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遙遙旅途(1)
無聊的事請最近很多。平平淡淡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發生。除了每天固定的學習以外,社團活動變成了每天都有,晚自習結束就是蒙麗莎老師的社團課,因為再過兩星期不到就到匯報演出了,需要在春遊前把一切都敲定。中途雖然有同學轉學或者是退出,不過好歹是趕在截止日期前把一切都完成得漂亮。雖然說不上多完美,但也是團員們一人一把凳子一疊衣服搬出來的,製版場地的工作需要交給表演者親身。
發泥不知道是誰送的,但省去了等發泥的漫長煎熬過程。聽物流公司說自己精挑細選的發泥被困在了馬裏亞納群島附近的太平洋,哈迪斯這貨購物的時候竟然偷偷修改了地址,發泥連同他買的一條圍巾都是從國外發貨!遠在太平洋之外的事請誰說得準,為什麽他會想不清去修改地址?不然也不會遲遲送不過來!活該他也拿不到東西!真是的……一會自己織圍巾,一會兒又要買圍巾,真不知道他要搞什麽。
快餐店的打工很辛苦,錢也不多。一切都是為了付哈迪斯的工時費,之前就欠他的。這裏有形形色色的人,這一點和卡希爾沒什麽兩樣,都有那種讓人氣得咬牙切齒的小混蛋。小狗經常闖進後廚裏來,對付這些毛發茂盛行動迅捷的動物,你不得不把它們錯認成小偷,用魔法將它身上的毛發燒光,變成禿驢。對付這些壞人,屠龍協會有取消對普通人使用權術的規定嗎,不過雖然不能用權術……還是偷偷用了,也有懂權術的普通人與之抗衡,總之一團糟。一切都是為了答謝哈迪斯的幫助……不,應該是答應他的。
那去做英語老師兼職吧,這樣碰到的都是些愛學習的可愛小孩吧,事實也確實如此……咱的英語也不是蓋的,沒有絲毫口音,又是中國人,雙音切換無壓力,可愛的孩子們圍著你嘰嘰喳喳,學習也熱情。偶爾也會教這些孩子一些小魔法,不過他們學不會就是了,所以往往是表演,手把手的表演……
龍血真的是龍族給人類的詛咒,自從給小朋友們展示了魔法之後,隨身帶的保溫杯裏就沒有裝滿水過,給小孩解釋原理口渴死了!或許這就是龍血的詛咒吧。
英語老師的兼職很累,想要做個好老師,你需要起早貪黑的備課,然後是絕不遲到。這就一天也睡不好了呀,周一到周五上學參加社團,周末又要去快餐店和小偷們搏鬥,周末晚上又要去當老師,一天也不得閑下來。
偶爾李叔叔會來,聽他說是去放鬆,可他的表情每次都是不懷好意。灣河城的守夜人很少來,幾乎沒有見過,聽李叔叔說他叫安宰赫,是個韓國人。想必他現在正待在神區裏做他的守夜工作。
期間也有合同的事被提起,不過此合同非彼合同……
“您好,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我記得你,你是之前詢問越界的。”
“是的,我想問一下,如果一個賞金獵人為了屠龍而綁架一個無辜的人,並且以此來要挾他人配合他屠龍,這樣的屠龍是協會認可的嗎,還是說是你們協會支持的。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屠龍者,我支持屠龍,但我覺得此人的行為不符合屠龍,他說過是協會直屬的賞金獵人,我已經錄像了,這件事如果處理不當,這則視頻,想必卡希爾、羅德曼或是均衡的人都會站出來伸張正義……卡希爾,羅德曼。”
“……屠龍協會致力於維護屠龍社區的安寧。告訴我們賞金獵人的名字。”
“龍九夜,這是他綁架人的證據……”
屠龍協會的人同意調查龍九夜的事請,事情也很快被查明,他確實綁架了一名普通人,協會通知他,先按照他說的指示去做,他們已經派人去營救。
長達兩個月的觀察任務一天不落,學姐卻一點消息沒有,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明明已經做到了答應她的兩個月,不會以後都要吧。
穿著大紅色唐裝的陳安宇,靠在飛機窗戶邊上,看著窗外雲朵一點點聚合又一點點散開。那兒的雲朵如他第一次坐飛機時一樣一點沒變,隻是淡了許多,它們劃到陳安宇的眼前,安靜地從他眼前消逝。衣服是櫃子裏最後的一件,陳安宇能做的隻有靜靜等到。他看著手裏的那份勞務合同以及姑姑最後發送的那條短信。
被威脅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安宰赫,李叔叔可能不會來。
阿拉善的一起未知。
機艙內吵吵鬧鬧,學生因為一年一次的春遊興奮不已,他們不是沒坐過飛機,換照平常他們也不會這麽激動,可這是春遊啊,一個班級一起出門。再孤僻的人也會心裏激動一下。
趙薇薇依然那身打扮,白襯衣,短褲,加上小板鞋。不過頭上頂了一個新帽子,從沒有見過的款式,兩耳邊上兩塊布像豬耳朵一樣掛下來,據說有很好的遮陽功能。
大概都怕曬傷吧,聽說海拔高的地方離太陽很近,最容易曬傷了。幾乎所有人都做了防曬工作,機艙裏彌漫著濃鬱的防曬霜味。
陳安宇最近新學會了不少小魔法,其中一個就是變出水花。
墨鏡下的瞳孔微微變紅,指間湧出一滴水滴,水滴掉進紙杯裏很快灌滿,他覺得這個魔法特別有意思,可以不用去飲水機就能喝到水,前提是你不建議喝沒煮開的水。
丁天天和趙薇薇在玩王者榮耀,這個遊戲在國內比較火,像這麽火的手遊國內還有很多,火影、原神,和平精英……在卡希爾多數人玩sch和ps5還有各類主機產品,火影也多,因為校長酷愛的原因,其次就是地域影響。就是卡希爾的老師不會給你那麽多時間玩遊戲,你想玩射擊遊戲?那你得先把射擊類權術這門修習到畢業。你想玩開飛機的遊戲?抱歉,請你騎著飛馬在五百米的高空自由飛翔再說。
看卡希爾的論壇,你經常會大開眼界,因為他們的生活方式實在和現世差異太大了,陳安宇已經習慣了,最近原神非常的火,受地域和其他原因影響,照理說不應該占據頭版的位置,結果學生們狂熱到一致抵製老師的管控,偏要玩這款遊戲。學生會的會長為了一個滿命的遊戲角色,在課上與老師公然對峙。迫不得已,在學生們用魔法模擬出了遊戲裏人物的絕招後,老師們對學生玩原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全校原神討論組都在感謝那為研究出魔法公式的大拿,要知道權術是龍族發明的,而魔法是人類用腦子想出來的,這一點拿現世舉例,難度不亞於一個程序員單獨開發出原神一樣的遊戲。鬼知道這些天才是怎麽想出來的。
所以有人猜測是哪個老教授反水了老師組。
不過哪個都體現了卡希爾異於常理世界。
丁天天和趙薇薇已經分手,陳安宇並無覺得意外,那天聊天記錄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明顯了。丁天天是音樂社的,陳安宇一開始覺得兩人碰麵的話,相處會很尷尬,其實還好。這幾天和所有人一樣忙著排練,沒有提起過趙薇薇。陳安宇和丁天天在同一個社團,一個班的原因讓兩個話多的人不得不接觸,陳安宇對於丁天天心存芥蒂,總之不會想和李叔叔那樣什麽話都說。某人就和忘了之前的事請。
其實丁天天這個人不算差勁,如果不把他的感情史帶入,你還是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上課把你睡過頭說成是肚子不舒服馬上就來,在商業街碰上補課機構教小孩英語的同學把逛街買的章魚燒分享,打籃球比賽的時候一個盡要你把球傳給他然後咬緊牙關一個都投不進去,晚自習和你組隊打遊戲被老師抓住一起受罰。
當然,他打遊戲是真的菜。
這幾天趙薇薇隔三岔五地找他講話,經常問他英語題目,還拉他去小教室練習口語。
有一天晚上,陳安宇半夜從神區做完任務回家裏,落點在學校,時間已經是晚自習下課,敞亮的教室裏隻有一個人在複習,趙薇薇為了明天英語考試刷題,正巧路過的陳安宇給她指出了幾個錯誤的地方,並幫助她糾正單詞發音,那天過後,趙薇薇就開始找他問英語題了。
陳安宇哪知道什麽,他隻是累。自己的事請多到不行,如果把他比作一個房子,那些等著他的任務是住客……屋子裏一定人滿為患再裝不進一個住客。所以大多時候,陳安宇很少給趙薇薇解釋英語題,就算解釋也和小區門口狗撒尿那樣快,然後匆匆離去。即便有時候補課魔愣,也會像對待小孩那樣打發她。
他經常拿帽子蓋在小朋友的腦袋上,像打地鼠一樣讓他們縮回土裏一邊涼快去。鑽回土裏的地鼠一般就不會再鑽出來,這樣的方法生動形象。很抱歉他這麽做,有一次他就看到趙薇薇滿臉通紅,坐回了位子上,之後便沒找他。
陳安宇很抱歉用這個方法讓人安靜,可徹夜工作後需要安靜地休息,沒有詢問的教室好過戰場上的戰壕,他這樣的“傷者”真的很難抵抗,微風吹拂教室的窗簾,傍晚最後一絲陽光照進教室裏,送走了春天最後一點料峭,迎來了夏天第一聲蟬鳴。教室裏悶熱,蟬鳴聲不斷。此刻終於可以靜止,氣氛簡直讓人昏昏欲睡好嘛。
這種感覺就像蓄水池關掉水龍頭後最後一滴水落進水池裏,一切安靜到不行,你不睡覺都對不起這份安靜。
“陳老師,有一個好消息,有個美女要來當你的助教,咦,你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你和她有仇……”
陳安宇關掉了水龍頭,並把毛巾從手邊小孩的嘴巴上挪開,那孩子剛吃了一嘴的巧克力醬,睜著炯炯大眼看著門口新來的大姐姐。
“一起吧……沒關係的。”
“太好了。”銷售老師歡呼雀躍下,趙薇薇推著一箱子波子汽水,戴著一頂棒球帽,那天陳安宇至終看不到她的表情,他隻記得他從睡夢中驚醒,然後發現夢境就是現實,不是在做夢。
陳安宇隻想大吸一口氣說——
那個棒球帽是他的,什麽時候還給他……
他其實早就對趙薇薇沒有感覺了,一直很想找機會說出來。
好家夥,飛機裏不少人在玩手機,丁天天和他的朋友們開了一把王者榮耀,和趙薇薇匹配在了一起。五個人匹配在一起,不知道的以為是串通好的。
陳安宇扶手邊走過空姐和空乘,提醒飛機上的乘客關閉通訊設備,飛機馬上就要起飛。這會兒還有不守規矩的乘客,看到自然要去提醒。一名空乘路過陳安宇的座位旁。陳安宇坐在靠在走道的位置,空乘和正在幫助學生搬行李的班主任擠在一塊,手肘撞到陳安宇的手臂上。剛灌滿水的水杯還沒有拿穩,水流到了前排座位人的腳後跟裏,前排坐的正巧是丁天天。
陳安宇和新上任的班主任對視。
“我靠,哪來的水。”丁天天呼聲傳出,飛機裏的所有人看向他。乘客下意識懷疑機組人員,每個人上飛機前都要檢查,是不可能帶水的。飛機沒有起飛前沒有飲料供應。
“你哪偷的水。”坐丁天天旁邊的人大笑。
“鬼扯!誰要偷水!”丁天天遊戲玩到一半點了投降,新買的鞋子顯然更值得他關注。他的同伴紛紛點了投降,給他遞過去紙巾。
陳安宇施展的魔法突然失控,也不知怎麽的,水流不受控製地從他指尖流出。水一直流到前排座位底下,好不容易才捏住指頭不讓水流出來。
前排人無一例外跳腳。
“你尿褲子了?”那人小聲說。
“你才尿褲子!”丁天天不解地搖頭,示意他沒做。他壓根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水。
同機的學生像湊熱鬧的大鵝一個個把脖子仰高朝漏水的地方看來,飛機上漏水是件很稀奇的事請。丁天天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和他的同伴一起,把腳放到座椅上。
陳安宇身邊的空座位坐下一個人,前排椅背上的電視屏現身了趴著屏幕的熟人,陳安宇嚇了一跳,他根本不希望在這裏看到某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哈迪斯。
音樂家坐下位子,一身休閑裝,他的出現就和第一次在出租車上時出現一樣,讓人感到詭異。“有什麽奇怪的嗎。”
“這是聖瑪麗的春遊,你什麽時候入學的,我昨天還看到你在酒吧打工,別告訴我未成年可以去酒吧打工,你不會和我說你還想上學吧。”
“比你想得複雜一點,但也差不多。”音樂家靠在頭枕上,似乎決定了在這裏安家,就和麻雀找到了做巢的樹杈間一樣,可這裏不是他該來的樹杈間。
“這不是開玩笑,你要是黑了航天係統你就直說,這樣會給我添麻煩的,我最近夠麻煩了。”陳安宇一臉得了吧別在這裏開玩笑的表情。
音樂家更加偏愛這裏,後腦勺在頭枕上左右摩擦了兩下,這把陳安宇看傻了,感情不願意走了。“看看這個。”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名片是一小張白紙外邊標著塑料套,是學校裏很常見的教師身份證,學校裏的任課老師都會有一張。就和屠龍協會賞金獵人的紙質身份證一樣。
“準確的說我現在是你們的音樂老師。”音樂節閉上雙眼,哈迪斯淡淡的聲音響起耳畔。某人在電視屏幕裏無聲地笑了笑。
陳安宇一臉驚愕。
“不,你不是。”
“你問問他們嘍。”音樂家收回身份證。
被新認班主任幫助的小姑娘安置好了行李後,回位子上的時候就看到了音樂老師,連忙打招呼,“哈老師你好。”
哈……哈老師?不是應該叫哈迪斯先生或者哈迪斯老師,拜托你要當老師也用心一點啊,不起一個中文名,英文名直接來用,也太敷衍了吧。
“你給我下去!”陳安宇差點沒忍住把拳頭舉起來扣電視屏幕上。
另一邊,趙薇薇努力地打著遊戲,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隊友早早投降,雖然說是劣勢輸是早晚的事,他們這有個隊友坑的不是一點半點,一個想贏的人往往就是會碰到不想贏的隊友。
還有人繼續上飛機,趙薇薇看到一個戴著墨鏡,身穿純黑色短袖的大齡青年握著手機踏步而來,拖著一個行李箱。他的打扮很簡約,短袖裏穿了一件長袖白襯衫,裁剪寬鬆休閑的七分西裝褲,也是黑色。白襪子加上一雙厚底膠鞋。手機屏幕的畫麵是遊戲勝利結算的畫麵。
陳安宇看著有些眼熟的新麵孔,這個人拿著手機,手機上是王者五十幾顆星星的畫麵。
“宰赫老師,這邊這邊。”哈迪斯先發製人,那叫一個開心,不過被叫做宰赫老師的家夥聽不到。陳安宇一臉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這種感覺很奇怪,為什麽他會知道?
“韓語老師,韓語老師。”哈迪斯笑容不停,這下安家找到了同夥。
這算哪跟哪!誰跟你同夥,人家過來是要幹正事的,這能理解,不像你就是鹹鴨蛋吃多了還要關心蛋疼不疼。
灣河城的守夜人在身邊入座,陳安宇的第一感覺就是沉默……守夜人麵無表情,陳安宇同樣麵無表情。
他來的目的與自己一樣,都是為了救人。
“我教內蒙語。”守夜人說,陳安宇早有預料,即便和想的有些出入,入座後他主動開口。“中韓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