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解讀
“這,這又是什麽意思?”李承寀聽著這一句話裏傳達出來的諸般信息,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了。什麽神都爭鬥,太有還有韋後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夭兒她人都在吐蕃呢,好端賭關心這些做什麽?而且,他們為什麽又要心,這跟他們有什麽關係嗎?
“朝中近來風雲變幻,莫測得很,夭兒應該也是擔心我們會被牽連其中,所以才特意提醒的。”對於自己這個從來隻愛風月、不關心朝事變化的三弟,李承寧已經連教訓都懶得教訓,當下就忽略了他的發問,隻是衝著李守禮道:“父親,看來這一次的局勢不太簡單啊。”否則,以桃夭現在的處境,又怎麽可能會千裏迢迢地送信回來?除非,她是在吐蕃也有所耳聞,知道這一次的事不會善了了。
“可是就目前為止,太子殿下和韋後那邊,都還一切如常啊。”皺了皺眉,李守禮顯然不明白自家女兒的這種擔心是從何而來的。他們入京的時間不算短了,李顯對他們也有些一反常態的恩寵有加,在皇城裏也算經營了一番人脈,可饒是這樣,他也沒發現太子殿下和當今的皇後娘娘有什麽衝突的。那一對名義上的母子,甚至還相處的不錯,連安樂公主都幾次三番設宴款待太子,以至於皇帝陛下都老懷欣慰,認為一向驕縱跋扈的女兒是真的長進了。他看不透其中的風險,也從不認為自己府上會牽扯進去,桃夭這一封信,著實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心無大礙,既然夭兒都這麽提了,那我們多注意著些也就是了。”李承寧卻不這麽想:“自從陛下下旨讓懷瑾去了西北大營,我就覺得京中的風向一變再變,什麽事情都顯得怪怪的。我們現在終究還沒有處在權力的中心位置,有些消息,不是我們能輕易窺探到的,不能光從表麵上看到的東西下結論。”
“承寧,你是……太子殿下和韋後真有可能會翻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李守禮怎麽想都覺得不太現實:“隻是,這對韋後來,又能有什麽好處呢?”韋後並沒有親生兒子,她唯一的血脈,不過是安樂公主李裹兒。就算她當真把李重俊給扳倒了,換個人上台對她來又有多大的區別呢?損人不利己的買賣而已,這二者之間的矛盾尚且還沒有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吧?又想起桃夭在韋氏母女手下過活多年,雙方難免有些爭執,他忽然就在考慮女兒是不是杞人憂了。
搖了搖頭,李承寧心下微一衡量,卻已在瞬間有了自己的判斷:“我看這事不好。夭兒畢竟在神都多年,涉水之深遠超我們的想象,她會這麽,一定就有她的道理,我們還是馬虎不得的。”
神都權貴林立,所有人在表麵上看起來都是一團和氣,可私底下,不為著權益爭個你死我活就算不錯的了,難道還真能有那麽深厚的交情麽?他們看不出來,不過是因著初來乍到,沒有人帶路,而那些躲在暗處的家夥也樂得看笑話罷了。句難聽的,那就是以如今雍王府的底子,還不夠格踏入那個層次,所以才會一葉障目,覺得身邊的一切都風平浪靜。桃夭會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寫信告知,想來也是怕他們被人利用,成為了探路的墊腳石。
“那,除了太子殿下和韋後,神都還有哪些人是需要我們躲開的呢?”並不像自家老爹一樣疑慮重重,對於妹妹的話,李承寀還是習慣性遵從的:“他們都不能接觸了,那他們身邊的那些勢力就更加不能了。夭兒也真是的,好歹個清楚嘛,也省得我們在這兒亂蒙亂猜的!”
“你少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抬起手肘就輕擊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側的人,李承寧俊朗的眉目之間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夭兒在外處境不易,你看看這封掐頭去尾的信,擺明了就是擔心會落到別人手裏,權做以防萬一的手段!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又怎能特意言明?能給你個提示就算是不錯的了,偏你這個豬腦子,還什麽都指望不上!”
李守禮已經懶得再跟平日裏就不學無術的兒子計較了,無奈地瞥了李承寀一眼,他低歎一聲,道:“既然是這兩方的爭鬥,那自然少不了安樂公主還有梁王了,他們,可都是韋後一派的。而且,”他眯著眼粗略地回憶了一下:“我依稀記得,早年間陛下要立衛王為太子的時候,梁王是極力反對的。如今再對上,那也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李裹兒、武三思,再加上一個在後宮中大權獨攬的韋氏,這可的確是個不容覷的規模了。縱使李重俊再是個勤勞國事、勵精圖治的太子,他上位的時間那麽短,恐怕手底下也難以積攢起可以與之相抗衡的實力。眼下,依他之見,李重俊唯一能夠倚仗的,無非就是朝臣的忠心和皇帝陛下的愛重,除此之外,他的勝算實在是不高。要打贏這一場仗啊,那是相當之困難的。
“我看朝中現在有不少人跟安樂公主都交好啊,如果一概躲開的話,”生怕自己一出言就又要遭到訓斥,李承寀左右看了看父兄,又咽了口唾沫,這才吞吞吐吐地道:“那會不會,顯得我們太不合群了一些?”初來神都,又是格外惹眼的花架子身份,要是他們表現得太過特立獨行,隻怕反而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關注。這一點,可是他摸著良心的啊。
“那就隻能多注意著些,努力別讓雍王府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了。”頭疼地歎了口氣,李承寧當即便道:“還是和從前在長安一樣,低調行事,安穩度日,隻要人家不找上門來,我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雖然沒什麽出息,但要是龜縮著能保命,他們還真不會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