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乞丐
盧嫣仔細打量著少年，見此人臉色蒼白，俊朗的臉上滿是汙垢。長相好的人自然會讓人產生好感，這是人的天性。盧嫣暫時沒了戒心：“這位大哥，我，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當然！”少年整理了一下衣裳，從動作上看，他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的。
“這位大哥，其實，其實你這個年紀應該找份差事坐坐，年紀輕輕的做乞丐，不合適的。”盧嫣大膽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少年淒慘一笑：“你說的輕鬆，你怎麽知道我沒去找事做！”
“那你怎麽會……”盧嫣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既然你願意去幹活，身體要是沒毛病，應該不至於淪為乞丐啊！
“怎麽會！”那少年又是無奈一笑，“你知道嗎，我做過下人，我當過雜工，可是，可是人家都不要我，我有什麽辦法！”
“不要你，為什麽？”盧嫣不解地看著少年，心說莫非他身體有缺陷？
少年看出來了，他站起身，也許是餓太久的緣故，身子竟然站不穩。盧嫣想去扶他，那少年一擺手：“我沒事，我身體沒啥毛病，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了。”
“這位大哥，既然你身體沒毛病，為何他們不要你幹活呀？”
少年長歎一聲：“也許是我太笨的緣故吧，他們都嫌棄我不會幹活，給他們添亂。”
“添亂，這怎麽可能！”
少年忽然一笑：“說起來也不能全怪東家，其實，其實我這人還真有點笨，那些下人們幹的活我真幹不好，所以我經常把事情搞砸，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是活該啊！”
盧嫣嘴上不說，心裏卻很納悶，這人真的好奇怪，下人幹的粗活又沒有技術性，是人都會做，這人怎麽說不會呢？
少年看出了盧嫣的疑惑，解釋道：“小姐，其實，其實我本來也是有錢人家，由於某種原因我落魄於此，之前養尊處優的不知道做下人的苦……還是別說我了，小姐，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一提到自己，盧嫣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還是不說了，我也是落難之人。”
少年點點頭：“這我看出來了，要不是落難之人，也不會夜宿土地廟，說說吧，看看我可以幫點什麽。”
“你，幫我？”盧嫣瞪大眼睛，“你這個樣子……”盧嫣沒往下說，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意思就是你自己都快要餓死了，還有能力幫助別人嗎？
少年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從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有太多心事，說出來吧，說出來起碼心裏好受點！”
盧嫣打量著年輕人，心說行啊，頗懂人家的心裏，這樣的人當了乞丐，確實可惜。是啊，說出來又何妨，我太需要一個傾訴對象了，否則，太大的壓力會把我壓垮的。
“其實，其實我是想來京城告禦狀的，我爹被歹人所害，歹人的姐夫是當地的縣令，我怕告狀吃虧，所以來京城，路上我花光了所有的銀子，現在也落得夜宿破廟了。”
少年笑了：“這麽說，你明天也和我一樣成乞兒了？嗬嗬！”
盧嫣心說他心裏可真豁達啊，都成乞丐了還這麽樂觀。
“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辦？”少年問。
盧嫣想了想：“我明天還去大安街，如果丞相大人經過那裏我就去攔轎喊冤，隻要丞相大人受了我的案子，他就會把我領進丞相府，這樣我的吃住也就解決了。”
少年立刻道：“要是你明天沒遇見丞相呢，還有，就算你遇見了丞相，他要是不接你的案子，你又該如何？”
盧嫣被問住了：“這，這，我沒想過，大不了，大不了我也和你一樣去當乞丐。”
少年搖搖頭，用肯定的口氣說：“你做不了乞丐。”
“為什麽？”盧嫣不解地看著他。
少年分析道：“小姐，做乞丐也是要有本錢的，一是身體條件，要殘疾，二是年紀條件，要老態龍鍾，你這個樣子隻怕討不著飯，反而會被人收了二房的。”
盧嫣愣了，不得不承認，此人的分析很有點道理：“那該怎麽辦啊？”
少年想了想：“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你這意思是我們來個夫妻雙雙把飯討？”
少年搖搖頭：“你先聽我說，我們這個年紀去討飯真的不合適，這樣吧！我們一起找戶人家做下人，你就說是我的媳婦，這樣東家就不會打你的主意了。”
“然後呢？”
“什麽然後，然後我們就做下人了，起碼，起碼我們用不著住在這裏，起碼我們有口飯吃啊！”
“這，這……”盧嫣不是一般的猶豫，和他假冒夫妻，這會不會弄假成真啊？
少年看出她的心思：“你放心，我和你就隻是假冒夫妻，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盧嫣還是無法決斷，她還在猶豫。
“哦，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我不會一直做下人的，隻要再過十天我立刻就走，以後我們就沒任何關係了，當然了，我不會忘了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少年說完真誠地看著盧嫣。
盧嫣沒了主意，看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像一個壞人，眼下自己也是寸步難行，他說的也許還真是個辦法。
“那就試試看吧，不過，不過我明天還得去大安街等，萬一等來了丞相大人，我也就不要去做下人了。”
少年點點頭：“行，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一夜無話，次日的陽光照著溫暖的大安街，盧嫣和那個少年走在這條大路上，他們一邊走一邊聊著。
“大哥，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盧嫣有點羞澀地問，畢竟主動問一個男人的名字有點害羞，雖然這個男人是個乞丐。
“哦，我，我叫洪大，你就叫我洪大哥吧，那你呢，你又叫什麽名字，回頭我們假冒夫妻，別把事情說漏了！”
盧嫣低著頭：“我叫盧嫣，你就叫我嫣妹吧！”
“現在是要叫你嫣妹，回頭去做下人的時候就不能這麽說了，你要叫我相公，我可是要叫你娘子的。”洪大竟然油嘴滑舌起來。
盧嫣滿臉緋紅，卻又說不出反駁的理由，她隻希望丞相大人快快出現，可是從早晨等到晌午，還是不見一個官老爺從這裏經過。把兩個人餓得都有些受不了了，你說一個人早飯沒吃，昨晚又吃那麽少，到這時辰了，能不餓嗎！
“我說，我們還是別等了，先弄點吃的吧，我都快受不了了。”洪大有氣無力地說道。
盧嫣何嚐不餓，隻是她也不知道如何找吃的，她看了看包子鋪，摸了摸口袋，現在她的口袋比她的臉還幹淨，這可怎麽辦啊，難不成我真要去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