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提議 重啟絲綢之路
增稅令關乎社稷民生，關乎百姓安居，更關係大蒙的基業。鐵大人雖是武行出生，可更加懂得“攻城易，守城難”的道理。
鐵大人正在思考，李福雲插上一句，“大人，此事得立即向真金太子稟報，說明長安城來之不易的現狀，萬不可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這話似乎提醒了鐵大人。他慢悠悠地點了下頭，又似乎想起了更多。想當年，鐵木爾受傷，不能再提刀征戰沙場，褪下戎裝，閑賦在家多年，倒也落了個清淨，好好享受了天倫之樂。再往後，蒙哥大汗撕毀宋蒙之約，起兵攻打臨安宋廷，卻又操之過急，折鞭重慶府合川釣魚城，更命隕當地。蒙古帝國失去了大汗，一時大亂，各派勢力爭鬥不止，元氣大傷。最後，蒙哥大汗的弟弟忽必烈打敗阿裏不哥，成為了新的蒙古大汗。不過，汗位之爭，卻讓蒙古帝國分崩離析，迅速瓦解了。按照忽必烈和旭烈兀的密謀，忽必烈掌管大宋和蒙古，旭烈兀在中亞西亞的大片領地上，建立了強大的伊爾漢國。
汗位之爭鬥，持續多年，獲勝的忽必烈更是對蒙古貴族和官場進行了大清洗，為了補缺，忽必烈大膽啟用了很多漢人重臣，也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真金太子舉薦了曾經在漢地和金國打過多年仗，有豐富漢地生活和治理經驗的鐵木爾，雖然那時鐵大人已是位垂暮之年的老人。
“我大蒙帝國是到了真缺錢的地步！”鐵大人突然冒出的話，震驚了大家。
怎麽可能？蒙古軍團素來講究以戰養戰，攻克一地後，金銀財寶，牲口錢糧等，一並掠奪充軍，也因此，中亞、西亞等外夷之國給這支令人膽寒的軍隊取名叫“蒙古蝗軍”。
見大家不解，鐵大人幹脆明說了。“這幾十年來，蒙古帝國沒有一刻停止戰爭，統一蒙古各部族、宋蒙聯盟抗金、旭烈兀大軍西征、蒙哥大汗南征伐宋、忽必烈大汗攻打雲南大理國、襄陽大戰直至重慶府釣魚城之戰，一世威猛的蒙哥大汗命喪小小山丘之地，這也引發了我大蒙更亂的內鬥。這之後的事想必你們也是清楚知道的了。”
眾人點點頭，但諸多疑惑仍如穿過烏雲密布的閃電，透過眼神射了出來。
“我知道大家想問的，我蒙古人打戰，一貫講究以戰養戰，幾十年來，蒙古大軍猶如群狼圍食，吃掉一塊，又去到別處。”說起打戰的事，鐵大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可現在變了，旭烈兀在西邊自立為王，大汗在燕京準備稱帝，大蒙不再邊打邊劫，而是開始了經營治理，這也是我被派任長安的原因。可論起治國，我們顯然不如你們漢人，論起理財，又不及波斯等地的色目人……”
“現在京城怎麽個情況？忽必烈大汗一直都是重用漢典的。”陳老很急切地問。
“這一點沒錯，朝中漢儒仍舊很多。隻是，新成立的內務省，當權的卻是阿合馬丞相。”
“阿合馬？”對於之前一大堆政治的東西，辛亞偉聽得雲遮霧繞，半點興趣也沒。
見大家不解，鐵大人又解釋起來，“今天鬧事的帶頭人，忻都，就是阿合馬丞相的兒子。”
“原來如此！怪不得連兀赤等將軍猛將之後都要聽命於他”辛亞偉很驚訝。
鐵大人卻很平靜，說：“他是阿合馬丞相最小的幼子。所以，今天他鬧事，讓我這個地方官很是為難。”
“原來如此！”辛亞偉點點頭。難怪學生鬧事，堵街霸市，騷擾居民，府衙卻按兵不動。可為什麽堂堂丞相卻把幼子派到長安城來學習，而不是就近在京城呢？辛亞偉心中又泛起疑問，不過，鐵大人沒說，自己也不好詳問了。
說到這兒，大人提議下，眾人舉杯，為今日平息學生之亂，幹杯！
鐵大人：“稅負之事，關係社稷，影響重大，我一定會力薦，就算是丟了這頭頂的帽子，也在所不惜。”大人說得鏗鏘有力，好不讓人好不敬佩！
辛亞偉腦袋很靈光，越來越聽出了鐵大人話中別樣韻味，大有當年荊軻之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涼”。
又舉杯時，辛亞偉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大人，別太悲觀了，來，今日感謝大人盛宴，我先幹為敬。希望下次大人要請我們喝酒，隨便酒館就行了。這裏高檔很了，反而渾身不舒服。”
一句話逗樂了大家。隻有萬紫春白了他一眼——真是窮包子一個。
鐵大人：“小辛，你很聰明，文武雙全，是個難得的人才，要不，你把書院理順了，就來府裏當差，如何？”
“這機會可難得啊！”陳近書和李福雲都向辛亞偉遞來眼色。
“不！饒過我吧。”辛亞偉拒絕了，“我就一個浪子，本想隨商隊前往西域各國去周遊一下的，半路上遇劫，幸好波斯商隊搭救，撿了條命，返回到長安，一呆就快兩年了。我這人沒啥追求的，對政治啊，江湖爭鬥啊，都不感興趣。所以，大人趕緊收回想法，別浪費在我身上。”
“可惜了，可惜了啊！”眾人皆言。
其實，還有個原因，辛亞偉沒說，也不好說的。
“陳老，征稅問題，我向太子力呈情況，或許能降低。可增收問題，還是要做的。否則，我這知府位置不保，換個人來，狠心置辦，更會苦了百姓。你看還有其他辦法沒有？”鐵大人和陳近書兩位老人坐得近，喝了酒，兩人又聊起來。
陳近書的確是一方大儒，認真思考了一下後，囉囉嗦嗦地向鐵大人建言起來，“政府收稅，自古有之，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可過大的稅賦，很容易引起動蕩。特別是向勞苦農民加稅，本就是看天吃飯，糧食得來不易。向地主加稅，也不行，他們會把過多的稅務轉到農民頭上。長安之地，工商業發達，可稅務過重的話，引起作坊破產，也得不償失啊,因此，加稅之法，得慎之又慎。從現目前情況來看，朝廷休養生息，減少戰爭，縮減開支，才是王道。”
陳老之言，沒有具體的增收措施，一味地縮減開支，顯然並不能讓鐵大人滿意。
“大人，我有個提議，也不知道對不對？”辛亞偉聽了他們之言，心裏有些想法，幹脆和鐵大人說說，說不定能幫上他。
“但說無妨。”
“一則今年開春，長安城外很多地區遭受特大倒春寒，作物受損嚴重，完全可以上報，減免稅負；二則長安城乃連接中原與西域各國的重鎮，自古商賈往來頻繁，大人何不上報朝廷，重開絲綢之路，商賈往來，不就有稅可收。”西域富商的實力，辛亞偉是體會過的。就拿“沐月城”項目的波斯富商奈吉來說，在絲綢之路沿線各地均有產業分布，當真是富可敵國。
“重啟絲綢之路？”鐵大人若有所思一會兒，“啪”一聲，一巴掌拍自己大腿上，讚歎道：“好個重啟絲綢之路。當真是大膽的想法，好，很好！”
陳近書和李福雲對辛亞偉的主意也是連連稱好，這不是恭維鐵大人，而是真真為辛亞偉的主意感到高興。
自漢朝以來，絲綢之路是條名副其實的財富之路。此路一通，長安城又可見昔日的繁華，於國於民皆有利，更是陳近書有生之年期望的。
“辦法雖好，能不能實施可不是我一個知府能說了算的。據我的了解，現在絲綢之路沿線戰亂頻發，來往客商越來越少，幾近封閉。如果要重新打通，不僅需要燕京朝廷出力，還得看旭烈兀大汗控製的伊爾漢國態度如何？”。
旭烈兀是成吉思汗的孫子之一，和蒙哥、忽必烈同為兄弟關係。蒙哥討伐南疆、忽必烈控製燕京和中原，旭烈兀則西征波斯、阿拉伯等地，建立了伊兒汗國，控製了大片的領土。絲綢之路要重新打通，無論如何也得旭烈兀支持。
而要旭烈兀支持，還得由忽必烈大汗和他溝通。
“大人，可以把你的想法向殿下說明，由他來定奪周旋，豈不更好。”
陳近書這個提議很中肯，也得到了大家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