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讓人窒息的沉默彌漫擴散,花影魅微微勾起唇瓣,靜心的等待著千傲麟的回答。
半響,千傲麟樂了一聲,緩緩開口:“你二哥今日也是求著朕給他賜婚,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還小要及時行樂嗎?怎的也想娶親了?是誰家的小姐?史部尚書的嫡女劉詩詩嗎?朕倒是聽你母妃提了幾次。”
劉詩詩的名字讓千宇陽身子一緊,下意識看了花影魅一眼,見他依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重重的鬆了口氣,卻又覺得無可奈何。
“父皇,母妃同你說了什麽兒臣不知情,兒臣隻求父皇將魅兒許配給我,兒臣,隻要魅兒。”最後四個字,說的極重,宛若宣示,大聲的告訴所有人,他千宇陽這輩子認定了花影魅,若不是她,她寧願終生不娶。
“你……”千傲麟沒有想到他會這般的不留後路,隻要花影魅?好一句隻要花影魅,他這是在威脅他,真以為他疼愛他就能如此放肆嗎?
“父皇,求您成全兒臣,兒臣別無他求。”初見時,他震撼她的殺伐果斷;相處時,他驚訝她的才情性格,感歎她機智聰敏;生死訣別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在那點點滴滴的相處中喜歡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女。
他怎麽能她嫁給千泓焰,嫁給這個曾傷她至深的奸佞小人。
“七皇弟,魅兒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與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
“夠了!”千宇陽出聲打斷千泓焰的話,臉上掛滿了厭惡的憤怒以及毫不掩飾的嘲諷:“二皇兄,你口口聲聲的說與魅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有什麽證據?如果沒有,你平白無故的詆毀一個姑娘的清白,你居心何在?”
“你……”千泓焰被他說得一陣語塞,梗著脖子半天,聲音才從牙縫中擠出,“證據?魅兒就是證據,你若不信我所言,大可以找宮中的女官一驗便知。”
“嗬~”千宇陽怒極反笑,若非這裏是禦書房,他非得掄圓了胳膊給他一巴掌,無緣無故讓女官查驗,這是對女子最大的侮辱,他怎麽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他將魅兒置於何地?
“二皇子!”花影魅豁然抬起頭,目光冷冽深邃,那蘊含在眸中的恨意與厭惡讓千泓焰隱隱心驚,聲音淒厲:“是否真的要女官檢驗,你才肯善罷甘休?”
千泓焰略有心痛的說道:“魅兒,你若不在執拗,承認與我的關係,我哪裏舍得讓你受那樣的委屈。”
花影魅心中冷笑,她挺直著背脊,目光執拗的望著坐在高高在上的千傲麟,眸中帶淚,但那目光卻堅韌不屈的讓人為之側目,就像是屹立在風雨中的嬌花,任憑風吹雨打,都不肯彎下自己的腰,“皇上,臣女願意接受女官檢驗,若臣女真如二皇子之言以非處子之身,臣女必定以死謝罪。”
賭上性命,隻為清白。
“魅兒!”千宇陽雖然相信她並未與千泓焰發生什麽,但以死謝罪的懲罰未免太重了。
千泓焰不敢相信的望著身旁的少女,她竟然寧願死也不肯嫁給他?
“父皇.……”
千宇陽與千泓焰剛想開口,千傲麟抬手打斷了他們的話,“宣女官進殿。”隨後又道:“若你真非處子之身,不必以死謝罪,便與泓焰一起了罷。但若你是完璧之身,泓焰……”
“若兒臣所說有假,任憑父皇處罰。”千泓焰連忙說道,那日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怎麽會在此時遲疑。
直到今天,他依舊留戀著花影魅那如雪般白皙的肌膚,與不盈一握的楊柳細腰,那種感覺,即便是想想管會讓他心猿意馬。
千傲麟點了點頭,女官隨著公公來到禦書房,見到皇帝,連忙叩首:“奴婢叩見皇上。”
“恩,你已經知道是何事了?”千傲麟的嗓音低沉威嚴,女官不敢猶豫,連忙點頭。
“公主,跟我來。”女官帶著花影魅走到禦書房後的內室,外麵,寂靜無聲,沉重的氣氛彌漫擴散,千宇陽心裏緊張,千泓焰也好不到哪裏去,縱然他們二人都篤定自己的想法,依然引不住擔憂。
千傲麟沉默不語時,身上威嚴的氣勢到達了頂點,在一旁伺候的奴才就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會被牽連。
許久之後,約莫的得有半柱香的時辰,女官與花影魅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千宇陽與千泓焰皆是將目光鎖定在女官的身上。女官頭皮隱隱發麻,在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說道:“公主殿下完璧無瑕。”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將現場的氣氛分成為兩個極端。
千宇陽自是喜悅,千泓焰卻是一臉灰白,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怒火讓他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麵目猙獰的質問道:“你說,她給了你什麽好處你,你竟這般說謊?”
女官被嚇了一跳,一骨碌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明鑒,就算是給奴才千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有所欺瞞啊。若二皇子不相信奴婢,大可讓別人查探,若與奴才查探的接過不同,奴才願意以死謝罪。”
相比於千泓焰與千宇陽外放的情緒,千傲麟依舊不喜不怒,平淡的讓人無法猜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泓焰,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話說?”千傲麟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匹疲累,顯然對他已是失望至極。
“父皇,您相信我,一定是這個女官說謊。”千泓焰抓著這一點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明明記得那天的事,明明都記得,他確確實實的要了她的身子,她怎麽可能還是處子之身,這怎麽可能。
“二皇兄,你若是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就閉上你的嘴。”千宇陽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這種人,當初花影魅一心一意對他的時候,他如同拋棄垃圾一般的將她丟在一旁,而如今,他若是知道錯了就應該光明正大的將人追求回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編出個莫須有的事情,強迫著花影魅嫁給他。
“皇上,臣女雖然人微言輕,但斷然無法承受這樣的屈辱,二皇子事到如今依舊羞辱臣女,臣女願意一死一證清白。”花影魅說者,便不顧一切的向著一旁的柱子撞了去,在千宇陽趕來之時,太後已經接到了信,匆匆往禦書房趕,還未進門就聽到花影魅那字字泣血的聲音,心中登時一慌,連忙推門闖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花影魅往柱子上撞的畫麵。
“你們都是死人不是,快,快去拉住魅兒。”太後大喝,距離花影魅身邊最近的宮女太監反應了歸來,連忙一把抱住花影魅的身子,阻止她做傻事。
見花影魅被人攔了下來,太後一張驚懼的臉這才緩和了下來,她望著禦書房中的皇帝,大步走到千泓焰身邊,揮手,衣袖劃破板半空,隨著手掌狠狠地扇在千泓焰的臉上。
“孽障!”太後震怒,眼底漩渦中氤氳的煞氣洶湧而出,就如汪洋大海深處微不可查的震動,一層一層的遞加,直到水麵上掀起驚濤駭浪。
千傲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太後如此憤怒了,青燈相伴的這些年,他還以為太後身上的煞氣已經被佛光同化,卻不曾想,她依舊如此。
千傲麟至今都記得,他的母後是如何鏟除異己,穩穩坐在皇後的寶座上的。
“皇帝,你竟就任由這個混賬東西欺辱魅兒,好啊,好啊,哀家老了,便沒有人將哀家放在眼裏了。”
“母後,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是兒臣不好。”千傲麟連忙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太後身邊,攙扶著她老人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伺候在禦前的宮女連忙端上茶,千傲麟接過茶盞,一手給太後順著氣,一手j將茶盞端到太後麵前,了:“母後,消消氣。”
太後接過茶盞卻沒有喝,而是重重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茶盞擊打在桌麵的聲音讓在場的眾人心中一顫。
“皇祖母。”
花影魅被秦嬤嬤攙扶著走到太後身邊,哭的已經不像樣子,看到太後,委屈的撲到太後懷中,就像是找到了避風港,嚶嚶的哭泣。
太後聽著,心生疼生疼的,她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竟被別人欺負了,這人是她的孫子又如何,比起魅兒,她的孫子們算是什麽。
她愛戀的撫摸著花影魅的頭,太後豁然抬頭,望向千泓焰的目光淩冽如刀,夾雜著冰冷刺骨的寒霜,似是想將千泓焰生吞活剝。
“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你是要由著這個孽障逼死魅兒嗎?”太後不直接發落千泓焰,而是將一切拋給了皇帝。
千傲麟太陽穴的青筋凸起,麵對太後的質問,他垂著頭望向千泓焰,看著他的目光宛若在凝望著一個死人一般。
千泓焰麵如死灰的倒在地上,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這個地步,而他更無法相信的是,花影魅竟然沒有與他發生關係,竟然依舊完璧無瑕,那他記憶中的場景是怎麽一回事?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