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大時代的夢> 第八十三章 原始黎陶(2)

第八十三章 原始黎陶(2)

  上世紀九十年代,隨著塑料製品的大行其道,黎族傳統製陶業開始衰落,麵臨失傳的危險。羊拜亮老人堅持將這門手藝傳承了下來。按黎族傳統風俗,製陶是婦女的工種,傳女不傳男,有“女製陶男莫近”的法。


  因此,傳承人全部是女性。如今,羊拜亮老人也將其傳給了自己的女兒黃月英、孫媳文月思。在昌江保突村婦女劉梅珍的帶領下,村裏成立了黎陶合作社。


  隨後,當地政府大力支持,合作社裏還設立了黎族製陶傳習所,帶動保突村00多名婦女在農閑時學習這門手藝,在搶救瀕臨失傳技藝的同時,也讓她們通過這種技藝來增收。


  如今,合作社從製陶工人到負責人,全是清一色的“娘子軍”。隨著昌江旅遊業的發展,黎陶合作社裏每都能迎接大批遊客到訪,黎陶作為旅遊紀念品備受遊客歡迎。


  據劉梅珍介紹,如今合作社內有8名固定的製陶員工,她們都是當地農村婦女,僅僅通過農閑燒製的陶器一項,就能獲得每月000元左右的收入。合作社的製陶產業在傳播了黎族傳統文化的同時,也一定程度上帶動了當地黎族村民脫貧致富。


  一個出生在黃河邊,成長在大西北,畢業分配到中原的年青畫家,隻因一次寫生,便再也舍不得離開海南。


  龐珂,這裏散落在民間的藝術瑰寶讓他如癡如醉,難以割舍。0年來,他跑遍了海南的黎村,一件件原生態的黎族陶器給他的藝術和生活輸入了取之不盡的激情之源。


  歲的龐珂剛在一家豫劇團中任美術設計工作,心愛的畫筆正勾勒出一個令人憧憬的前程。很早就想到涯走一遭的龐珂有了一個令人心動的機會,經朋友介紹,終於可以到海南踏訪山水。


  多年前的那一幕,龐珂仍記憶猶新。他,踏上海島的那一刻,那種新奇感和興奮勁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然而,此時更讓龐珂牽掛的卻是藏在大山之中帶有幾分神秘色彩的黎族文化。


  龐珂,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他作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在白沙、樂東等縣市的黎村中,他再也無法控製手中的畫筆,盡可能抓住每一秒畫下眼前所見的一切。


  後來,龐珂索性在當時的通什市當起了美術老師,並不斷帶領學生深入黎村寫生。1986年的一,龐珂在通什市的一個黎村中發現了讓他此後興奮了0多年的黎陶。


  龐珂的視野裏便再也離不開這種古老的原生態技藝。一個軍用背包、一塊畫板、一把心愛的畫筆,龐珂在0年中幾乎走遍了黎族五大支係的每個村鎮。他學著用鼻子喝山蘭酒,喜歡上了一開始吃不慣的黎族菜肴。他千方百計與村民學溝通,用速寫將黎陶及其製作技藝畫在近一萬張畫紙上,並拍下了萬多張珍貴照片。


  結婚生子後,龐珂每年仍花費三分之二的時間奔走在黎族村寨間。一次,由於久未歸家,龐珂衣衫襤褸,須發蓬亂,麵容黑瘦。來到自家門口時,日日思念的兒子為自己開門,卻認不出他,這讓龐珂心酸不已。妻子和朋友們都不理解他為何如此癡迷這些看似平凡的陶器。龐珂,在探尋黎陶藝術之路上,自己已無法控製奔徙的腳步。


  黎陶不僅是黎族人民重要的生活用品,也是重要的裝飾物件和祭祀用品。但外界卻有黎陶藝術來源於外省的質疑。為了證明黎陶藝術自成一係,他背上一件黎陶製品,用半年時間自費奔赴廣東、雲南、貴州、四川等地區與當地陶藝進行比較,發現了黎陶獨樹一幟的特點。


  貝殼、竹簽、棉線等原生態的製作工具、水墨畫般夢幻的黎陶色彩、椰殼等海南獨特的燒陶原料等讓龐珂堅信這是具有代表性的黎族民間藝術。


  000年以後,龐珂開始探尋黎陶藝術的發源地。瓊南地區孕育了黎族的先輩,經過幾年的走訪和考證,他將期待的目光會聚到三亞市涯鎮布曲村。


  這個住著1000多人的黎村背靠大山,山中有黎陶獨特的兩種陶土原料。村裏的近百名婦女會製作幾十種黎族陶器,是海南所有黎村中製陶人數最多的。


  更讓人驚奇的是,布曲村燒製的黎陶不僅品質優良,外表還會浮現出各不相同的類似水墨畫的夢幻色彩,這也是其它黎村的陶器中所沒有的。經研究,龐珂認為這是由於燃料中使用了椰殼,這種色彩成了黎陶最為突出的特點。


  有了豐富考證成果,龐珂立即著手準備將黎陶申報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00年,一個黎陶製作全過程的紀錄片送至了三亞文化主管部門。但是,由於種種原因,申報工作卻遲遲沒有進展。006年,由昌江縣主持申報的黎陶藝術終於被國家批準為非物質文化遺產。


  雖然黎陶的申遺工作留下了一些遺憾,但不久後,他又在布曲村偶然發現了伴隨黎陶製作全過程的“黎陶舞”。這種祈求燒陶順利、祈福同族村民的古老舞蹈也在龐珂的挖掘與創作中完整重現。龐珂,他準備努力再將“黎陶舞”申報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


  為了挖掘黎族文化,龐珂奔徙了0多年,整理創作了00多張黎陶繪畫作品。然而,一種危機感卻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很多黎族民間技藝正瀕臨失傳的境地,他希望成立一個黎族民間藝術挖掘展示研究中心,不僅要將黎陶藝術完整地展現給世人,還要將骨雕技藝、黎錦技藝、獨木雕技藝等盡快挖掘整理出來,讓豐富的黎族文化得到更好的傳承。


  黎族製陶技術有著源遠流長的曆史,大約始於新石器時代,有著重要的學術價值與觀賞價值,其製作技藝已被列入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之中。


  作為黎陶發源地之一的三亞市涯區黑土村委會布曲村,經過千年的變遷,如今掌握黎陶技術的人寥寥無幾。現年75歲的符日蘭老人從六七歲時就開始學習製陶,如今是黎陶技藝的非物質遺產文化傳承人。


  她日日夜夜守護著山腳下的泥巴園,將黎陶技藝傳承下來,在蒼茫大地與蒼翠山林間,傳承著千年的文化。


  1月16日,沿著彎曲的水泥路,聆聽道路兩旁樹葉在微風中拍打著冬日的旋律,轉個彎,記者便到了符日蘭的“製陶基地”。


  在隻有頂棚的“基地”裏,符日蘭正坐在板凳上揉著泥團,“這裏有藥壺、茶壺、酒缸、水缸、蒸籠……”符日蘭身後靠牆一側堆滿了大大的陶器。


  三亞涯區黑土村委會布曲村一帶幹旱少雨,大片的土地寸草不生,種植莊稼是一種奢望。慶幸的是,村裏的土非常適合做陶器,成為布曲村祖輩賴以生存的特殊“糧食”。


  “六七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和祖母學習製陶了。”符日蘭,當時該村是三亞最幹旱的地區,全村人都很窮,沒有飯吃,隻能做陶器換一些糧食。家裏7個孩子等著吃飯,排行老大的她上了學二年級就不得不輟學回家,幫父母做農活和照顧弟弟妹妹。看著祖母和媽媽做陶器,從耳濡目染的她與陶泥結下了不解之緣。


  心靈手巧的符日蘭常常因為做的陶器比別人精致,受到讚賞,因此也能換回更多的糧食。她:“我們做的陶器一般都是日常生活中常用的鍋碗瓢盆。


  年幼的我常常跟著祖母,將製好的陶器挑到很遠的地方去換糧食,有時到林旺、育才,甚至到藤橋和保亭去,光著腳行走,有時候要走兩兩夜,晚上就在路邊睡覺。”


  現在評判一個女人的能幹,常用“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來形容。而在工業不發達的年代,農村女人會織筒裙、會製陶器,則成為“賢惠”的代名詞。年輕時因為有精湛的製陶技術以及織錦技術,前來提親的人踏破了符日蘭家的門檻。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歲月帶走了她的青絲和美麗容顏,卻無法淡化她對黎陶的熱愛與堅持,也練就了她更精湛的製陶技藝。符日蘭已經記不清自己捏過多少個黎陶了,在她的記憶裏,沒有什麽容器是不能捏的。


  年輕的時候,符日蘭喜歡在容器上雕刻各種各樣的圖案,上飛的、地上跑的,隻要經過她的手,都能烙印在黎陶上,而雕刻這些圖案,符日蘭隻用一個竹片就能完成。“現在老了,眼睛花了,雕不了圖案了。”符日蘭口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和不舍。


  當談及如何製作黎陶,符日蘭表現得興奮起來,她走向角落的一個用塑料袋遮蓋的桶,掀開塑料袋,滿滿一桶泥巴呈現在藍桉眼前。


  符日蘭,這是已經“醃製”了幾的泥巴,“醃製”越久泥土的黏性越好,更能製出好的陶器。而在此之前,要經過采土、曬土、搗碎、篩選、和水、揉泥和槌打七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十分講究。


  符日蘭對製陶用的泥土格外“挑剔”,還專門到青龍山腳下挖回純正的黃土,曬上幾,然後用篩子進行次左右篩選,才把泥土放進桶裏“醃製”。


  “要把泥土搗得更碎,把土再篩選得更細一點。”對製陶,符日蘭總是很嚴格,不僅對自己有要求,對來學習的“學生們”同樣如此。“製陶看起來很簡單,但要真正做好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和師傅的手藝比起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已經跟符日蘭學習了7年製陶技藝的符秋蓮,當初看師傅製陶的時候覺得挺簡單的,但自己真正上手去做,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在“基地”角落裏,整齊擺放著一些形狀不一,歪歪扭扭的的陶碗、茶杯等陶器,甚至還有不成型、有裂痕的黎陶。“這是前幾,學生過來做的,雖然不太好,但是他們有興趣就很好了。”符日蘭露出欣慰的笑容。


  盡管已過古稀之年,符日蘭的雙手依舊很靈活,捏泥、揉搓、拍打……一雙滿是摺皺的雙手在製陶中遊刃有餘。


  首先像揉麵團一樣把泥捏成一團,將泥團反複揉搓,用手掌反複拍打,這樣泥團看起來均勻光滑,做成的陶器外觀才更好看。


  貝殼、竹片、木板是符日蘭製陶的必備行頭,除了用來做雕花,還用來磨勻陶器的表麵。而做陶器的步驟,符日蘭早已爛熟於心,揉團、捏條、盤繞、捏牢、刮平、抹平外壁……每一個步驟,都嚴謹細心,容不得半分瑕疵。


  在重複四次左右的盤繞、捏緊、抹平後,一個陶坯的雛形就展現在藍桉眼前。符日蘭告訴藍桉,做一個黎陶要經過至少十四道工序,但這還沒有結束,要曬上5-6才能燒製。


  在布曲村,製陶技藝有傳女不傳男的習俗。生存給了人們不同的分工,男人們出去幹粗活,女人則在家裏做細活——製陶器、織黎錦。“在燒製陶器的時候,男人隻能做一個旁觀者,不得靠近。”符日蘭。


  在黎陶堆燒之前,符日蘭要舉行一場特殊的儀式。在空曠地上搭起木柴架,鋪以木柴,再蓋上砍得細細的椰子殼,然後把陶坯倒扣放在柴堆上。同時,把一個燒製好、完好無損的陶器作為引子放在上麵。點火之後,符日蘭左手拿著裝著水的陶碗,右手拿著樹葉,繞著火堆走三圈,用樹葉點水撒出去。她:“這是我們製陶上千年來的固有儀式,祈求神靈保佑我們製陶順順利利,燒出完美形狀的陶瓷。”


  千度成陶,過火則老,老不美觀,欠火則稚,稚少土氣。“燒製陶器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對火候把控。”符日蘭,堆燒前期要不斷添置材火,能達到800攝氏度以上最好。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