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然而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問題,千泓焰最後被廢除了爵位,真正變成了發配,依舊還是圍城,那個寸草不生,那個貧瘠不堪的地方。
慈寧宮,花影魅討好的捏著太後的肩膀,嬉皮笑臉的拍著馬屁:“皇祖母的演技真棒,連我看了都嚇了一跳呢,那威嚴,那氣勢,嗤嗤~”
秦嬤嬤捂嘴偷笑,太後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道:“你就折騰吧,不過那千泓焰也是活該,竟然敢將主意打在你的身上,真是死不足惜。”
想起千泓焰給花影魅下藥的事情,太後依舊有些後怕,還好她將秋蟬那丫頭派代了她身邊,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太後就是個護短的,花影魅讓人羞辱了千泓焰就羞辱了,隻要花影魅沒有受到任何委屈就好。
今日的事情說白了就是花影魅,千宇陽,太後合演的一出大戲,目的就是讓前泓焰一招過後永遠無法翻身。
……
剝奪了爵位之後,千泓焰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中,最晚十日後,必須遣散下人奴婢,帶著少數的家眷與家奴前往圍城。
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但從京都前往圍城的這段路上,不僅道路崎嶇,山賊更是多如牛毛,他想要平安無事的到達圍城,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他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麽自己會落得如此的下場,為什麽會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他完全沒有想過,他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場,隻是因為他曾讓一個他認為毫無用處的女子命喪了黃泉。
花府,花影魅望著銅鏡裏的自己,微微出神:花影魅,千泓焰欠你的,我已經連本帶利的討了回來,他已經失去了他最重視的一切,這樣的活著於他而言,便是生不如死。
夜深邃,寂靜無聲,千泓焰坐在重兵把守的書房裏,書房中都是他養在府中的謀士,他養了他們這麽久,他們是時候該為他效力了。
沉默了許久,終於開了口:“二皇子,你有沒有想過將這個花影魅重新定位。”
千泓焰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們一直在思考,京都這裏是什麽地方?皇城腳下,就算是對方在囂張也不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折騰,可那日卻突然出現了刺客,殺了侍衛擄走了千泓焰,卻並非為了殺他, 而是為了……
若這件事是千玨昭做的,對方一定會在羞辱了他之後痛下殺手,絕對不會留下活口,而根據他們與千玨昭交手這麽長時間來總結的經驗來看,這種事情並非千玨昭會做的。
“你的意思是?”千泓焰心中一凸,隻覺得有什麽地方豁然開朗,但卻依舊有些理不清思路。
“二皇子。”對方沉吟著開口:“本來屬下也隻是懷疑,但今日之事卻證明了我的懷疑。”
“花影魅依舊是處子之身,也就是說,二皇子與她並沒有發生什麽,但是在您的記憶中,事情卻不是這般,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花影魅發現了您的人給她下了藥,並且解除了藥效,但是將計就計的假裝中了招,讓您的人誤會。您去了之後,她反而給您下了藥。”千泓焰麵色陰冷的沒有說話,那人接著說道:“若您中了招,自然不能離開花府,那麽後來出府離去的人會不會是被人假扮的?繼而假裝您被人劫持,引誘官兵.……”說到這那人便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千泓焰從未將花影魅放在眼中,即便她突然的崛起,依然隻是將她當做一個有些才情的女子罷了。
就因為沒有將她算在其中,他才一直以為想不明白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此時聽到這樣的說辭,所有的疑問與盲點瞬間被解開了,但這樣的結果,卻讓他比千玨昭算計還要的窩火憤怒,被一個自己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的人算計了,而且是在他算計對方不成反被算計,這樣的恥辱,讓他麵目猙獰扭曲了起來,花影魅,害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花影魅?
那麽今日……
如一切都是花影魅所為,那麽今日的事情也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她從那日給他下藥起就已經預料到他會向父皇求婚,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麵?
“千宇陽!”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千泓焰突然想起了千宇陽,他不相信花影魅會有如此的謀略一步步的將他引入陷阱之中,那麽她的背後一定有人指點撐腰,而那個撐腰的人是誰,已經很是明顯了。
若非千宇陽提前知道,他又怎麽會如此恰巧的來到禦書房,並那麽巧合的聽到他們之間的話。
原來一切都錯了,他與千玨昭鬥了這麽久,一直隱藏最深的,卻是千宇陽!
千宇陽並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如今他正與自己的母妃品著茶點。
“母妃,今個兒你怎麽有興致叫兒臣閑聊。”千宇陽拿起茶盞,聞著這茶香,恩,是他最喜愛的太平猴魁,還是在母妃這裏舒心,什麽都是他最喜歡的,茶水是,糕點也是。他吃了這麽多家的玉寇糕,就母妃宮裏做的最合他胃口,就連芙蓉閣都比不得。
嫻淑妃悠悠的歎了口氣,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但氣韻卻在歲月的磨練下越發雍容典雅,身上暗色係的繡金暗紋衣裙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烏黑濃密的發絲挽在腦後,她捏起一塊玉寇糕,輕聲慢語的開口:“陽兒,娘還記得小時候你為了多吃這玉寇糕,偷偷的將它藏在懷中,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拿出開吃,結果啊,卻漲了一口的蟲牙,還好你那個時候小,還沒有換牙,要不然此時可有你受的了。”
“兒臣怎麽不記得,哈哈哈,小時候那是愛吃的不得了,不過自從得了那次的教訓,縱然再喜歡,也不敢那麽沒有節製的吃了。”想起小時候,千宇陽懷緬的笑了笑,其實母妃不知道的是,這玉寇糕他縱然喜歡吃,可多拿些卻不是為了自己,那個時候他養了一隻小動物,棕色的毛發大大的眼睛蓬鬆無比的尾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耐人的小家夥,可是他怕母妃不讓他養,便偷偷的養在殿外麵,每到夜深人靜才將玉寇糕喂給它吃,隻是它的個頭太小,吃不了多少,他怕被人發現,每次就將剩下塞進自己的肚子裏。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它再也沒有出現過,為此他足足難過了好一陣,那個時候因為晚上隨著小家夥偷偷吃玉寇糕,讓他長了蟲牙,疼的他難受的很,被母妃問起來,覺得自己養的小動物不僅丟了自己還長了蟲牙有些丟人,便沒有提那小動物的事情。
後來,他再次見到小家夥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它被人剝了皮,被做成了毛領,而他永遠記得,那個手拿著小家夥的皮,任由鮮血流淌在手上卻滿眼喜悅的人,便是那已經漸漸被人取代的趙長月。
那段記憶已經有些久遠,久遠到他都有些忘記那個讓他倍感寒冷,恐懼絕望卻無能為力的時刻,到底是春天還是秋天。
快樂的記憶總是伴隨著痛苦的回憶,似乎你的喜悅太過張揚就會觸碰到近在咫尺的苦痛。
千宇陽臉上的笑慢慢收斂,他喝了一口太平猴魁,用茶水衝刷掉腦海中的記憶,他望著嫻淑妃,問道:“母妃怎麽想起了過去。”
嫻淑妃望著笑著搖了搖頭,“人老了,就是愛緬懷過去的時光。”她垂頭望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玉寇糕,道:“你看看這小小的玉寇糕,味道馨甜,吃下去唇齒留香,是難得的吃食。但這樣的東西若是沒有節製一味的任由自己的性子來,那麽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千宇陽微微皺眉,他總覺得自己母妃話中有話,他放下手中的茶盞,平鋪直敘的問道:“母妃,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從小就聰明,豈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陽兒,有的人是你不能喜歡,不能沾染的。”嫻淑妃加重了語氣,嗓音微微顫抖,今日禦書房中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她的陽兒,她的陽兒怎麽能求皇上將花影魅賜給他。花影魅,那是皇帝心中一根刺啊,隻要她活著,那根刺就會慢慢的滲入心髒的之中,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若不是顧忌太後,皇上怎麽會容忍她到現在。她可以想象得到,等到太後仙逝的那一天,便是花影魅命喪黃泉的那一刻。
皇上雖然寵愛陽兒,但卻不會為了他放過花影魅,到時候他們父子二人必定會產生矛盾,一個要殺,一個要護,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夫君與兒子陷入對立的局麵呢。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隻有在源頭上解決問題,隻有在她的陽兒還沒有徹底淪陷的時候,將他從未來的深淵中解救出來。
千宇陽這個時候算是聽懂了他母妃的意思,他的母妃竟然不喜歡魅兒,竟然不允許他迎娶魅兒,“所以母妃,您安排劉詩詩成為我的側妃,就是為了讓我不能跟魅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