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綠眼姐姐
不要啊!她不要做一隻沒有尾巴的禿狐狸!嬈娃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跳下來,也顧不得穿上外麵的小褂子,直接推開房門就跑了出去。
正巧有人迎麵過來,嬈娃就這麽和人家撞成一團。
“你這樣風風火火的是作什麽?”被壓在下麵撞痛手肘的崔敖陽有些惱火地看著衣衫不整的嬈娃,咧著嘴甩了甩右手臂。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啦!”嬈娃麵色如土地揪著崔敖陽的衣襟,本就又大又圓的眼睛此時瞪得更是離譜,像要脫窗似地貼近崔敖陽,“我的尾巴……我的尾……”
後麵沒喊完的話被崔敖陽的大手捂住,在受到驚擾的客人推開門看個究竟前,崔敖陽快速的拖著嬈娃進了客房。
重重的關上門又落了閂後,崔敖陽將提在手裏的嬈娃往床上一撇,幾個大步就飆到了床邊。
“你在外麵胡說八道什麽!不怕別人聽到嗎?”崔敖陽咬牙切齒的瞪著床上鼻涕眼淚混成一片的嬈娃。
嬈娃嘴一撇,管他什麽會不會被別人聽到,一掀自己的羅裙露出穿著束腿水褲的下身,抽咽地道:“公子!我的尾巴沒有啦!”她變成禿尾巴狐狸了!還不如讓天雷霹死她倒幹淨了。
崔敖陽一個箭步竄上前用手捂住嬈娃的嚎叫聲,然後伸手把羅裙扯了下來。
“笨蛋!你的尾巴怎麽會沒了?難不成是用米粒粘上的不成?”
“唔……唔……”被捂住嘴的嬈娃眼淚嘩嘩的流著,使勁的搖頭。她真的不知道尾巴什麽時候丟掉的,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崔敖陽眉頭一皺鬆開手,在床邊坐了下來,嬈娃身子一軟伏到床上翹著屁股號啕大哭起來。
“人家的尾巴……啊……尾巴……”嬈娃哭得是真切的傷心,痛失尾巴的心情想必崔敖陽是絕對不曉得的!
這就好比一個漂亮姑娘笑的時候沒有門牙、一個俊公子赤腳沒雙好靴,缺憾並非都是美的啊!
胡嬈娃這一哭竟然哭到傍晚,崔敖陽也不去理會她,任她哭個爽快。
嬈娃換了好幾個姿勢在床上哭,最後抱著枕頭開始抽咽。
一直坐在床邊、單臂倚著被褥舒服靠著的崔敖陽掏掏耳朵,瞥了一眼哭得已經沒了力氣的嬈娃問道:“哭夠了?”
嬈娃的淚眼哀怨地看了一眼崔敖陽,把臉又埋進枕頭裏落淚。
坐正身子,崔敖陽繞了繞酸麻的肩膀站起來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涼掉的茶水喝。
喝完水轉頭看著床上還在為自己那條消失的尾巴而傷心落淚的嬈娃,崔敖陽放下杯子接著倒第二杯。
“你何不變回原形看看尾巴是否還在?”
已經哭得頭昏腦脹的嬈娃抬起頭看著自己悠哉的主子,腦海裏自動的聯想到一隻沒有尾巴的狐狸立著兩隻大耳朵的模樣……
“我不要!難看死了!我的尾巴啊!”想都不敢想的可怕畫麵!嬈娃又滾倒在床上哭起來。
重重的將杯子頓到桌子上,崔敖陽被嬈娃哭嚎得不耐煩。
“讓你變你就變!萬一變回原形尾巴沒消失呢!”這隻狐狸精怎麽這麽死心眼兒!
嗯?變回原形尾巴也許沒消失?嬈娃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生氣的崔敖陽。
會嗎?真的會出現嗎?她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迫不及待的念起變身咒,一個響屁過後一隻小型灰狐立在大床上。
大大的狐耳向後一背,小巧的狐首向後扭著看。
哎喲!她那華麗麗、無比可愛、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正在空中晃來晃去呢嗎?
嬈娃高興得忘了人語,吱的一聲尖叫前爪立起來抱住自己的大尾巴狂親。
她的尾巴回來啦!果然變回原形尾巴就回來啦!
崔敖陽被灰狐興奮的模樣逗笑,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狐形的嬈娃在大床上撒嬌跳躍。
“公子!公子,尾巴!我的尾巴沒消失哩!”敢情是虛驚一場,多虧主子說讓她變回原形試試,不然她就真以為尾巴沒了,自己是禿狐狸。
小狐的兩隻前爪搭在崔敖陽的膝頭,晶亮的金眸裏盛著開心與興奮。
伸手指在小巧的狐首一點,崔敖陽嗤笑道:“蠢東西,方才給你喝的酒裏我加了自己的精元助你修行,你才會人形而無尾,沒想到你竟蠢得以為丟了尾巴。”
是公子分給她精元,才使得她的人形沒了尾巴?那不就是修為有了一大截的提升嗎?
嬈娃又感激又不解的眨著狐眸看著崔敖陽,看到他眼中的暖暖笑意後,狐首輕蹭著崔敖陽的大手低喃道:“謝謝公子。”
修仙、修仙!人也修、獸也修!真不知道做神仙有什麽好處!
躺在客棧不算軟的床上,崔敖陽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著嬈娃的狐毛,另一隻捏著一個蘋果吃得不亦樂乎。
“翻頁。”咬了一口蘋果,崔敖了含糊不清地命令道。
一隻狐爪殷勤地在書冊上蹭了一下,然後兩隻狐隻再次舉起書本到崔敖陽的眼前。
別看這隻狐狸精是灰色皮毛,不似火狐和白狐那樣美麗,但毛質倒是鬆軟光滑,手感極好,崔敖陽竟然覺得摸起來很舒服、順手。
因為崔敖陽分了精元給自己,使得她功力大進、修為大漲,嬈娃自是對主子感恩不已,狗腿得恨不得為崔敖陽端屎端尿,可崔敖陽隻是命她做個“書僮”而已。
看了幾頁書後,崔敖陽覺得眼睛有些累,揮揮手道:“不看了,睡覺!”
“是,公子!”狐形的嬈娃伶俐地收起書本,然後用狐爪扯過被子推蓋到崔敖陽的身上,“公子,您還吃晚飯麽?”雖然午飯吃得晚了些,但並不代表那頓飯是晚飯啊,況且她也沒吃太多。
已經閉上眼睛的崔敖陽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一眼立著大狐耳期待地注視自己的嬈娃,哼聲道:“若是你想吃讓夥計準備就是,順便叫上車夫一起吃,我不吃了。”
一聽可以叫飯吃,嬈娃露出欣喜之色,想想晚飯可以晚些吃,不如也先睡上一覺把昨晚失眠補回來,便蜷著狐身窩在崔敖陽的腳邊小眯起來。
嘰嘰喳喳的聲音沒有了,房裏安靜了許多,崔敖陽撐起半身看著縮在被外的灰狐,不禁一笑。
雖然分給嬈娃的精元不過像是圍著長樂坊跑十圈似的“小事”,但跑完了也總得要休息一下吧,精元本就是人之固本的東西,無論損失多少都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影響,最輕微的表現便是疲勞,就像現在的他,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奴役著小狐狸,但困倦的感覺卻不斷襲上來。
睡一會兒吧,他現在需要休息。
一人一狐就這樣睡起了午後覺,直到天色漸黑也沒醒的跡象。
掌燈時分,客棧裏開始人來人往的熱鬧起來,有來吃飯的食客、有來詢問店價的旅客,老板娘和夥計忙得臉都快笑僵了。
就在這忙亂的時候,粉衣女子翩然而至,看到客棧裏這麽忙便主動幫起手來。
從廚房往外端酒菜的時候,這位仇姑娘不時往樓上看,似乎在惦念著什麽人。
老板娘自是高興有人來幫忙,在忙於招待客人之餘不停的感謝著仇姑娘。
飯時一過,客棧一樓便不那麽忙了,一個夥計大概就能應付得來,老板娘和仇姑娘總算可以歇口氣了。
“仇妹子,你怎麽來了?今天馬三兒請了假,若不是你來幫忙,我和陳順就得忙死。”老板娘倒了一碗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全然不顧什麽女人婉約的形象。
仇姑娘微笑的看著還剩下的幾桌客人,狀似不經意地道:“怎麽沒見中午時那位公子和他的仆從?去外麵吃的麽?”
“沒有吧?”老板娘看了一眼樓梯,“我忙忙叨叨的也沒注意,也許是午飯吃得晚,所以晚飯晚些才叫吧。仇妹子……怎麽關心起那位公子來?莫非……”老板娘向仇姑娘投去曖昧的眼神,掩嘴嗬嗬的笑起來。
這寶瓜鎮雖不是什麽窮鄉僻壤的鎮子,但長得俊俏又不俗的青年倒是沒幾個。那些個富戶家的小子們不是個個腦滿腸肥的不學無術,就是尖嘴猴腮的沒個正經,說到有幾個學富五車、滿腹經論的書生,卻大多是窮酸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