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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隻是苟活十八年

  耶律長洪說到做到,果然詔告天下,說要除卻夏暖燕國姓耶律,然後娶為皇妃,對這事,很多人持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說,夏暖燕天生就是福厚,做不發莊王妃,同樣可以做靖國皇妃,也有人說,耶律長洪其實一早就結夏暖燕的美色垂涎三尺,介於先王的存在,才不敢造越,要不然,夏暖燕就成不了莊王妃了。


  當然,更為廣泛的說法是,耶律長洪這麽做,有違背先王的意旨,是大不孝,會遭天遣的。


  這些,在夏暖燕耳裏聽上去,她隻是隱隱的為耶律長洪抱不平,興許是耶律長洪的真誠,讓她心有所動吧。


  夏暖燕一個人,獨自在打秋千,夏業走過來,拉住秋千的繩子,夏暖燕抬目,觸到夏業憂慮的雙目,負愧的低下頭。


  夏暖半蹲下來,溫和的說,“暖燕,你為什麽要答應大汗的婚事。”


  “爹,君要娶臣女,臣女豈能不嫁?”夏暖燕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踝,似乎隻有這麽說,說得與自己意願毫無關係,她的心才能好過點。


  夏業咬著嘴唇,用一從未和夏暖燕說過的重語氣說,“大汗,你不能嫁,反正,無論如何,就算滅門,我也不會讓你嫁大汗的。”


  “為什麽?”夏暖燕昂起頭,倔強的看著夏業,這個為什麽,她含糊了十八年。


  夏業張口,久久未言,最後吐出的話,竟是,“爹知道,你還忘不了君世諾!”夏業半真半假的又說,“我是人爹,你心裏能藏得了事嗎,就算你把對君世諾的情思佯裝得很隨便,就算你把所有的事,都說得可有可無,爹都知道,在你心裏最溫暖的地方,住的,還是他,永遠都是他。”


  夏暖燕荒涼的扭過頭,一陣風輕刮在臉上,她的心和腦海,都十分的清醒著,君世諾,那是她不可觸及的痛,她覺得,人生嘛,一輩子那麽短,總得學會妥協,她已經向這份情思妥協了。


  夏暖燕放目到遠外,溫溫的說,“爹,你還不了解你女兒的性格嗎,傷疤好了定會忘了痛的,君世諾,不過是一塊疤,隻有不揭了,他就不會再痛了,”然後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夏業,故意溫情的說,“可是,大汗許我一生安然,天之驕子,他可以許我一生一世,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歸宿,我們畢生所求的,不正是我的好歸宿嗎?”


  “暖燕,爹做的所有,都是為你好,爹不會讓你後悔一生的。”


  “爹,別鬧了。”夏暖燕決絕的看著夏業,換作以前,夏業口口聲聲為她好,她同意,隻是,這一次,她壓根不相信,因為,被君世諾棄如草芥的她,再被耶律長洪視為珍寶,換作誰都可以看得出,這對暖燕來說,百福而無一禍,“爹,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是非嫁大汗不可。”


  夏業抖擻,一臉惶恐,仿佛好像,他馬上就要失去夏暖燕似的,“暖燕,你真的要用自己的一生幸福來威迫爹嗎?”


  “我,還有幸福可言嗎?不是君世諾,我嫁給誰,都一樣!”


  “大汗,你不能嫁,因為,因為……”


  “爹,我長大了,我有權知道真相。”夏暖燕握著夏業抖動的手,“爹,不要讓我怨你。”


  夏業咽著的話,終於在夏暖燕的這句話出口之後,他的話,也說了出來,“因為,大汗是你的,同父異母的親兄長,你們身上流著的,都是先王的血啊!”


  夏暖燕身體頓時有被抽空的錯覺,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夏業,與其說是惶恐,不如說是目滯,先王到臨死前,咽著最後一口氣,也沒告訴她真相,這要她一時之間用什麽去相信,夏業的這翻說辭?


  夏暖燕冷笑兩聲,“爹,你至於用這麽傷害人的方式,來讓我抗旨不嫁嗎?”


  夏業反手握緊夏暖燕的手,另一手憐惜般的撫過夏暖燕的前額,“暖燕,爹就怕你受不了這個打擊,就一直沒有和你說起這事。”


  夏暖燕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夏業,一目蒼夷,“這麽說,當年沾汙白如月的,是先王,而不是你?”


  “暖燕,你要明白,當年我們年輕氣盛,難免會有點衝動,做出一些傻事,”夏業也站起來,憶起往事,他的臉皺成一團的,表情十分痛苦,“當年我們都喝醉了,看到自己心怡的女人,難免心中難抑,就連如月,也不知道是我,還是先王,事後,我們也醉醒了,我們怕如月醒來,會自尋短見,才留下我的玉佩,以明證身的。”


  “好一句以明證身,說得多動聽,”夏暖燕往後退了幾步,一時覺得,眼前這個疼愛了自己幹十八年的爹爹,是多麽可怕的,他疼她,惜她,是因為負疚,是因為對白如月情思未斷,還是,僅僅隻是君命難為呢?


  “你實話和我說,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們就知道,我是先王的女兒了?”


  “是的,而且,我們也做了滴血認親,你的確,是先王的親生骨肉,這事,隻有我和先王才知道的。”


  “你們好殘忍,從一開始就知道,卻要瞞著我,還要假意封我作公主。”


  “暖燕,你要明白,先王是君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衡量國家的,靖國要天威,要服眾,這個,是最好的辦法,況且,這些年,先王也沒虧待過你半點。”


  “沒虧待過我半點,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既想得到天下人的敬仰,又想我承歡膝下,你們有沒有想過,到頭來,受傷害的,隻是我!”夏暖燕倒吸一口冷氣,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一字一句的和夏業說完這翻話,轉身跑了出去。


  “暖燕,暖燕,暖燕!”夏業在身後,焦慮的叫喚著,得不到夏暖燕的一絲回應,他頹喪的坐在地上,有那麽一瞬,給人的感覺是,像足了人將就木的老人,臉上沒有半點神色。


  夏暖燕一口氣也不知跑了多遠,她一人站在大街的,中央,人跡往返,才恍然發現,在靖國的這些人,除了苟活,她什麽也沒有了,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人生本是戲劇化,夏暖燕沒想到,自己的人生,也淪為一場鬧劇,明明是金枝玉葉,卻隻能屈居臣女,夏暖燕這個並不太介意,她真心介意的是,先王的私心,他要君威,他要群臣,但是,他也要夏暖燕,所以,這些年來,對夏暖燕疼愛有加,可是,當一切的因果都披露出來時,他有沒有想過,夏暖燕要如何去接受,既然先王都決定了,把真相帶入皇陵,若不是夏暖燕太過固執,興許,她還能安安分分做夏國公的三小姐。


  前麵不遠處,堆著一群人在看皇榜,皇榜上說的,正是夏暖燕除卻國姓,三天後,改嫁大汗,普天同慶。


  夏暖燕從後麵擠入人群,並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一些人對著皇榜,憤憤有言,謾罵一片,這連無知婦孺都忍不住參與。


  她們說,“楚國都打了進來了,大汗還有心思在這裏討好夏暖燕。”


  “古人說,紅顏多禍水,說得一點都沒錯,大汗要娶親就娶,可是也得照顧一下我們的老百姓,楚國要真打了進來,我們也別想活了。”


  “你們說,當年白如月是不是算好了,夏暖燕會禍害大靖的,才留下這麽一個種的。”


  “要真是這樣,那女的,不僅是騷,還狠著呢。”


  她們一言一語的說著,夏暖燕臉上不著一絲色彩,她們怎麽能這樣說白如月呢,雖然夏暖燕有恨,白如月要拋下她,獨自了斷,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這件事上,白如月的確是最大的受害者,或者說,是唯一的受害者,同樣是女人,她們怎麽能為樣輕賤白如月呢?

  一位少女輕佻的說,“夏暖燕……”猛地抬頭時,看到夏暖燕時,懾嚅一句,“三小姐,你慢慢看。”


  眾人回頭,都紛紛離開了,諾大的地方,就隻有夏暖燕一人,盯著那皇榜,近日,她也聽說了,楚國十萬大軍向靖國壓過來,的確,耶律長洪這麽大張旗鼓要立妃,確有不對。


  夏暖燕勾起嘴角,在心裏做了個決定,她不要像白如月那樣,留得千古罵名,這些年,苟活了那麽多時間,這回她要做英雄,她要芳名永留。


  夏暖燕揭下皇榜,往宮裏麵走去,直往耶律長洪的住處,玉妃帶著一群人,橫行在夏暖燕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喲,這不是往日被拋棄的王妃嗎,今天沒有了公主的身分,你還想在宮裏亂竄。”


  “走開,我要見大汗。”


  “大汗是你說想見就見的嗎?”玉妃雙手叉腰,嬌嗲嗲的說,“來人,攔住她。”


  夏暖燕掃了一眼玉妃,再掃一眼周邊的侍衛,直直往前走,雖說夏暖燕不再是公主身份,大家也明白,夏暖燕在大汗眼裏,是變得更重要了,都不敢真的阻攔,又不敢逆玉妃的話,隻好包圍著夏暖燕,一路前行。


  玉妃怒斥,“大婚前三天,未立新妃是不得和大汗見麵的,這是祖上留下來的規定,就算大汗來了,也得攔,給我攔住她。”


  侍衛們聽完玉妃的話,想了一下,正要上前攔住夏暖燕,夏暖燕快手抽走一侍衛的劍,橫放在玉妃脖子上,“我要見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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