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馮一賢之死
武藤得到徐先生已死的消息,頓時心灰意冷,也沒再過多追究。
而第二天馮一賢就興沖沖的帶著榮金山回到了大上海夜總會。
徐先生既然已經死去,那興榮幫便需要推選出一個新的幫主,這是全體幫眾的利益訴求。
馮一賢本想靠著日本人的勢力直接推舉榮金山上位,可卻遭到了以丁力犀為首的愛國分子的反對。
他們堅決認為興榮幫的幫主應當有幫眾選舉產生,絕不接受日本人的強行指派。
正在眾人鬧哄哄的時候,一個提著斧頭的斯文中年滿面寒霜的踱步過來,在場眾人紛紛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老榮幫的規矩,兄弟們之間存在無法調和的衝突時。」
「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簽訂生死狀,用單挑來解決紛爭。」
榮銀海字字鏗鏘,雙目含淚,眾人皆以為他為了心中道義而不惜兄弟反目。
性格直爽的弟兄都已經開始為之喝彩了。
「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榮銀海指著榮金山大喝道。
榮金山臉色陰沉無比,他並不知曉眼前這人,他的兄弟已經倒向了日本人。
他只以為自家兄弟見自己走錯路而與自己反目,無奈之中還有一絲欣慰。
榮金山不想與之決鬥,可是架不住榮銀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還有馮一賢在一旁推波助瀾,萬般無奈之下,榮金山只得應下。
場地中央,眾人自發讓開巨大的空地,丁力犀做見證人,本該是兄弟的二人卻廝殺在了一起。
榮金山不愧是當年縱橫上海的英雄豪傑,即便他是赤手空拳而榮銀海有著斧頭,但還是沒用幾招,榮銀海便趴跪在了榮金山的腳下。
榮金山臉上看不出絲毫自得之色,淡淡道,「勝負已分,趕緊辦正事吧。」
馮一賢則看似想幫榮金山除去榮銀海這個隱患,拔槍欲射。
榮金山怒道,「馮先生,你要幹什麼。」
在兩人糾纏之際,倒在地上的榮銀海悄悄摸摸的爬起了身。
他拿起斧頭正想全力劈向榮金山,卻被一旁的一人踹倒在地。
肖途不齒道,「背後偷襲不是老榮幫的作風吧。」
馮一賢眼中一抹可惜一閃而過,他假意想要射殺榮銀海,實則是為了吸引住榮金山,給榮銀海創造殺死榮金山的機會。
可沒想到這肖途居然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榮金山回頭看見再次倒在地上的榮銀海,和他手上緊握著的斧頭,再加上周圍幫眾可惜的神情,不難想象剛剛將要發生些什麼。
「銀海,你」榮金山此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自己的兄弟竟然想要殺自己。
榮銀海偷襲失敗,倒在地上,喘著粗氣道,
「榮金山你別得意,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你為徐先生報仇。」
榮金山沉默無語,只是下意識離自己的兄弟遠了一些。
馮一賢見到榮銀海不爭氣也沒墨跡,迅速強行通過了榮金山作為幫主的決定。
不過可想而知,這個幫主得位不正,自然極不穩當。
原先是徐先生的辦公室,現在是榮金山的辦公室了,肖途和榮金山相對而坐。
「肖先生,你也曾被人這樣誤解過嗎?」
榮金山本是個鐵血漢子,便是被槍打中也吭都不吭一聲,可剛剛發生的一切,讓這個漢子變得有些消沉。
「是的,走上這條路就註定要被人誤解。」肖途點上了一根煙,順手遞給了榮金山一根。
「不過,還是有許多信任我的,了解我的人默默的支持著我。」
肖途想到了方老師,方敏,庄曉曼,心中一片溫暖。
「不過金山,我要提醒你一點。」
肖途正色道,「你那個二弟榮銀海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曾與馮一賢密會過。」
所謂的線人當然是假的,可榮金山此刻卻有些相信。
他剛剛從他二弟的眼神中看到的並不是復仇的渴望,而是對權利的慾望。
要是今日之前,肖途和他講這番話他定不會相信,還會覺得肖途搬弄口舌,離間他們兄弟感情,可今日事後,榮金山迷茫了。
「我知道了,我會多加留意的。」
肖途點點頭不再多說,榮金山有了準備的話,單靠榮銀海是絕不可能搬倒他的。
至於榮銀海的大靠山馮一賢,他的生命也該進入倒計時了。
肖途是在特務科上班,而且他的頂頭上司是庄曉曼,所以肖途的時間特別彈性,想去哪就去哪。
可馮一賢就不一樣了,他在武藤公館做事。
在武藤志雄眼皮底子他可不敢玩遲到早退這種操作,尤其是武藤心情極其不好的時期。
正因此,在馮一賢兢兢業業在公館做事的時候,肖途帶著幾個特務來到了馮一賢的家宅外頭。
肖途四周環視了一圈,看見了一個髒兮兮的乞丐正賊眉鼠眼的看著他們。
肖途臉上露出笑意,揮了揮手,幾個特務立馬前去架住了乞丐。
「我們幾個臉上有花嗎,這麼盯著我們看。」肖途握著槍,笑眯眯的問道。
「沒有沒有,幾位爺,小的看幾位爺這麼帥氣就多看了幾眼。」
那乞丐明白自己攤上事了,馬上開始求饒。
「幾位爺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吧」
「油嘴滑舌,打一頓先」肖途啪嗒點上一根煙隨口道。
肖途說的隨意,可那乞丐身上卻結結實實的挨了幾拳。
沒等下一拳落下,那乞丐就扛不住了,「爺,我錯了,我說我說。」
「是馮先生給了我一些錢財讓我幫他看家。」
「要是有人在他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就給他打電話。」乞丐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哀嚎不已。
「很好,」肖途從懷裡掏出幾張紙幣捏在手裡,「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錢就是你的。」
那乞丐一見到肖途手上的錢,連身體上的痛都忘了,連忙爬了起來諂媚道,「爺您問」
肖途指了指馮一賢的住宅,「這棟房子里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奇怪的聲音。」乞丐眼咕嚕轉了幾圈似是在思索,可餘光卻一直盯著肖途手上的錢。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肖途笑了笑,直接收回了紙幣,「接著打。」
「有有有,」那乞丐連忙叫道,「這棟房子里經常傳來女人的尖叫和求救聲,然後前兩天好像換了個女的,叫的什麼我也聽不懂。」
聽到這肖途就有數了,讓一個特務看管著乞丐,然後派人前去給武藤報信。
武藤聽聞他的女兒武藤純子沒有死,而是被馮一賢囚禁了起來立時大驚。
而且肖途說的言之鑿鑿,他寧可信其有,急忙召集衛隊趕去馮一賢宅院。
同時還派了幾人暗中盯著馮一賢不讓他離開公館。
要是肖途所言屬實,武藤絕不介意讓馮一賢體會體會什麼是痛苦。
武藤帶人急匆匆的到來,直接用子彈暴力破門而入。
數十個憲兵將整棟房屋裡裡外外搜了個遍,最後有在一個書架邊上聽到些微的求救聲。
武藤大喜,直接派人去找了工具將書架那個機關強拆了。
踏入進去發現裡面是一間密室,而武藤純子便被繩索綁在了裡面。
灰頭垢面,楚楚可憐,見到武藤志雄的一瞬間,淚水就溢出了眼眶。
武藤志雄見到失而復得的武藤純子心情不言自喻。
饒是他是一個剛毅鐵血的軍人,也不由得微紅了眼眶。
肖途這才是第一次近距離打量武藤純子,長得特別溫柔。
是的,溫柔。
現在被綁在地上,灰撲撲的純子更是讓人憐惜。
武藤志雄立馬安排人將純子送回家,接著便鄭重的對著肖途道謝。
「肖君,此次能找著純子全靠著你,這番情義我銘記於心。」
「領事客氣了,領事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坐看馮一賢那等小人傷害領事。」肖途義正言辭。
「馮一賢,馮一賢,」武藤臉上露出幾分猙獰,「真好,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肖途剛回到家便得到消息,馮一賢被憤怒的武藤大卸八塊,屍首被野狗叼食。
而興榮幫那邊也鬧出了一些風波。
榮銀海糾結了一批兄弟想要刺殺榮金山,卻被早有準備的榮金山全部擒下,榮銀海也被榮金山關押了起來。
這之後的事情榮金山和徐先生處理的井井有條,肖途沒興趣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