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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轟的一聲巨響,在空蕩而寂靜的四周綿綿的回蕩著,從下湧上來的灼熱氣流瞬間將大塊的冰融化成細小的冰碴,向著四麵八方飛濺開來。


  那斷裂的冰層宛若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花影魅渾身一顫,腳下的冰層順著裂縫裂開,躲閃不及的花影魅向後一仰,下一個就要落到那冰山腹地中滾滾的岩漿裏,而就在她仰後的一刻,歐陽淩月深處手緊緊地抓住了她。


  接著慣力,歐陽淩月將花影魅扔了上去,而自己,則是因為反作用力的原因若墜落的流星般狠狠地落入雪山表層下露出的那宛若巨獸喉嚨般散發著熊熊烈火的洞窟。


  灼熱的氣息逼麵而來,一片煙塵中下方什麽也看不清晰,蔓延的火星如同火舌,在瞬間吞噬了歐陽淩月的身影。


  “淩月。”花影魅淒厲大叫。


  若是歐陽淩月掉下去,必定會屍骨無存,死得不能再死。


  不,不。


  隻是電光火石之間,花影魅所做的動作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的允許,而是本能。她,跳了下去。


  熱,除了急速下墜的窒息感與碎石冰渣劃過臉上擊打在身體上的疼痛感之外,就是那根本就無法忍受的灼熱感,就像是火舌狠狠的將她的身體卷在其中一般,隻覺得從皮膚帶血肉再到骨頭,都是難以忍受的灼痛。


  嘭的一聲,花影魅重重的砸在地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瞬間昏了過去。


  花影魅是被撲麵而來的熱氣震醒的,她豁然睜開眼,看著麵前不遠處那炙熱的岩漿,連忙起身後退了幾步,直到身子抵住牆壁,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沒死,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灰蒙蒙的四周隻有從頭頂上空被冰碴重新覆蓋上的洞口空隙中射進來的光線,花影魅站起身,目光所及的範圍內,根本就沒有歐陽淩月的你身影,花影魅喊著,焦急而恐慌的情緒在洞穴腹地中蔓延,她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血腥味,心頭不由得一緊,卻又是鬆弛了下來。


  有血腥味便表示他沒有落到這岩漿之中,花影魅循著血腥味一路找了過去,最終停留在腹地中開辟出來的一個洞穴前停了下來,鮮血的味道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花影魅屏氣凝神,撥來洞穴外的灌木,踏入洞穴的那一刻,一股敢罡風撲麵而來,卻在距離她身子一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接著微弱的光,花影魅看到了依靠著牆壁的歐陽淩月。


  “月。”花影魅從沒有想現在這般感謝上蒼,他沒有死,沒有死。


  在看到歐陽淩月墜入火舌中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天就要塌下來了,如果從此自己身邊再也沒有了這個男人,那麽一切都還有什麽意義。


  她恐慌,不安,不知所措。


  看著他消失的那一刻,整顆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撕碎在放入絞肉機中狠狠地絞著一般。


  還好,還好。


  花影魅跑了過去,離得近了,才看到歐陽淩月身上的傷。


  怪不得血腥味這麽的重。


  從空中落下,作用力讓歐陽淩月直直的朝著岩漿落了下去,他在墜入岩漿的那一刻,山石正好落在岩漿上,電光火石的那一瞬間他踩在山石上接力衝向一旁,但是飛濺的岩漿還是濺到了他身上,而他用盡全力的衝向岸邊,更是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凸起的尖銳石頭中。


  歐陽淩月這個時候狼狽極了,衣服上都是被岩漿飛濺到的痕跡,而背後,尖銳的石頭穿入他的肉中,攪的血肉模糊。


  見到花影魅的那一刻,歐陽淩月眼中的情緒一層一層多到讓人無法全數的說出來。


  責備,擔憂,驚喜,最終化成一聲歎息,一把抓住花影魅的手,將她整個人抱進懷中。


  他隻想將她抱進懷中。


  猛烈的動作牽扯著傷口,歐陽淩月發出一聲悶哼,眼前一黑的倒在了花影魅的身上。


  黑色的大裘被血漬染濕,花影魅將衣服褪了,裏衣已經血紅一片,連著模糊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她咬了咬泛白的唇瓣,嗤啦一下,將裏衣撕開。


  一聲無意識的悶哼從歐陽淩月口中發出,他後背上已經幹涸的痂崩裂開來,流出大量的血水。花影魅看了看他身後,背著傷藥的包袱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裏,她伸出手從懷中掏出扶桑若曦給她的金瘡藥,解開外衣,一把扯下裏衣袖口的布,將傷口一點一點的清理幹淨,隨後又給他喂下了內傷的藥丸,這才呼出一口氣,還好她有隨身帶著傷藥的習慣。


  花影魅褪下了他滿是血的衣服,將自己的大裘鋪在一旁的地上,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身子搬過來側身躺著

  做完這一切,花影魅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才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看著昏了過去的歐陽淩月。


  想著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花影魅就覺得一陣鼻酸。


  “月,那一刻你為什麽要推開我,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獨活?”


  花影魅其實從來都不相信生死相隨的屁話,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也沒有所謂的愛情強大到能夠讓人放棄生命。


  但在剛剛的那一刻,她的本能比腦子要快的多,她根本就來不及想,身子已經做出了決定。


  原來,他在她的心中,已經重要到了這等地步。


  歐陽淩月呻吟了一聲,悠悠的睜開眼眸,渙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扯開嘴角笑了笑,依稀聽到她的問話,回答道:“我沒有想這麽多,隻是想著,若必須有一個人墜落,那麽,就讓我墜落好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氣若懸絲的一字一頓。


  花影魅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從瞳孔中落了下來,歐陽淩月費力的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別哭,魅兒的眼中隻該笑的。”


  花影魅抬手抓住歐陽淩月的手,眼裏淚光閃爍,但臉上卻是在笑,笑的燦爛。


  歐陽淩月咳嗽了一聲,渾身的顫動拉扯的傷口生疼,花影魅有些緊張,連忙拿出包裹中的水壺將水灌入歐陽淩月的嘴裏。


  好半天,歐陽淩月才緩了過來。


  他抬起一直緊握著拳頭的手,張開手,露出裏麵的東西。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想要的冰棘草,隻是看到生長在我掉落下來的懸崖峭壁上,我就將它摘了下來。”


  花影魅看著歐陽淩月手中的那一株冰藍色的草,再也壓抑不住眼中的淚水,轟然一聲,似是有什麽在花影魅的心中塌陷,她啜泣著,有些泣不成聲,“你是不是傻,那麽危機的情況,你還摘它跟幹什麽?”


  若扶桑若曦沒有形容錯,那麽歐陽淩月手中的就是她想要的冰棘草,隻是這個男人.……她是想要冰棘草沒有錯,卻不是想要用他的生命去換。


  歐陽淩月扯了扯破裂的嘴角,每笑一次,身上的傷口就會疼一分,“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隻是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卻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花影魅的身上,花影魅撲倒在歐陽淩月懷中,哭的像是個孩子。


  她從來就不需要眼淚這種懦弱的東西,從她十歲起她就知道,哭,是最沒有用的情緒。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掉一滴眼淚,但這個時候才發下,眼淚竟然不僅僅代表壓抑在心中的疼痛,竟然還有感動。


  花影魅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淚陰濕了歐陽淩月的衣襟。


  歐陽淩月隻是抬起手撫摸著她沾染著冰碴溶化後潮濕的秀發,嘴角揚起滿足的笑。


  烏鎮,淩雲出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卻發現花影魅與皓月那個男人已經不知所蹤了,他怔了怔,連忙向著雪山狂奔了過去。


  冰山腳下,皚皚白雪將一切都覆蓋,一目望去,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小夥子,快別呆在這裏了,小心雪山再次坍塌。”


  烏鎮的百姓路過冰山,看到傻傻的站在雪山腳下的清貴男子,好心的提醒到。


  “你是說,冰山已經坍塌了一次。”淩雲出一把拽住那老漢的手,緊張的詢問道。


  老漢微微一愣,緊張的情緒會蔓延般,他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磕磕巴巴道:“今天早上冰山塌陷了一次,怎,怎麽了?”


  淩雲出握著老漢的手一軟,踉蹌的向後倒退了一步,他可以肯定,花影魅與皓月絕對是趁著夜色來到了雪山,那麽此時,他們是生,是死!?

  一連五日,淩雲出一直在等候著,等到客棧中的掌櫃都勸他不要再等了,在那等恐怖的大自然的力量下,沒有一個人類能夠活命。


  淩雲出卻在告訴自己,再等等吧,再等等吧,這一等就過了十日,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再說服自己,他們二人平安無恙。


  淩雲出最終還是走了,在等候了十天後,離開了烏鎮。


  他離開後的一天,消失了十多日的兩個人這才成功的走出了那個洞穴。


  他們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那個洞窟的出口早就被崩落的山石覆蓋,他們想要你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另找出路。


  花影魅與歐陽淩月都清楚此時的處境,食物已經所剩無幾,要是是要離開就要趁早。


  一路走走歇歇,洞窟中的路程蜿蜒曲折,也不知是向上還是向下,完全沒有方向可言。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再次聽到了風的聲音。


  這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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