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交易
喜鴛兒心有悔意,含著眼淚,自愧的言道:“娘娘,奴婢罪該萬死”。
我想了想後,言道:“罷了,起來吧”。然便,轉而言道:“如今謙郡王在宮中做客,我們身為長輩,也理該盡盡長輩之責。凡事多留點心眼,別讓那些奸佞小人的目的得逞,明白了嗎?”
喜鴛兒瞬間便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立馬擦幹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回道:“奴婢明白了”。
我看著喜鴛兒,心裏又暗自思忖了一番,這才又言道:“你別把眼淚都收進去了,最好讓別人誤以為我們的隔閡越深越好。去吧”。
喜鴛兒本就冰雪聰明,現經我這麽一提點,瞬間便明白了我的目的。即朝我展開了一個已明意的笑容。然後,便醞釀了一下情緒,瞬間那委屈之淚頓如雨落。
我不禁在心中驚歎道:我靠,演技派啊!
果然,不能得罪女人啊!
一轉眼,春江綠水,肆意盎然。
繁柳撩江,群花開。
桃林夭夭,桃花灼灼,白的素心,粉的媚嬌。
這日,我正在禦花園內的石拱橋上,看清泉流水,綠景沐浴而出。
就在這時,有兩位掌印公公帶引著端王朝我這邊行來。
喜鴛兒見狀後,即悄然的退到了另外一邊。
我心中瞬間有些不解。但是卻也明,這是宇文彧準許端王來見我的。
就在這時,石拱橋橋頭石墩旁的玉白桃花花瓣,被清風輕輕吹落,飄然落在了端王的衣襟上,一切竟然是那麽的和諧安詳。
我不知道,端王為何突然來見我。於是,遂撐起淡淡一笑,客氣的言道:“端王爺好”。
兩位掌印公公見狀,即悄然的退到了一邊。
端王還是亦如往昔,那般儒雅,淺淺一笑便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不過,我知道,這些都隻是表象。因為他的厲害、他的算計,從來都是不露聲色,平靜無波瀾的。
端王也知道我並不信任他,對他有防範之心。不過,並不介意。隻是淡淡的一笑,恭敬的對我言道:“皇貴妃娘娘萬好”。
我想了想,言道:“是陛下準許王爺來見我的?”當然,我也知道,我這句話問的是廢的不能再廢的廢話。
端王依舊如歸,淡然頷首一笑,以示默認。
我不禁頓感無語加無聊。心思著:跟你說話就是累!你能不能爽快一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沉默了許久之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打破了沉默言道:“王爺,您來見我是有何事嗎?”
沒錯,扛到最後,還是我最沉不住氣。
還好廣陵王和宇文彧不是這樣的。不然跟他們處一塊,能分分鍾讓我想死。
端王一笑,言道:“沒事,就隻是想看娘娘是否安好”。
我在內心深處,已經情不自禁的朝端王翻了數個白眼了。但是,表麵上,還是撐起笑容,“心平氣和”的言道:“這宮中應有盡有,本宮怎會不好?不過.……陛下同意了嗎?”宇文彧準許你入宮來見我,可不是讓你來問我這個的吧?
端王看著,我如今還算能沉得住氣的反應。略感欣慰的一笑,歎聲言道:“這麽多年沒見了,當年的那個小姑娘,果然沉穩多了”。
我瞬間無言以對。許久過後,才言道:“王爺,您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見我吧?”
端王看著我,和藹一笑,目光中竟帶著我以前從來未曾見過的溫柔。若有所思的言道:“是六哥說情,陛下才恩準我來見你的。不過.……這困擾我多年的迷霧總算是得以理清了”。話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釋然。
我不知道廣陵王對端王說過什麽,但是我能肯定,肯定和我有關係。
想到這裏後,我遂問道:“廣陵王爺為何要幫王爺來見我?”
端王看著我,釋然一笑,用眼神掃觀了一下左右後,這才回道:“他是想清楚的告訴我,清依從來就隻是清依……”話了,眼中就已盛滿了思念,望著遠方,沉歎了一口氣。
我瞬間便明白了:是先廣陵王妃!原來如此,難怪!
難怪,當年端王看我的眼神,像是有愛又像無愛。難怪,這麽多年,我幾乎很少見到,他和廣陵王私下有過談話。也難怪,他們這兩兄弟若單獨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之時,他們之間好像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原來竟是這樣。
我說他們兩個之間怎麽那麽奇怪了。
看來,搞了半天,原來端王他是把我當成了先廣陵王妃的影子。
還好,廣陵王從來都是把我當成的“我”。
想了許久之後,我脫口而出言道:“我跟她長的真的很像嗎?”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端王竟然也聽明白了,還回道:“有五分吧!”
這腦回路,讓我不得不驚歎啊!
想了想後,我遂讚歎道:“王爺,您真聰明”。
端王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一笑,眼底似乎又有些悵然若失。片刻後,注視著我,若有所指的言了一句:“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直說,算是本王虧欠你的”。話了,便又沉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無盡蒼穹,歎言道:“若是,早知道是這樣,或許你的命運就不會如此了”。
我聽言後,怔怔的看著端王。
端王思了片刻之後,覺得話已至此,無需再多言。便向我揖了一禮,並言道:“告辭,娘娘保重”。話了,便轉身,如釋重負的離去了。
我停留在原地思量了許久。
許久後回過神來,便徑直去了乾陽宮。
然而,一進到乾陽宮,便看見,宇文彧正著著九龍飛天龍袍,坐在他那張鑲著金龍的的金絲楠木龍椅上,十分專注的批閱著奏折。
我有些不忍打擾他,於是,便靜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身旁,仔細的端詳著他。
許久之後,宇文彧眼睛有些乏累了,這才放下手裏頭的折子,轉過身子看向我,言道:“等累了嗎?”
我想了想,言道:“陛下,您還在生我的氣嗎?”
宇文彧有感無奈的一笑,眼裏帶著些許寵溺,看著我言道:“我並沒有生你的氣”。
我心思著:連碗都摔了,這還沒生氣?
於是,遂言道:“您確定?”
宇文彧眼底帶著深笑,頗感無奈的看著我言道:“你覺得,朕會為了一碗‘十全大補湯’而生氣嗎?”
我遂感無語,沒吭聲。
宇文彧不禁一笑,用手輕拍了一下我的額頭,無奈的笑責道:“朕還不是為了你”。
“喔……”
宇文彧瞬間無話可說,隻好無奈歎道:“你啊.……你.……”
我想了想後,心懷不解的問道:“陛下,您怎麽會允許端王爺來見我呀?”
宇文彧道:“怎麽,你不想見他嗎?”
我有些沒精打采的回道:“其實,見不見端王爺,對我而言完全無所謂。隻是,我有些不明白而已”。
宇文彧有些釋然的一笑,言道:“既然你都無所謂見不見他,朕讓他見,又何妨?讓他死了這份心不是更好嗎?”
我瞬間大致明了了。於是,便淡飄飄的言了一句:“不過我看,端王爺和廣陵王那個囉嗦老大爺是越來越像了”。
宇文彧眼裏不禁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言道:“囉嗦老大爺?老六知道你這麽形容他嗎?”
我不禁一笑,言道:“知道了又怎樣?反正他又不會生氣。再說了,陛下您可沒有那麽閑得慌,去告訴他這個”。
宇文彧不禁心笑,滿眼寵溺的看著我,言道:“你呀,就仗著朕寵你”。
我心道:才不是這樣,我是擺明的仗著廣陵王他不會生我的氣。
但不過,轉念一思,目光聚焦到了奏折上。遂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這上麵寫著什麽呀?”
宇文彧道:“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耍著無賴言道:“不,我不,我要您說給我聽”。
宇文彧看的出來,我根本就沒心思去關心他奏折上的內容,純屬就是想粘著他。不禁無奈一笑,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裏,滿眼寵溺的看著我,言道:“你呀,皮!”
我嘟嘴一笑,言道:“那您就講講唄”。我就當是聽故事了。
宇文彧淡然的一笑,言道:“其實,這裏麵也沒什麽,不過就是有些人在向朕要銀子罷了”。
我心思著:我最近好像也沒有聽說過,哪裏有天災什麽的……這是在要什麽銀子?
於是,遂問道:“誰呀?要什麽銀子?”
宇文彧的眼底即起了幾分冷狠之意。但不過表麵,還是笑著回道:“兵餉”。
我不明就裏的言道:“兵餉啊?那這個,確實得給”。
宇文彧瞬間無語,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責道:“你知道是什麽兵餉嗎?你就給”。
我道:“兵餉不就是兵餉嗎?還分什麽兵餉嗎?”
宇文彧瞬間被我的“蠢”弄的哭笑不得,言道:“當然”。然後便詳細的給我解釋道:“這是,公孫哲的第四個兒子,想借增兵餉一事,來試探我的反應。同時,他也是為了留後招”。
我聽言,不禁歎道:“您們這樣活著累不累啊”。我怎麽聽著,就覺得好累。
宇文彧道:“你以為皇帝就那麽好當嗎?”
我道:“那,陛下您會怎麽做?”
宇文彧頓時眼起深意,語氣十分輕鬆的言道:“這也簡單,給是會給,但是不會按照他奏請的給”。
我不禁心道:這當皇帝還真是不容易!真還得要有兩把刷子才行。不然,分分鍾就讓別人給算計了!
於是,想了想後,我感歎言道:“陛下,您還真不容易”。
宇文彧聽言,看著我,心生動容,眼中亦飽含了深情。情不自禁的言道:“有你這句話,朕做什麽都值得了”。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都為之靜止了。唯有暖香溫如故!
次日晨起,梳洗打扮後,我才從乾陽宮回了椒房宮。
然而,就在我心喜,我和宇文彧仿佛又像回到了從前的時候。
那一天,禦花園沁心台小團圓家宴的那一天,我卻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