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怎算輕賤南宮家
豐州桃源村就是南宮世家世代居住的地方,桃源桃源,顧名思義,即世外桃源,至於是不是世外桃源,這話,因人而異,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南宮山莊坐鎮桃源村,從來就不會有人敢隨意挑起事端,桃源村一直過著的日子,都安逸著。
夏暖燕和南宮湘燕站在桃源村的街角,放目看去,一派祥和的景象,著實讓人欣慰,他們不管是亂世還是倡平盛世,他們隻管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悠然自得的,就夠了。
南宮湘燕感歎,“姐姐,再過半個月,這裏的寧靜,就不複存在了。”
“為什麽?”
“每年爹做壽,都如此,賓客是各種形開形式式的人,這裏,會熱鬧上一段時日的。”
“偶爾熱鬧一下,也是好事,走,去見見令尊,傳聞中的南宮莊主。”
南宮家雖妻燕成群,但是人丁單薄,整個山莊上下,就南宮忱和南宮湘燕兩個後代,所以南宮湘燕這一離家再返家,整個家就沸騰起來了。
南宮緯和南宮忱喜嗬嗬的和南宮湘燕閑話家常,完全沒有責備她離家的事,原來,她的驕蠻都是給縱出來的,也難怪,在這麽一個顯赫的世家,就這麽一個小丫頭,夏暖燕開始相信,南宮湘燕說的,上門求親的人,排著長隊。這麽一想,夏暖燕隨意的笑了笑。
此時,南宮緯他們才注意到夏暖燕,南宮忱看著夏暖燕半晌,才恍惚的說,“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夏暖燕不驚不乍,粗著聲音說,“桃源村雖遠近聞名,不過,我也是頭一回來這裏,所以,應該沒見過的。”
南宮緯盯著夏暖燕打量一番,打趣的說,“湘燕,沒想到你出去一趟,給爹帶回個英俊的小夥子了,這小夥子,爹看著順眼,真的,順眼,你想怎麽著,說吧!”
南宮湘燕得意的尷尬的笑了笑,“爹,看你說的,你的意思就是女兒很想嫁了,實話說吧,這位公子其實是……”
“少莊主,外麵有位林少習公子求見。”一位家丁上前稟報,打斷了南宮湘燕的話。
“快請。”南宮忱歡愉的說,“爹,我常和你說起的少習兄,來給你祝壽來了。”
夏暖燕眉輕輕一皺,林少習,他們又見麵了,是的,她早就知道,會很快相見的,她早就知道,南莊山莊,是他們再見的地方,不是麽!
林少習見到夏暖燕時,先是一愣,轉即看到南宮湘燕親熱的挽著南宮緯的手,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朝南宮緯拱拱手,“南宮莊方,在下林少習,百聞不如一見,幸會了。”
“忱兒常提起你,能結交到像林公子這種英雄人物,也是我們家的福氣,這位是小女,南宮湘燕。”南宮緯深邃的雙目在林少習身上打轉,臉上表現出不算明顯的欣賞,南宮緯是何等人,能讓他一見如故的,也許,也是林少習的福氣,也許,是南宮忱的功勞。
林少習陪笑,明目放在南宮燕身上,餘光卻在夏暖燕身上逗留了片刻,“少習和小姐,曾有一麵之緣,看來也是緣分了。”
“不過,你的舉動還讓我滿意。”南宮湘燕大大咧咧的說,在她眼裏,似乎,所有人都應當討好她,林少習在漓州給她讓房,成了理所應當的事。
夏暖燕就納悶了,像南宮湘燕這種心高氣盛的女子,為何偏偏對她,就溫言溢淺語呢,這是不是就是老人們常用說的:前世修來百年福,換來今生兩投緣!
“爹,我先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南宮湘燕眼珠骨碌碌的轉動,拉著夏暖燕就往內堂裏跑,口裏還叫嚷著,“大嫂,你也進來!”
南宮湘燕這麽神神秘秘,無非是想大少奶給夏暖燕一身裙裝,恢複女兒身,夏暖燕挑了件明紅豔目的紅裙換上。
“男兒一身裝,女兒半腰裙,一步一輕盈,顧盼頻生嬌,多水靈的姑娘,讓人看著也心疼了。”大少奶看著夏暖燕這水靈靈的模樣,心裏莫明的心疼起她來,她的想法是,若是這姑嫂進了南宮家的們,真可惜了。
夏暖燕盈盈一拜,她似乎明白大少奶的言外意,溫溫一言,“風往哪裏吹,葉就往哪裏飄,落葉,不一定要歸根的。”
兩人相視而笑,嘻笑著往外走。
一屋子的人,見著女裝的夏暖燕,雖沒施脂粉,兩腮泛紅,實是一個美人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南宮忱記得月城相見,夏暖燕也是這般,溫柔敦厚,分明,她當時是位倔拗的貴夫人,她說,他們,隻是萍水相逢,有這麽的萍水相逢的嗎?
夏暖燕上前給南宮緯福禮,“久聞南宮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不虛傳,之前為了上路方便,才假裝男兒身,並無心欺瞞,望莊主見諒。”
南宮緯悶著嗓子,打量了夏暖燕一番,才和氣的說,“這麽水靈的姑娘,真枉著男兒裝了,老了,要是以前,準是一眼就認出了,隻是紅妝換男裝。”
“莊主意思,不怪暖燕了?”
“不怪,情之所然,不怪,來人,給暖燕姑娘備房,舟車勞頓的,讓她們先休息。”
一丫環把夏暖燕領到一廂房,“暖燕小姐,奴婢叫櫻子,你先歇著,有什麽事吩咐奴婢就好。”
“嗯,謝你了。”夏暖燕環視一下廂房,這房十分優雅,屏風上畫著一葬花少女,無論從畫風,畫筆,還是神韻上看,這都是一副上乘的畫,她那眉目憂愁,雖然讓人看了不能賞心悅目,卻讓人看著,愛不釋目。
桃木梳妝台旁點著淡淡的薰香,旁邊的案台上,安靜的躺著一把琴,夏暖燕悅心一笑,這樣的房,多半是該是那些心淨無塵,吐氣如蘭的女子住的,她,大抵住不上,因為她的心,不再安靜!
“暖燕姑娘,我方便進去嗎?”南宮緯在外麵敲著門。
夏暖燕詫異之時,已走到門前,拉開門栓,“莊主言重了,快請進,暖燕是過門之客,怎敢反客為主了。”
南宮緯和夏暖燕對麵坐下,夏暖燕給他倒杯熱茶,他端起來,透過熱氣不真不假的看著夏暖燕,片刻才說,“聽湘燕說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女恩父還,很正常,這個恩,我來替她還了,姑娘想要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夏暖燕明顯感覺到,南宮緯的語氣十分詭異,她坦言,“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南宮緯放下茶杯,毫不避忌,認真的端倪起夏暖燕,“我實話和你說吧,我自認閱人無數,從你著女裝那一刻起,我就看出,你不是尋常人,你又知書識禮,怎麽讓人相信,你隻不過是尋常百姓家呢?”
“那如果我說,我落難了,莊主會相信嗎?”
南宮緯長笑,“暖燕姑娘,你的眼神出賣你了,落難的人,還能像你這般倔嗎,我南宮劍法,獨步天下,南宮小姐,用得著別人來救嗎,說吧,你靠近湘燕,有什麽目的?”
夏暖燕心輕輕一顫,他說得沒錯,南宮劍法,獨步天下,可是,他忘了,南宮小姐,文不能,武不行,她橫行天下,能屢屢安然無恙嗎?
“怎麽不說話了, 讓我說中了吧?”
“真想聽真話?”
“當然!”
夏暖燕勾起嘴角,笑得賤賤的,“莊主說的沒錯,南宮劍法,獨步天下,還有,南宮家世,富可敵國,可是,你卻錯了,這一切的榮耀,隻能庇佑湘燕,卻給不了她幸福,換言而之,這些外在條件,隻不過是湘燕的身外物,沒什麽好值得驕傲的。”
南宮緯定定的看著夏暖燕,頭一回,有人敢在他麵前,輕賤南宮世家,而且,還是個小姑娘,他捋著胡須,突然笑了,“丫頭,就憑你敢輕賤南宮世家這勇氣,我姑且相信你一回,再說,就算你是存心潛進南宮山莊,我也不怕你,就一個小姑娘,還能玩出什麽把戲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南宮緯用輕賤這個詞,無非是,他把南宮世家,看得太過神聖了,夏暖燕不過說了幾句無痛無癢的話,遠遠談不上輕賤,這麽說來,當初夏暖燕覺得,君世諾輕賤了自己的情感,是不是也隻是因為自己,把這份感情,看得太神聖了呢?
夏暖燕淺言,“莊主若是覺得,我來者不善,我走便是,天下既大,我不過也隻是桃源村的過客,省得莊主還要花心機去查我一番。”
“別,來者君是客,我南宮緯出了名是好客之人,又怎麽會把客人拒之門外呢,進得了南宮山莊的門的,我就不會去查你身分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南宮緯離開時,夏暖燕頗覺疲倦,就躺下了。
南宮緯給夏暖燕的感覺是,他是一個真君子,至少,他會當著夏暖燕的麵詢問,而不是暗地裏查她,說句實話,夏暖燕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曾經是莊王妃這個身份,況且,現在人在南宮山莊,君世諾說過,南宮世家,太過威嚴而成了朝廷的一個威脅,一個當朝王妃,呆在這裏,終是於情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