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都聽你的
李水月內心有了鬆動，也終於開口說話了。剛才她口中提到的大流氓，大壞蛋，當然指的是宋貞昌。
有戲！鄧婆心裏更有底了。隻見她又把手絹遞了過去，柔柔地歎了一口氣，“哎……”然後自言自語起來，“這兵慌馬亂的，多少女子被逼良為娼，又有多少男兒被迫行凶作惡，真是造化弄人啊。我記得十幾年前，宋家可是鎮裏出名的書香門第，宋貞昌的父親是鎮裏唯一的秀才，可惜，他父母早亡，落下他來，卻成了鎮裏霸淩一方的惡徒。”
“那你還讓我嫁？”李水月插了一句。
“你還有得選嗎？”鄧婆幽幽地回了一句，如盆涼水傾盆灌下，冰冰涼涼直透人心。
這一問，如刺骨寒刃，瞬間便把李水月唬住。
見時機成熟，鄧婆自個兒喃喃起來，“你莫插嘴，且聽我說完。宋貞昌也是個可憐的人，他父母雙亡後，小小年紀被人差點欺負死了，沒法，他才拿出家裏錢財和鎮上惡霸稱兄道弟，既活了命，還成了新的霸王。”
丫鬟小靜在宋府呆的時間雖然也不長，但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些宋爺的事，她點點頭，算是認可鄧婆說的。
其實，剛才鄧婆說的，還遺漏了很多，宋貞昌父母雙亡，卻因為金人和蒙古人戰爭所致，那時蒙古人已經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一隊蒙古騎兵路過匯豐鎮的時候，不僅掠奪了他家的大部分財產，還殺死了抵抗的人，這其中，就有宋貞昌的父母。而宋貞昌被流氓頭子欺負，為了生存便加入了流氓一夥。後來，宋貞昌用毒計謀殺了當年欺負自己的流氓頭子，成為了匯豐鎮新的“流氓頭子”。
其實，鄧婆講宋貞昌的過去是有目的的，他本性不壞，隻是時勢造人，時勢弄人，這多少有為宋貞昌開脫的意思。現在，鄧婆還需要再添把火，就可以完完全全說服李水月了。
“姑娘，宋貞昌的壞，我鄧婆也不瞞著，不過，他對喜歡的女人還是好的。先前娶的五六位夫人們日子過得怎樣，你來說說。”這時，鄧婆看向了丫鬟小靜，她開口，是最合適的。
小靜越發佩服起鄧婆來，真不愧是匯豐鎮第一媒婆，說話拿捏得恰到好處。此時讓自己開口，必定會如細石擊水，定能泛起漣漪來。
“少奶奶們都得了宋爺很多恩寵，不僅衣食無憂，綾羅綢緞應有盡有，而且，她們的家人也都得了良田美地，日子過得可好了。”說完，小靜轉身把先前的箱子打開，裏麵除了有李水月沒有見過的精美婚禮服裝，還有各式金銀首飾，這些可都是宋貞昌的“大手筆”，對於現在的宋爺來說，小意思而已，不過，對於李水月來說，她心裏泛起的可不是漣漪，完全是浪花了。
此刻，李水月定睛瞧了瞧那些精巧物件，眼花繚亂的閃閃首飾不就是平日裏自己一直做夢想要的。
提到宋貞昌如何對待夫人們，小靜說的倒是一點兒也不誇張。宋貞昌雖然好色成性，常年混跡於青樓窯子間。隻是，若是論婚娶，他還是很認真的，畢竟他家先前可是鎮裏書香門第。他雖然臉部有瘡，有些醜陋，但娶進堂屋的妻妾，不僅個個模樣美貌，更要求是不染一絲風塵的良家女孩。
剛才李水月瞧那些金銀首飾的眼神，是天真無邪的女孩從內心深處閃出的光芒，真誠且真實，一切都沒能逃過鄧婆銳利的眼睛。鄧婆嘴角一笑，看來要搞定李水月這樣的窮苦女孩，就差最後一把火了。
鄧婆說時遲，那時快，她趕緊從妝奩裏取了金花發簪，俯身給李水月戴在頭上，又趕緊從桌上拿過一麵銅鏡，鏡兒閃閃，金兒閃閃，直照得姑娘滿麵春光，分外迷人。
“哎呀呀！真是天生的富貴美人，瞧瞧，多美多俊。”鄧婆笑得合不攏嘴了，小靜也在一旁看得發呆，隻怪李水月天生的美人坯子，隻在烏黑長發上插上了金簪，一支精巧明亮又充滿了魔力一般的金簪，就把她整個人換了個樣兒，托出她美麗的臉龐，映出她內心渴望的榮華富貴。
不知是禁不住鄧婆的讚美還是禁不住金簪的魅力，李水月也有些著迷起來，她甩了甩頭，從不同角度欣賞著金簪，欣賞著自己。
鄧婆又拾起一隻金手鐲子，欲戴在李水月白皙如雪的手腕上，這一下，李水月本能地把手一縮，她越來越喜歡這些黃燦燦的東西，喜歡它的亮，喜歡它的閃，但內心裏，掙紮著，她怕自己陷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鄧婆忙抓住她的右腕，柔柔笑說道：“戴著試試，你瞧你手兒，哪裏是幹粗活的農家姑娘，本就是該享福的宅府夫人啊！”
鄧婆說得沒錯，李水月白皙如雪的肌膚，很難和一位農家女孩聯係在一起。不過，這一切都歸功於她的哥哥，除了做點日常家務，心疼妹子的李長富還真沒有讓他妹子下過一次農田。
白皙肌膚配上金黃手鐲，多麽美的絕配，可這一次，李水月又哭泣起來。她想到了她的哥哥，想到了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哥哥，想到了現在還生死不明的哥哥。
“哥，我對不住你！”
“水月姑娘，你沒有對不起你哥。”鄧婆不住安慰起來，“現在隻有你能救你哥了，憑借宋家的實力，不僅能救你哥，還能讓你哥過上好日子。”
李水月停了啜泣，呆呆地看著鄧婆，她疑惑地問：“真的？”
“當然，傻丫頭！”鄧婆親切地笑了起來，“你哥還是單身吧，多大年紀的人了，也不考慮考慮。回頭我給你哥物色個賢惠勤勞的。”
“嗯！謝謝鄧婆。”
李水月現在把鄧婆當成親人一般，甚至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了。若能讓鄧婆給哥介紹一個，那是再好不過的，不過，家裏窮，又有哪位賢惠勤勞的願意嫁給一個家徒四壁的瘸腿男人呢？
除非？
“鄧婆，為了我哥，我答應嫁給宋公子。”
“太好了！真是個聰明美麗又有福氣的姑娘，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鄧婆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當然，她關心的和高興的卻是馬上到手的一筆可觀的媒人出場費。
“那現在打扮打扮，等會兒我領你出去。”
“嗯！全聽鄧婆婆安排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