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事發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這是一處高檔住宅區,裡面住著的都是達官顯貴。
在住宅區東面圍牆處,有一個黑影悄悄的貓在此處已有一個小時了。
靜靜的等待巡夜的士兵離去,他迅速翻牆而入,循著白天的記憶,找到了姓盧的官員。
據說此人曾向興榮幫提供過情報,馮一賢派他來暗殺此人全家。
為了獲得馮一賢信任,他只得昧著良心前來。
榮金山趴在草叢中再次等待了半個小時,四周的房屋燈光已經全部熄滅。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從陽台上爬進去實行暗殺,剛要動作,便察覺到不對勁,猛然回頭,數把槍正對著自己。
「不許動。」
特務科審訊室中。
「姓名」
「榮金山」
「年齡」
「42」
「身上帶著刀在官員門口徘徊要做什麼」
「鋤草」
「你他媽老實點」審訊的特務一拍桌子。
榮金山不在意的笑笑,這幾年的牢獄生活果然使自己的身手退步了,不然也不會等特務摸到自己面前才能察覺到。
「行了行了,兄弟們也累了,出去吃點夜宵吧。」
肖途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偏胖低著頭的特務。
「這人我親自審問,看起來是條大魚。」
那些特務謝過肖途,便去外面吃夜宵了。
等到特務們都離開,肖途才打量起眼前這個中年。
這個中年相貌敦厚,但是臉上有一條猙獰的刀疤平添了幾分霸道狂野。
「榮金山是吧。」
肖途點了根煙遞給他,榮金山愣了一下接了過來。
「有人想見你。」
榮金山剛吸了一口,就看到那個俊秀青年邊上的特務抬起了頭,
「金山,這些年苦了你了。」
這人竟是徐先生,徐先生看著榮金山布滿滄桑的臉龐,心中有些酸楚。
榮金山愣住了,「徐,徐大哥。」
然後便是被煙嗆到了,一陣咳嗽,「咳咳咳」
「徐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榮金山此刻的腦袋裡有大大的問號,「還有這位小兄弟是?」
花了片刻功夫,徐先生給榮金山簡單灌輸了一下背景知識。
知曉了各自身份的榮金山此刻暢懷大笑,「原來都是自家人,哈哈哈哈哈。」
隨後榮金山便告訴了徐先生自己被釋放出獄的一些細節,以及他推斷出興榮幫當中存在內奸,希望徐先生暗自小心。
徐先生不忍心告訴他那個內奸極有可能是他的弟弟榮銀海,兩人稍稍寒暄了一番,徐先生就悄悄離去了。
「榮先生,暫且得委屈一段時間了,我冒然放你出去會使馮一賢起疑心的。」
肖途把他腳邊的煙頭踢到自己這邊,解釋道。
「不礙事的。」
榮金山知道眼前這青年是自己人,滿心歡喜,滿不在乎道,
「榮某在牢里都住了好幾年了,不差這些時日。」
隨即他肯定道,「馮一賢肯定會來救我的,按照他之前所說,他應當要用我進行一個大的謀划,不會輕易捨棄。」
肖途點點頭,把他的衣物弄得雜亂了一些,然後才去找人來換班。
沒過兩天,肖途就在特務科里見到了馮一賢。
「肖先生,冒昧前來,打擾之處還請海涵。」馮一賢彎著腰伸出手,姿態極低。
「馮先生說笑了,大家都是在為日本人做事,您太客氣了。」肖途伸出手友好的握了一下。
「不知馮先生今日蒞臨有何貴幹,只要肖某能幫得上就絕不推辭。」
馮一賢似乎很感動,笑了兩聲,「是這樣,前兩日我的一個手下按照我的吩咐去給官員送點東西。」
「結果就沒消息了,我多方打探才知道是與貴方產生了點誤會。」
馮一賢愧疚道,「這事鬧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哪裡的話,」肖途哈哈一笑大手一揮,「我就說那個人看起來憨厚老實,不像是壞人。」
「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肖某也不敢胡亂放人吶。」
肖途不好意思道,「委屈了馮先生手下幾日,還請馮先生不要計較。」
「肖先生真是太客氣了,」馮一賢流露出感激之色,「來日我一定會好好感謝肖先生的。」
「不必多禮,」肖途見到身邊人還傻傻的不動,笑罵道,
「還等什麼,要我親自去領人嗎?」
很快,榮金山便被手下的特務帶了上來。
這兩日榮金山雖未遭到嚴刑拷打,可也沒吃好睡好,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馮某還有公務在身,便先告辭了。」
「下次來馮某家中,我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肖先生。」馮一賢滿臉笑容。
「好說好說。」肖途笑意吟吟。
榮金山跟著馮一賢坐車遠去了,肖途點上了一根煙,笑意漸漸收斂。
其實除去榮銀海沒有那麼困難,他隨便派個人就解決了。
可是榮銀海遠遠不是關鍵,就算倒了一個榮銀海,還會有榮銅海,榮鐵海站出來,這個馮一賢才是背後的毒瘤。
肖途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滅,此人絕不能留。
除去馮一賢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動用自己手下的行動隊去暗殺風險太大,像馮一賢這種大漢奸時時刻刻都有著一隊士兵拱衛,就是把整個行動隊全叫上也不一定能成。
只能先寄希望於他和原劇情當中一樣自己作死,自己方可借武藤之手安全的除去他。
他前不久得知消息,武藤志雄的女兒武藤純子又來中國了。
只要馮一賢依舊利用此女做文章,利用武藤志雄的怒火除去徐先生,自己便可黃雀在後,將馮一賢送去地獄。
這段原著劇情肖途希望正常發生,他並不准備過多插手。
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足以釘死馮一賢,自己貿貿然插一手反倒會壞事。
要是被馮一賢察覺到了風聲,換了手段或者隱藏下來,那就難搞了。
接下來的幾天,肖途又處於緊張刺激的特務工作(喝茶看報)當中。
期間組織也派人和他聯繫過詢問此事緣由,他如實稟告,組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讓他便宜行事。
一個星期後,肖途被武藤志雄緊急召到了領事館當中,辦公室里除了他之後還有一個馮一賢。
「肖途,我的女兒純子出事了」武藤滿眼血絲,聲音沙啞,
「你和馮一賢一起,去找到殺害我女兒的兇手,帶到我面前」武藤志雄一字一頓,語調壓抑。
「是」肖途不敢多言,和馮一賢急匆匆的離去了。
「馮先生怎麼回事?」肖途在路上好奇問道。
馮一賢嘆道,「今天早上,有人發現武藤純子小姐的屍體,她的頭被人砍了下來。」
「竟有此事?!」肖途驚道,「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心中暗道不愧是你,還是走上了作死的這條路。
「具體的兇手馮某還未查清,不過這種殺人手段整個上海只有興榮幫會這樣干。」
「而且殺害武藤小姐的斧頭上面刻有興榮幫的標記。」
馮一賢一臉怒容,「此事興榮幫絕逃不了干係,我這便打算往興榮幫一行,肖先生可要同去?」
「自是要去。」
肖途回到特務科,急匆匆的找庄曉曼支使了一行動大隊的特務,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往興榮幫而去。
大上海夜總會,原先本該是熱鬧喧囂的風月場所此刻卻劍拔弩張。
馮一賢帶來的幾十個憲兵隊士兵和肖途帶來的數十個特務把夜總會的大廳塞得滿滿當當。
肖途到的時候,正好聽到一個身著灰白色長袍,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中年對著榮金山百般震驚的問道,
「大哥,你居然給日本人跑腿,如果你繼續這樣走下去,我就與你恩斷義絕!」
此言一出,邊上的興榮幫漢子紛紛叫好。
榮金山臉色如常,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興榮幫的漢子們都緊了緊手中的槍,可看到對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和特務,又不敢繼續動作了。
「馮先生看來不太順利啊,怎麼回事。」
肖途毫不避諱地坐到馮一賢身邊,關切的問道。
「徐先生這邊好像不太相信我們的誠意,不想跟我們去。」馮一賢攤攤手,狀似無奈。
肖途站了起來,一臉無奈勸說道,「徐先生,你我之前也算頗有交情,可今次事情實在太大了。」
「武藤領事那邊可是怒不可遏,您不去的話,大家都沒法交代啊。」
「肖途,你還是個中國人嗎」丁力犀大怒,站了起來指著肖途罵道。
「力犀,夠了」徐先生把丁力犀按了下去,「馮先生和肖先生所言不無道理。」
「清者自清,我徐某人堂堂正正,自是不怕走這一遭。」
「不過去見武藤領事需得鄭重些,可否容我換身衣服。」
「馮先生和肖先生不會這點時間都不給吧?」
馮一賢想說些什麼,肖途直接搶先應道,「徐先生請自便。」
不過片刻功夫,換了一身白色長袍的徐先生就回來了,眾人壓著他坐上車,一列車隊就浩浩蕩蕩的朝領事館開去。
行到半路,在一個街頭拐角處,突然有一隊槍手竄了出來瘋狂射擊。
車隊只得就地停下,徐先生趁亂下車,朝著一個巷道跑去。
馮一賢大驚,急忙遣人去追,肖途見徐先生果然是有備而來,放心的躲在車后划水。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聲爆炸,又過了一會,之前的槍手全被肅清。
馮一賢肖途急匆匆的趕去爆炸現場,發現了數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據一路追來的士兵和特務作證,死去的其中一具便是徐先生。
馮一賢雖然沒有抓到活的,不過徐先生死去本就是他的此行目的。
這麼多士兵親眼所見,馮一賢也未曾多想,便趕回武藤公館復命了。
肖途看到在一旁捂著手臂的榮金山,遞了根煙給他,輕聲道「這齣戲不錯啊。」
榮金山有些詫異,這肖途居然能一眼看破虛實,果然是個人物。
他點上了煙,猛吸了一口,「我們這些道上混的,被人追殺暗殺都是常事。」
「大哥他常年備有幾個替身,就是為了在此刻發揮作用。」
死去的根本不是徐先生,徐先生趁槍戰大亂時跑進巷道,而另一個巷道早有一個穿著和徐先生一般衣服,身高體量相差不多的替身準備著。
榮金山追在最前,給後面的追兵指了替身的那條巷道,那替身一路跑,跑到死胡同時便引爆了炸彈,後面的追兵沒有一個看到正臉,也沒有一個懷疑死的不是徐先生。
「老江湖了。」肖途贊道。
兩人靠著牆抽著煙,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