑皺了皺眉，說：“誰是班長，去給我拿幾盒粉筆來。”
班長程誌飛目不轉睛的看著黑板，被同桌蘇老大推了好幾下才清醒過來。依依不舍的看著黑板走了。
黑板的中央是一個太極的陰陽魚，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顯出點點玄奧的意味。陰陽魚的左邊是半條栩栩如生的龍。那龍沒有畫尾巴，隻畫了半個身子，龍須龍鱗纖毫畢現，南宮荷看著這條龍，隻覺得聽見了隱隱的清嘯，她轉頭看向東方土，他也是一臉癡迷的神色。她又轉頭看向大家，大家都是一臉驚訝，有些同學甚至伸出手來仿佛在觸摸著什麽。
慕容笑後退幾步，突然把粉筆往地下一丟：“醜死了，不畫了。”
“老師不要！”
“請老師務必畫完。”
“老師你就是我的偶像啊！畫完吧！”
“老師……”
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南宮荷看見慕容笑嘴角促狹的笑意。
“和你們比起來我畫的太醜了……當不得你們的班主任，我還是走吧。”
“老師我長這麽大你是我第一個偶像！”
“老師請留下教我們！”
“老師你別說班主任了！就是校長副校長也當得！”
“這話可不能亂說。”慕容笑擺擺手，卻不推辭的從班長手裏拿過粉筆開始塗畫。
南宮荷看著沒有畫上眼睛的那條龍，不覺好笑。畫龍點睛？畫了無數紅嘴唇的慕容笑什麽時候學會了畫龍？難道他是張僧繇居士轉世？或者還未完全成走火入魔的狀態下走出來。南宮荷想著，又怪自己什麽事都往那夢一般穿越的神話世界扯，一點都不現實。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卻聽見一片雜而不亂的議論：
“老師你不帶這樣！狂三居然沒有畫眼睛！”
“什麽狂三啊那是艾倫好麽！連艾倫都沒有眼睛，老師你殘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老師你是偷看我*日記了麽！居然畫陳聿哲！還是沒眼睛的！”
南宮荷聽見東方土的輕聲喃喃：“哥哥……”他的哥哥東方火，我的相公東方紅。火就是紅的呀！難道我的相公也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了麽？南宮荷又陷入了一種夢幻般的狀態。這種狀態使人入迷，不願清醒。然而——
“老師我什麽都沒畫啊。不信……”慕容笑聳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太過強烈的光讓南宮荷下意識眯起眼睛，黑板上栩栩如生的兩條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無章的奇異線條。
‘嘩——’仿若在沸騰的稀鹽酸裏丟了一大塊大理石，教室裏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書生看著監控，嘴角忍不住翹起一個弧度，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居然能用線條、圖案催眠小孩子，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但那小子真的長本事了。他是怎麽做到的呢？人家是催眠一個人，好家夥。慕容笑一黑板雜亂無章的奇異線條卻把所有的學生帶進了一個妙不可言的境界。”
“就這樣吧。”慕容笑敲敲講台：“你們王牌班隻有十二個人，卻比六十幾個還難管……”他用眼神製止幾個想要辯解的學生，接著說：“就這樣吧。你們也許很強，卻不要忘了強中自有強中手……外麵的世界，比你們想象的要大上許多，也要複雜許多。”
他看著端正坐好的幾個學生，微笑頷首：“這才有點學生的樣子。”
班長程誌飛熱切點頭，說：“老師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麽畫的牡丹，明明是粉筆，卻畫出國畫的味道！”
“以後再說吧！我會教你們……忘了說了。我是你們的……”他頓了頓，有些不自在的撓頭：“我也不知道是你們的什麽老師，我隻知道是你們的班主任。具體教什麽科目等我問過校長再說。”
“切——”十幾個人把音調拖的老長，臉上卻是歡快的笑意。“年輕人啊……”書生看著攝像頭裏一張張年輕的笑臉輕歎：“不過……到底給他安排什麽職位好……”
慕容笑說：“剩下半節課是自由學習時間，那個，那個南宮荷同學請來一趟老師辦公室。”
“哦。”南宮荷答應著。她也想問問慕容笑怎麽就到這兒來忽悠，當上聞名校內外的王牌班的班主任了。還有自己糊裏糊塗就能上王牌班是不是他的功勞。想著這些問題，動作就慢了半拍。這在程誌飛班長看來，就是南宮荷很不情願進老師辦公室了。不行，南宮荷是我班唯一的女性，我得保護好她。嗯！老師笑眯眯，不是好東西。班上十二個人，叫誰不好，偏偏叫一個女的去？叫兩個人一起去也沒問題，為何偏偏隻叫一個，還去他辦公室！再說，新生也不止南宮荷一個呀！
於是，程誌飛站起來說：“老師，我也想跟你去辦公室。煩煩您教我畫畫！”
“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隻找南宮荷到辦公室說點事。”慕容笑一邊收拾講義稿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種回答仿佛要證明程誌飛的推測一樣。程誌飛很生氣地責問：“有什麽事非得到辦公室說不可嗎？”
南宮荷有些愕然地看著無緣無故生氣的程誌飛。不明白班長好端端的發哪門子神經。程誌飛也被自己的大聲責問嚇了一跳。慕容笑皮笑肉不笑地問：“難道作為班主任，找一個學生到辦公室談話還要向班長申請嗎？”
竹竿一般的又高又瘦的蘇老大站起來，很程序化地說：“苟安一中校規第三百三十三條規定，男性老師不得私自找單獨一個女生到辦公室談話，以防發生男女授受不親的不必要的糾風。”
“這叫什麽事！什麽狗屁校規！”慕容笑不禁爆出一句粗話。
這下倒好，除了南宮荷與東方土兩人。其他人都站起來異口同聲回答：“如果班主任對校規不滿，可以寫申請交到校董事會，請求他們修改校規。現在，依據苟安一中校規第三百三十三條規定，作為班主任的你確實沒權利帶走一個女生到你辦公室談話。”
“那個、那個，大家誤會了！慕容笑班主任是我的老相識了……”南宮荷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的結果就是越描越黑。
老生們統統搖頭。搞得南宮荷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慕容笑說：“好吧！允許程誌飛班長做護花使者護送南宮荷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說完看也不看這些同學抬頭往辦公室走去。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點頭叫程誌飛和南宮荷一起到教師辦公室走一趟。看到監控上慕容笑狼狽的模樣。書生啞然失笑。
路上，南宮荷問程誌飛：“你們怎麽那麽不相信自己的老師呀！難道老師能把我吃掉嗎？”
“南宮荷，你不用放在心上的。進王牌班的任何人，學生也好，老師也罷。都要經過大家的認可才會默契。慕容笑老師一進門就露了一手絕活。同學們是真心喜歡他，希望他能留下來任教。但依據王牌班的慣例，得給點苦頭新來的嚐嚐……今天的一切不愉快你就當做是新入王牌班的一種考驗吧！”程誌飛細聲細語地解釋。
南宮荷聽了，覺得挺有趣的，愉快地接受了程誌飛的解釋。還問程誌飛：“那蘇老大說我男人婆算不算是一種考驗呢？我通過了你們的考驗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不是我說了算。新舊合一，得有個磨合期。是吧！”程誌飛回答說。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辦公室走去。走到辦公室門口，卻聽到慕容笑發飆的聲音。“這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居然敢拿校規來壓我。我慕容笑就這樣不堪不值得人信任嗎……”
“慕容兄！你看你，都這把年齡了，還跟一群小破孩計較。值得嗎？沒關係，你請不來南宮荷，我去，我去怎行了吧！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一個聲音促狹似得勸說道。
是書生！南宮荷不顧禮貌一把推開程誌飛舉起欲敲門的手，擠開辦公室的門叫道：“書生，書生！真的是你麽？”
“呦嗬！說曹操，曹操到！”書生笑著調侃。
南宮荷上前緊緊地抱住了書生，說：“剛剛看到畫家，我還在嘀咕，要是書生來了該多好呀！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王阿姨來了嗎？”南宮荷這會兒說話又脆又快，就像炒大豆一般格繃格繃響。
“因為惦記你這小丫頭，所以決定親自來這當老師哦！”書生充滿溺愛的說道。
後麵進來的程誌飛聽到書生兩個字，眼前一亮，忙走進去一看。激動的說：“舒生！還真是舒生呀！舒老師，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照片，都說您是我們校的名譽老校長，是我們校王牌班的名人，可我從來沒見過您。今天真是有眼福了！哈哈，你知道我現在心裏想什麽嗎？”
“還能想什麽？待會兒回去王牌班吹牛唄！還有就是很慶幸自己來了一趟看見了所謂的名人！”書生說。
南宮荷問：“誒！你還真叫書生啊？我還以為那是諢號呢！”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舒，舒服的舒。名生，花生的生。任苟安一中的名譽校長，至今五年整。”書生介紹完自己後就對程誌飛說：“程誌飛班長，現在可以走了麽？我和南宮荷同學想敘敘舊，可以麽？”
“可以、可以！我這就走！再見、再見！”程誌飛有些語無倫次的邊走邊回頭。
慕容笑說：“書生，想不到你這傻小子，名聲遠播哦！哎，可憐我這班主任，像個累贅，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