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人留下

  “操家夥！”


  皮四海一聲大喝。


  路平也覺不對，跟著皮四海大喝起來，“快，操家夥上山頭去。”


  嘩啦啦.……還沒休息好的隊員從馬上、駱駝上趕緊抽出亮刃握在手上。


  “跟我來。”


  路平提刀帶著人便往山頭奔去。


  不過，還是慢了一步，才爬了一半，隻見小山坡頂上，齊刷刷地站滿了馬，馬上騎兵體格強壯，眼露凶相，一個個彎弓搭箭，把亮閃閃的箭頭全直指向了山坳裏。


  “老皮，他們是什麽來頭？”朱向天問。


  “蒙古騎兵。”


  “你們不是有通關文書？拿出來即是，怕鳥啊！”


  “就怕又是兵又是匪。”


  “哦！難不成今天山匪遇著兵匪了。好嘛，我倒要看看，都是土匪，誰搶誰？”


  朱向天給自家兄弟們使了眼色，大家夥全都打起了精神。


  這時，馬隊讓開一個缺口來，隻聽得“嗒嗒嗒……”的馬蹄聲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那馬一身棕紅，鬃毛飄逸，比騎兵的馬個頭高大強壯，再看馬上之人，年歲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生得卻是虎頭虎腦。他腰胯一把碩大的寶石彎刀，腳踩黑亮皮靴，立於馬上，不苟言笑，隻俯視山下的商隊，便有一種睥睨蒼生之感。


  路平把武器插入沙裏，爬上坡頂，和那人交涉起來。


  “頭領，我們是商隊，前往波斯的商隊。”


  “他是我們的特狼將軍。”


  高大馬匹旁邊的護衛朗聲說道。


  “特狼將軍。”路平馬上改口道，“我們是作買賣的，這是我們的通關文牒。”


  邊說著，便從衣兜裏摸出文牒和禮錢，交於護衛。護衛下馬接過，又恭敬地轉呈特狼將軍。


  特狼把一袋禮錢直接丟在地上，他慢慢地打開文牒，看了又看。過了一陣，特狼突然高舉右手，比劃一手勢，頓時，騎兵們紛紛放下了弓箭，立於馬上，等待新的命令。


  包括路平在內，商隊裏的每一個人都鬆了口氣。


  時值宋蒙大戰數年。雙方由盟友變成仇敵，一攻一守，拉鋸作戰，死傷無數，錢財耗費無數。


  而此次西行通商，是宋蒙達成停戰協議後，大宋的一次大膽嚐試。不想，文書呈送燕京，立馬得到了蒙古朝廷的同意，這也是自宋蒙聯軍大敗金國後的再一次聯手。畢竟，絲綢之路，財富之路，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戰亂而斷了。宋廷需要錢，需要把大量的絲綢茶葉交易出去，而蒙古朝廷也需要，他們更希望借商隊往來，重新讓絲綢之路繁榮起來，一如盛唐，一如繁宋。


  有蒙古大汗的鮮紅印鑒，是以一路西行，各路關隘都通行無阻。更是在出陽關前，購換了大量的駱駝和遠行物資儲備。


  特狼勾了勾手，馬下護衛湊上前來，仰頭聽他指令。爾後，護衛朗聲對路平吼道：“將軍有令，快叫你的人馬滾開，我們要再此休整。”


  話難聽，但好歹沒有過多為難。


  路平回身向大家傳達，於是，整個商隊快速整理後,開始沿著地下湧泉邊的一條窄道離開。


  突然，特朗將軍身旁的護衛跑下山泉，大喊起來：“將軍有令，倆女的留下，其餘人速速離開。”


  “什麽 ”


  頓時，商隊慌亂起來。大家都知道，整個商隊就倆女的，朱娜和龍燕。


  路平在山下，朝特狼大喊：“將軍，她倆是我女兒。”山上，特狼將軍挺立馬上，一言不發。


  路平想要奔上前說個清楚，讓護衛拉住，道：“快點，再拖延時間，一刀砍了你。”


  路平從兜裏掏出一袋碎錢塞在護衛手上，笑道：“軍爺，我們馬上離開，馬上離開。不過，她倆是我女兒，麻煩你回報將軍一下。”


  護衛把錢袋往地上一扔，提起一腳，就往路平肚子上踢去，罵道：“將軍的命令也可質疑！想死！”


  猝不及防的大力一踢，路平本可躲過。不過，他可不想激怒這些兵痞子，更何況，蒙軍人數眾多，至少也有三四百。可他硬抗這一腳，人還是站立不穩，重重地後倒在地。


  朱向天火氣頓時上來了，奔過去一把抓住護衛領子，揮拳便要向他腦袋砸去。這是，路平挺身站起，迅速把朱向天拉開，喝道：“朱老弟，切不可。”


  朱向天瞪著眼睛，半空中的拳頭終究沒有砸下。


  “滾，敢動我妹子，先從老子屍體上踩過。”


  路平拉開朱向天後，從地上拾起錢袋，又塞回護衛身上，笑嗬嗬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們馬上離開。”


  這一回，護衛沒有再把錢袋丟地上，他拿在手中，語氣依然驕橫，“將軍說了，你們速速離開，女的留下。”


  朱向天又要衝上去，讓胡三等人狠命拉住。


  “老大，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離開。”


  眼下，他們在山溝裏，而蒙古兵，全在山上立著。


  路平見護衛一張臉冰冷如石，一點兒商量的機會也沒有。便走回商隊裏，和朱向天等商量了一下，又走回護衛麵前。


  “走，朋友，我和你將軍商量去。”


  路平為了示好，還把手搭在護衛肩膀上。護衛伸手擋開，“唰”地一聲，把彎刀抽了出來，指著路平，吼道：“站遠點，否則，把你劈了。”


  於此同時，朱向天、皮四海等指揮商隊快速離開，當然，朱娜和龍燕緊緊跟著，低著頭，生怕激怒了上麵的將軍。


  特狼將軍嘴角歪咧一笑，左手舉起，做了個手勢，頓時，馬背上的騎兵重新拉弓瞄準。


  這一變化，很是突然，皮四海大喊，“大家快撤！”


  頓時，商隊人馬驅趕馬匹駱駝，快速往山溝外衝去。與此同時，朱向天等抽出刀來，護住商隊，隨時迎戰。


  這一切，都是剛才和路平商量好的。若是蒙古兵用強，他們必須得拖住，並讓商隊竟可能多的人逃離出去。


  戰鬥就在互相凝視間，猛地爆發。


  特狼將軍一聲嘶吼，隻見眾箭齊發，緊接著，馬隊由上而下，提了彎刀，俯衝下來。


  雖然有防備，但是利箭如雨，傷亡仍舊很大，特別是馬匹和駱駝，更是受傷受驚，一時場麵混亂。


  又見馬隊衝來，朱向天等人倒吸一口涼氣，提刀便上。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路平飛起一腳，踢在護衛肚子上，算是報了剛才之仇。緊接著，他握拳直往護衛手臂擊去，護衛反應不及，手臂受傷，拿刀不穩，刀便滑落下來。這時，眼疾手快的路平趁刀還未落地，半空中抓住刀柄，反手一拉，“哢”一聲，把護衛的脖子輕鬆砍斷。


  朱向天胡三等先前為了躲避箭矢，翻身騰挪，躲在馬後，可馬中數箭後，一陣亂跑，沒一會兒便倒地不起。見馬隊提刀衝下，他們橫刀立著，哪敢硬衝？

  他們在等待時機，待蒙古馬隊落到平地，“衝啊！”朱向天猛吼一聲，幾十條漢子跟著他狂奔而出，與蒙古馬隊拚命衝殺，一時間，雙方混戰在一起，場麵激烈，塵土飛揚，遠遠看著，分不出彼此。


  路平提了彎刀，正要衝上去擒賊擒王，不想，山上立著的特狼將軍抽出腰間鑲嵌有寶石的巨大彎刀，兩腿用力，紅色寶馬長嘶，飛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