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瘋老頭
聽著師兄說著，我們兩人一邊往雷山山麓的深處走去。
此刻雨已經漸漸小了下來。
我不由問道：“那師兄第一次見到吆死人的場麵，就不覺得害怕嗎？”
“怕肯定是怕的，但也好奇的很。”師兄笑了笑，繼續道：“其實趕屍在很久以前也不過是一個常見之事情，隻不過到現在人死後都要火化，隻有在這些偏遠地方還保留這些傳統，山高皇帝遠，政府壓根管不到，這些地方仍舊還保留著趕屍的傳統。”
據說，很久以前趕屍也是騙局的一種。
由一人喬裝死人，另一人扮成趕屍術士。
死人頭戴大草帽，將整個頭部覆蓋無餘，連麵部的輪廓也難叫人看得清楚，身著青麵長袍大褂，膀臂披掛紙錢、黃表。行走時紙錢飄飄蕩蕩，活象舊劇裏扮的孤魂野鬼，四肢捆上斑竹篾片，象是骨科用的夾板，其作用是不讓手足關節彎曲，使舉腿跨步硬枝梗杆，儼然一具僵硬死屍的樣子！其狀至為恐怖，見者唯恐避之不及。
術士引路走在前麵，形神枯稿，滿麵煙容，踽踽斜行，時時掉頭關照後麵跟隨的死人，邊走邊丟紙錢，名曰買路錢；死人則沿著買路錢向前挪動足步，實際上紙錢成為了路標。引路人還提著一個燈籠，火光半明半滅，閃爍不定，這也是為“死人”指明去處的暗號。背上高聳聳的背一夾背；滿咚咚的盛著紙錢和香蠟。
就這樣，一前一後，緩緩的，陰森森的，幽靈似的，走在荒郊小道，或僻靜的小待小巷裏。未晚投宿在雞毛店中，點燃香蠟，焚燒紙錢，一時充滿陰風慘慘的氣氛，使不人敢與之接近。
到目的地兩三天前，事先通知死者家屬，準備好衣衾棺材，等“死人”一到，立刻將壽衣帽壽鞋給死人穿戴齊備，裝進壽木。
這種入殮過程，全由趕屍者承擔，絕對不允許旁人旁觀，正如出發時將屍體“扶出棺材”不允許窺視一樣。說是在這些關鍵時刻，生人一接近屍體，便會有“驚屍”的危險，而入殮過程，必須在三更半夜。
一切安排就緒，就是說將死者裝殮以後，喪家才去認領。棺蓋一揭開，須眉畢現，果然是喪家親人，象貌宛如昨日，現在卻翹翹長眠在棺材裏了，傷心慘目，摧人肺腑，頓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泣不成聲。
趕屍者這時特意勸說大家不要過於悲傷，致使死者不安。幸虧他生前積有功德，得平安的返回鄉土。剛經過長途中跋涉，急需安息。人們悲痛之餘，感到一種既見死者後的踏實、滿足、欣慰，誰還懷疑它是騙局。
據坦白交待，卻令人咋舌！
原來全部秘密都在那隻夾背裏，表麵看來是裝的紙錢和笪蠟，全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分散人們視線的把戲。
出人意外的是，夾紙底層赫然裝著屍體。確切的說夾背內裝的是死者的頭部和四肢，至於主體部分，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簡單的來說，早之前的趕屍術，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下三流方法。”師兄道。“但是這裏的趕屍術，卻是貨真價實的。”
正在我和師兄聊話的時候，忽然一個老頭兒出現在我們身側，我和師兄倆人齊齊一驚，我們倆人聊得太投入，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還是說，眼前這個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人家，修為比我們還高，導致我們沒有察覺到？
這麽一想，我心裏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
“你們都是哪裏道聽途說的這些。”老頭兒明顯剛才聽到師兄給我講的事情，頗不滿似的，扯著山羊胡子，道：“要說到趕屍，誰有資格和本大爺比？”
師兄正色，打量了老頭兒一眼，道：“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老頭兒卻是不理會師兄，滴溜溜的眼睛看向我，瞬間雙眼大放光芒，道：“哎呀，你這個小女娃不得了啊……”
我看著老頭兒的神色古怪，不由得警覺起來，往師兄身邊縮了縮。
“嘿嘿，小女娃莫怕，老頭兒沒有害你的心，你看看你的小狐狸便知，若是我有害你之意，隻怕你隨身帶著的小狐狸早就跳出來抓傷我的臉了。”老頭兒笑嗬嗬道。
我聞言不由得一驚，小狐確實是一直跟在我身邊，但是除了我，隻怕連師兄都無法感覺到小狐的存在，但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兒，居然能夠一語道破。
隻是他說的也沒錯，若是他有惡意，小狐會立即警示我，但是小狐卻沒動靜，說明眼前的這個老人，至少不是一個惡人。
如此一想，我心裏倒也是放下心來，鬆了口氣，道：“前輩居然能夠看出我隨身帶著的靈寵？”
老頭兒得瑟的一笑，道：“哼……那當然，本大爺可是這一帶最有聲名的趕屍匠，要是連你都看不透，可就白活這麽多個年頭了。額……對了，也不用叫我前輩，我看起來也沒那麽老，我姓諸葛，名玄機，人家都叫我諸葛老頭或者諸葛瘋子……你們就這麽叫了也成。”
“這……”我看著老頭兒上跳下竄的模樣，說起來話來也是唾沫橫飛，手舞足蹈，果真是個十足的瘋子，但是這個老頭兒給我的感覺宛若一片浩瀚的大海，散發出來的氣息，隱隱要比師父還要強。
這說明，這個老頭兒的修為，隻怕會比師父的修為還要高！
師兄也是一陣語塞，想了想，才道：“還是稱呼您為諸葛前輩吧。”
“前輩你個頭，要叫就教我諸葛大哥！”諸葛玄機又是一頓吹胡子瞪眼道：“本大爺雖然已經一百五十歲，但是看起來還是想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哪有那麽老？”
我和師兄又是一頓汗顏，但是這麽個捉摸不透的老頭兒，師兄更是不敢得罪，隻得順從他的意思，道：“諸葛大哥說的是，說的對，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老，簡直比我們還要顯年輕，不但如此，你還英俊無比，玉樹臨風……”
聽著師兄這麽一說，諸葛玄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是得意，道：“算你小子會說話。”
說罷，老頭兒又看向我，道：“我跟著你們後麵那麽久了，聽你這小女娃說，是想要學習趕屍術？”
“諸葛大哥有何指教？”我道。
“指教個屁，你要學，本大爺直接傳授你就是，隻要你跪下來，乖乖的對我行拜師禮，認我做師父，我包教包會，怎麽樣？”諸葛玄機嗬嗬笑道，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轉動著。
打心裏說，我確實是想學趕屍術，但是隨意在路邊拉著一個老頭兒拜師，有些不靠譜，何況我已經有了師承，再拜一師，便是對師父的不敬。
見我猶豫，老頭兒氣急敗壞，呱呱大叫，道：“哼，你還猶豫什麽，在這苗疆一帶，想要拜倒我門下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但是本大爺都看不上，你……居然該猶豫，哎呀呀……賊老天真是不長眼睛！”
“我沒有這個意思，諸葛大哥不要誤會了。”我趕忙道。
還未來的及解釋，老頭兒卻是一扭頭，搖晃著身子轉身就走了，“小女娃，你會後悔的！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你且先考慮著，等考慮清除再說罷，可不要後悔！”
老頭兒一邊說著，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山道上，一邊說著，一邊還扯著破嗓子，朝天大唱著：大哥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嗚哇哇哇……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