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半步上雲端>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人言如洪水猛獸,不多日便流竄開,後來還有人給我遞送秋波。我看他舔著肥大的肚子,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像隻肥鴨子。越看越覺得油膩,早上喝的豆汁都吐了。


  剛好來的人是禦膳房頗有名氣的廚師,精通藥膳,仔細觀察我的臉色後,吐露一句話:“葉參領似乎氣血不足。”


  他這話說給旁人聽還行。說給我聽?我體內的鳳血種脈不好使了麽?

  沒聽說這玩意有保質期啊。


  不管了,我依言喝了碗他親手燉的滋補藥粥,覺得火氣充沛,便火急火燎的去找白端。


  聽說老狐狸沒少給蓮妃苦頭吃,她和牢裏的那位屬實是對苦命鴛鴦。我怕再等等,儺教咬得緊,老狐狸下手又狠,沒過幾天就要這對鴛鴦天人永隔了。


  就看是蓮妃先被回王打死,還是儺教先把回良澈逼死了……


  這邊出了宮門,那邊便傻眼了。


  我得去哪兒找白端,沒聽說他住哪啊,還是說去滕家碰碰運氣?他之前好像說要找師兄商量什麽來著。


  師兄應該、應該不在家吧。


  我掂量著爬上滕王府的牆頭,好巧不巧地,和正埋頭書案的滕歌四目相望。凝視間,不知是該落荒而逃,還是該大方的打聲招呼,就這樣掛在牆頭好久,他也不曾開口說什麽。


  隻是他眉宇間縈繞著繁重的倦意和隱隱的怒氣,叫我頭皮發麻。


  等到滕王府的小廚房燃燒炊煙,鼻子微動,我便聞出是我最愛的燒雞,當下饞蟲難耐,隻好朝滕歌撒嬌道:“師兄,餓餓。”


  他這才收起麵無表情的表情,冷笑一聲:“師兄不餓。”


  我快渾身抖著機靈勁兒:“師妹餓餓。”


  “如兒也不餓。”他像是跟我杠起來了,繼續低頭看書,眼皮也不抬:“整個府裏都不餓。”


  “那你燒燒雞幹什麽?”我坐在牆頭跳腳。


  “喂狗。”


  “……”


  師姐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我雙腳架在牆頭上,仰天揉著肚子。


  她噗嗤笑道:“怪不得六出離開前讓小廚房準備燒雞,原來是算到你這隻小饞貓會來偷腥。”


  我委屈:“師兄不讓吃,還說要喂狗。師姐抱抱。”


  “師姐不抱。”師姐上下打量我:“感覺吃胖了不少,宮裏夥食這麽好?”


  我驚恐地掐著肚子兩側的肉:“哪裏吃胖了。”


  嘶,莫不是走時喝的那碗藥粥撐大了我的肚子?


  師姐被我逗得抿嘴一笑,朝我招手:“還不快滾下來,讓人看到成什麽樣子,滕王府如今住著金鳳凰,樹大招風。”


  我在牆頭坐得時間久,少說也有一兩個時辰,等下來之後,腿肚子都要抽筋了,心底裏給滕歌罵上一萬遍。


  師姐又叫小廚房做幾道菜,第一次,我們三麵對麵坐著吃飯。


  怎麽說呢,師兄還是麵無表情,一張臭臉。


  師姐不停地給我夾菜。


  我胡亂扒著碗裏的飯菜,心裏倒數十個數,準備聽師兄的訓斥。果不其然,師兄慢條斯理地罵道:“吃這麽快,屬狗的。”


  “是是是。”我覺得我卑微了。雖然之前也沒硬氣過。


  化名葉扶的這段日子,我過得還算愜意,倒是苦了師兄師姐。


  尤其師姐,自從扮成滕搖回王都,又逢回王金口玉言的一句“當配儲君”,便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清冷的滕王府旦夕間成了搶手的香餑餑,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聽聞連日來拜訪的人,能把滕王府圍上三圈,都想看看禦賜的金鳳凰金貴在哪兒。


  其中來的最勤快的,當屬四王爺回良夜和異姓王爺董三無。


  回良夜就不用說了,早對滕家勢力蓄意已久。


  他現在口口聲聲對外宣稱,在幾年前的新秀選拔會場上,便鍾情於年輕的滕家新秀,回來後更是提筆將少女的英姿颯爽描繪在畫上。這段往事被唾沫橫飛的人渲染成佳話,更有甚者將滕搖過去的蛛絲馬跡,編排成和回良夜的暗生情愫,諸多點點滴滴像極了英雄美人的畫本子。


  我看了都動容。可惜我稍作變裝,他便目不識“美人”。


  想到這,我嘖嘖搖頭,感慨道:“怪我有太多風情。”


  滕歌倏然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閑的?”


  我回以燦爛一笑:“我甜的。”


  不說回良夜了,就說說董王爺吧。和今早的禦廚一樣,體態豐腴,眉目中透著一股慈祥。且不說他的年歲做我爹都成,就說說他府上的十八位美妾,那是環肥燕瘦,鮮嫩撩人。


  搞不懂以他這樣高標準的審美,怎麽會向滕搖這種兵杆子示好。怎麽著,七王爺和十一王爺倒台後,他還想和回良夜一較高下?

  我真是思慮過深,飯都吃得少了,添了第三碗飯後,開始惆悵起來:“怪我太璀璨耀眼,徒讓宵小貪慕。”


  滕歌把筷子一摔:“還讓不讓人吃了!”


  師姐怕我觸滕歌黴頭,擰我耳朵道:“閉緊你的狗嘴。”


  閉就閉,我把碗往菜盤子一推,都閉嘴了還怎麽吃飯呢。


  飯飽過後,師兄這才淡定的開口:“你回來做什麽?”


  “我說想家了你信不……”最後的“信”字還沒說完。


  “滾。”


  “稍等。”我回歸正題:“我本來是想找白端。”


  “不在。”師兄看上去著急攆我走。


  “我看了他不在這。你急個什麽勁兒,說完了我就走了。”


  師兄略微挑眉,靜待我接下來的話。


  “師兄不是嫌人來的多嘛,不如把滕搖送去四王府?”


  我這提議,幾乎叫他麵無表情的臉裂開:“胡鬧!”


  師姐也皺眉:“滕搖是欽點的未來主母,豈能隨意住進別的王府?你不要腦袋,滕家還要腦袋呢。再說這、這於情於理都不合的事,你怎麽有膽兒提出來?”


  “可據我觀察,師兄也沒拒絕四王爺的示好。”我是深處宮中,又在龍山奔波數日,沒功夫顧及滕王府。但手裏該有的消息,還是有的。


  師兄緊接著就猜到消息源於何處:“葉默那小子跟你說的?”


  我雙手抱臂,也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接著道:“既然七王爺和十一王爺相繼倒台,不出意外的話,儲君非四王爺莫屬了。這樣看來,滕家與四王爺結交也不算壞事。”


  “你還知道滕搖是滕家的人?”師兄冷笑:“那你呢?褪去滕家的外衣,你又會是誰的人?”


  誰的人麽……我身子往後仰,雙手撐地,就這樣看著青藍天色,素來輕鬆的心態平添了一絲落寞。


  在這個盤根錯雜的異世,是不容許獨立美麗的,每個人都有依附的勢力,人們習慣了相互利用、相互算計,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最起碼在一場爭執中,不能讓人平白無故地撕下一塊肉來。


  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


  福利院的孩子心思活絡,往往最會察言觀色,我雖脾性張狂倔強,但從沒想過跟誰硬碰硬,因我知道,有資本才會硬氣。


  我沒有資本,甚至連自己要走的路都無法全權安排。


  我這一路,被白端、君盡瞳、滕家、豐慵眠、回王、儺教推著走著,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救回葉真。


  關於“我是誰的人”這個問題,想想就覺得苦味,我還能斬釘截鐵地說——“我就是我自己”嗎?


  做我想做的事,成為我想成為的人,走我想走的路,過我想過的生活,做個平和無害、不爭鋒芒的人。


  時至今日,大約也沒有底氣說這些了。


  我收回千絲萬緒,將接下來的打算和盤托出。


  我沒有時間在這異世繼續消磨,我想帶葉真蘇涔一起回去,便每時每刻都不能安心享受眼下。


  滕歌和師姐聽聞,大驚失色:“你怎麽敢!”


  是啊,我怎麽敢?

  我站起身,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隻因我無法麵對他們眼裏的驚濤駭浪。雖說這個計劃於我已經掂量許久,但猛地說出來竟連自己都覺得荒唐。


  師姐抓住我要拂袖離開的手,厲聲道:“你瘋了啊!”


  “我快瘋了……”我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想做被刀俎的魚肉,就隻能做這最荒唐的事了。”


  “你一下子想撼動儺教和王朝,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啊!”


  “我知道此事凶險,必要時,可以將我摘除幹淨。”我話鋒又轉到讓滕搖住進四王府的提議,將利弊攤開給師兄師姐:“聽蓮妃說,回王常年服用丹藥,命數將盡,與其左右不沾做個遺世的孤蓮,讓各方勢力垂涎欲滴,百般消磨,不如主動與一方交好。王上之所以說滕搖是未來主母,就料到以滕家謹小慎微的性子,是不會輕易與任何勢力結交的。這樣順勢將滕家推出去做吸引各方勢力的靶子,既能衡量各方勢力,又能掣肘滕家。哪怕師兄再不想攪入爭儲的時局,現在也不得不被人牽著鼻子走。與其被動的等各方勢力來探,不如主動的擇木而棲,倒省去很多麻煩。”


  師兄深深思量了一會兒,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覺得,四王爺是良木嗎?”


  我啞然失笑:“不覺得。”他是鬼的良木。越隱忍的人,一朝得勢,越會是下一個回王。


  猜疑嫉妒都會叫他瘋狂。


  “那你為什麽選擇四王爺?阿搖,我要聽真話。”他那像獵鷹一樣的目光,叫我無所遁形。


  “有三個原因。”我掰著手指頭給他數:“一是七王爺和十一王爺相繼倒台,從明麵上來看,四王爺爭儲最有實力,不是嗎?”


  “嗯。”師兄難得認同。


  “二是我答應救十一王爺。回王子嗣綿薄,也就這幾個兒子,關的關,殘的殘,中毒的中毒,隻剩四王爺和白端好好的。如今四王爺身強力壯,實力雄厚,可以登上國君的位置。這些回王自然心裏有數。既然十一王爺已經失去爭儲的優勢,又何必要他死?隻是近日儺教在後頭催得緊,似乎想咬死回良澈不放,讓回王好生煩心。如果將滕搖送去四王府,幾乎在世人心中就認定了四王爺是未來的國君,這對向來喜歡揣測人心掌控形勢的回王來說,是不可容忍的。”


  “明捧暗殺?”師姐冰雪無雙,一語道破關鍵。


  我點頭。


  “利用四王爺向回王施壓保十一王爺。”滕歌冷笑,捏碎手中的茶盞,怒不可揭道:“你當你肚子裏的小九九,沒人看得出來嗎?”


  “不光向回王施壓。”這就要說到我的第三個理由:“我們都知道東夷海戰的事有幕後黑手,起先是懷疑十一王爺。但就我觀察而言,表麵上他是推手不假,但暗地裏還有儺教的扶持。可巧妙就巧妙在,龍山的事敗露後,儺教反咬十一王爺一口,似乎說不要就不要了,果斷的很。故而我猜測儺教真正扶持的,並不是回良澈這個替死鬼。”


  聽到這,滕歌和師姐倏的對視了一眼,似乎不太驚訝的樣子。


  我道:“怎麽,有人提過?”


  師姐笑道:“早你之前來的人。”


  “哦…白端?”想想也就是他了。不禁心裏美滋滋,言語裏帶著點小驕傲:“不愧是公子。”


  滕歌敏銳地捕捉到我臉上的情意,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你既然和九王爺情投意合,還要把自己上杆子送給四王爺,真是難為你了。”


  “住進四王府又不是嫁給他,就說滕搖脾性乖張,不識大體,需要知書達理的四王妃教導之類的。”


  “你住過四王府,旁人就會把你看做四王爺的女人,哪怕你以後不嫁給他,也沒人敢娶一個聲譽受損的女人。”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之前難道聲譽很好嗎?”


  這話問的,他也卡殼了:“你、你……”


  難道我在軍營共享齊齊齊齊人之樂的名號,是白來的嗎?


  師姐對我豎起大拇指。


  “再說,白端要是顧忌我的聲譽不願娶,那我不嫁就是。我也沒說非他不嫁。”娶誰是他的事,嫁誰是我的事,並不是他娶我就嫁。


  “你、你跟九王爺情投意合,不是要在一起?”滕歌怎麽還結巴了。


  “情投意合就要立刻結婚麽,什麽理論,現在天下未定,各地都不太平,他有他的事業,我有我的目標,這天下不光有情情愛愛,還有大勢與責任。能者多勞,不能者少勞,不勞者庸才,我隻是心悅他,又不是要捆綁住他。他就算要娶,我也得看著才嫁。”


  滕歌和師姐似乎被這套“嫁娶論”給震懾了。


  我也覺得我三觀可能有點歪。


  此生我從沒想過要依附誰,眼下拚盡全力的,隻想好好活著。


  說完這三個理由,我便按照我的脾性亮底牌了:“師兄答不答應都好,做師妹向來吃虧慣了,也不好認真計較什麽。隻是內心的委屈無處宣泄,隻能跑到酒館茶樓裏一解千愁,聽說王都的茴香樓不錯,裏麵的姑娘個頂個的水嫩,能歌善舞腰籽柔軟,哎呀,那滋味……”


  “你去,你去。我看看你能幹什麽。還敢威脅我?”滕歌怒極反笑。


  “我去不要緊,畢竟我現在是葉扶。我若是換上女裝去,高興了再露上一手身不縛影,那才叫一個好看。”我眨巴眨巴眼:“師兄知道的,我酒品不好,喝多了愛鬧騰。既然各方勢力都想看看滕搖這隻金鳳凰,幹脆讓他們看個夠、看得真。有句話不是說嘛,戀愛的時候不能偽裝,不然婚後露餡不太好看。”


  師姐一拍我腦袋:“我看你現在才是喝多呢,說什麽混話。”


  話已至此,我懂事乖巧地閉口不言,等著師兄雷霆震怒。


  我放鬆了身子,準備結結實實地挨頓打。


  師兄在慶功宴上就想打我了,隻是被葉默借故拉走了。


  這次我還他夙願。


  滕歌果然緩慢地揚起寬大的手,我心知他打人的力度有多重,身子本能地反應出熟悉的酸麻感。


  這幾年在軍營沒少被他打過,或是為了一場失敗的戰役,或是為了我難馴的性格,或是為了發泄他心頭的怒火,各種原因叫他像這般高高的揚起手……


  我不是怕疼,是怕身子承受不消他的怒火,跑這一趟成了無用功。我沒有多少時間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如果最後登基的不是四王爺,表麵上主動對四王爺示好的滕家又是何種處境?


  如果最後登基的是四王爺,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給他?

  隻是我這麽做還有一個私心:滕搖的親近,是不是能打消四王爺對王妃下手的念頭……


  那個可愛又可敬的傻女人啊,會不會和她心目中的良人圓滿……


  意料之中的巴掌沒有落在身上,我抬起緊縮的脖子望著滕歌眼底的斑斕,一時間忘記笑他怎麽柔軟了。


  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我,眉宇間溢滿傷痛,高高舉起的手終於落下,卻是輕輕地、尷尬的碰觸了我的頭。我不敢將其稱為撫摸,怕毀了師兄素來狠辣老練的英姿。


  隻是我的身子跟著他顫抖的手顫抖,喉頭像是哽住了什麽,努力咳又咳出來,隻能眼淚汪汪的仰視他。


  “我第一回見你,你像隻灰色的小老鼠,躲在陰冷惡臭的牢房裏,我對你有著生殺的大權,你的命都在我的手裏。”他很不適合感慨,看起來像是滄桑的老者:“我那會想著,這樣倔強的丫頭要是活下去,得長成什麽煩人樣。”


  我強行按捺心頭哽咽的情緒,癟癟嘴道:“你才煩人。”你們全家都煩人。


  “你想親手把自己推上浪尖,是為了救十一王爺和四王妃吧。”我驚愕於他怎麽得知的我想救四王妃,下一刻他擺擺手,讓我閉嘴仔細聽他說:“我可以把滕搖送去四王府,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若深陷絕境,滕家絕不會出手救你。你可以選擇保護你想保護的人,我同樣可以選擇保護滕家,你懂嗎?”


  我輕柔的笑:“我懂。”


  眼見滕歌總算鬆了口,我高興地又吃了碗湯圓。


  從下午忙活到晚上,好不容易抽出空看今晚的月亮,我讓師兄別走,和師姐去集市買了八寶記的桃酥回來,掰開一小口往師兄嘴裏塞。他冷著臉就是不張口,我撓他癢癢,他一激靈咽下,而後臉色更陰沉。


  我和他也算周旋了數年,知道堂堂滕王公竟然怕撓癢癢。


  師姐給我們沏滿茶,也被圓滿的月色吸引了目光:“千裏共嬋娟呐。”


  說起千裏和嬋娟,我搖頭晃腦的道:“如果有機會,請來師父一同賞月該多好。”


  師兄募地要發作,我被他喜怒無常的脾性搞得很無奈,趁他發作之前又塞了塊桃酥在他嘴裏。


  他是個別扭的人,別扭的吃下肚,別扭的轉過頭不去看我揶揄的目光。


  他和師父的事,大差不離的,能猜出七八分,隻是我從沒過問過,也從不在他麵前避諱提及師父。


  這幾年滕歌的脾性有所收斂,師姐也不再排斥和他共處一室,隻是相處間還是很尷尬。


  我喝完最後一杯茶,爬上牆頭,順著來時的路返回,師姐在牆根下朝我喊:“搖兒,你要保重身體,不要硬撐著。”


  我朝牆裏的兩個人遙遙的揮揮手,笑容爛漫:“放心吧。我可強壯了。”


  今晚月色真的很美啊,我走在大街上,仰頭又看了幾眼,低頭咳出一口血。王都的人生來帶著驕傲,自然不會抬眼注意到我。


  我用手背擦了擦,緩步回到王宮,想了想,換了身夜行衣,去了蓮妃的寢宮。


  這次不太順利,碰到回王夜宿在蓮妃那,我在門外的樹上又碰到回王的影衛,繼續和他大眼瞪小眼。他不耐煩的朝我擺手,我淡笑開口道:“你是那個帶走燈華的人吧?”


  他目光一緊,眼眸露出真切的殺機,不等他動手,我跳下樹,背著手走了。


  他也沒追來。


  沒過幾天,滕歌就以“請四王妃教導”之名,將自家師妹送進了四王府。一時間,惹來軒然大波。


  回王笑裏藏刀,不動聲色地駁回儺教處死十一王爺的請求。


  而儺教也似乎意識到,四王爺鋒芒強盛,眼下處死十一王爺,隻會助長四王爺的氣勢。


  也就在這時,君王爺從龍山肅清回都,被回王連夜召進宮。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