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過去與未來（3）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合格的屠龍勇士！讓陽光照在大地上，讓春風吹在湖麵上，讓疾苦遠離人間！殺掉每一條巨龍，做一名向善向上的卡希爾優秀好學子！”朗朗讀書聲從男孩的嘴裏穿出，窗戶縫裏一塵不染，玻璃窗幹淨得有些刺眼。
今天下午是卡希爾的國學課，生活主任領著大家念校規。
男孩是念得最大聲的，旁邊孩子們都朝他投來羨慕的目光，因為老師一直表揚他，他很驕傲。
往前走，是走廊的茶水間，綠瑩瑩的樹葉穿過連廊的窗戶伸進來，那個時候沒有雷聲。
雨，也從來沒有下過……
“這批孩子是我親自選的，露娜的判斷不會有錯，王之血就在他們中間。”
“古老師，你一定是記錯了，王之血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人身上。曆史上也沒有一個能有王之血的人類。”
“露娜從來就判斷不了一個人是否含有龍族血脈，哪怕一丁點也不行。龍氣，隻有那些尋龍使……才可以判斷。古老師，一定是你記錯了。”
“……”
還記得茶水間經常有老師走動，他們把菊花和枸杞倒滿了下水槽，還有咖啡粉。年幼的男孩一蹦一跳地踩在又長又紅的防滑墊上，讀書太渴了，他需要喝點水。
“古拉斯教授。”他舉起一個蘋果，抬起幼稚的臉，教授太高了他就踮起腳，把蘋果高高地舉在人家眼裏，就和舉起一尊獎杯一樣，眼裏閃著星星。
“都說了是老師，還沒做教授呢。”古老師紅起的臉蛋讓人覺得好笑，他明明已經六十歲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已經是老爺爺的年紀了，卻總是像個小孩一樣愛笑。也是這一點，孩子們都愛和他玩。
“你掉的蘋果！”男孩說，“給你，不要再忘了哦。”
“原來是我掉的蘋果，我正愁找不到呢，謝謝你嘍。”教授彎下腰，手摸在了男孩的頭頂，一口啃下蘋果，“明天就是血脈評級了，你緊不緊張啊。”他似乎是想了想。
“不緊張，老師說我成績好，評級一定不低。”男孩說得果斷。
“那你希望自己評多少級啊。”教授很開心孩子能有如此好的心態。
“s！”男孩抹了抹鼻子，幼稚的臉上，嘻嘻一笑，“老師說最高是a，那我就s！”
“s啊。”教授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什麽他老師聽到的不可思議，他似乎真的覺得小男孩可以評到s。
“s可不簡單，你可要努力了。”
男孩點了點頭，聲音響徹整個走廊，“我會的，我將來一定會成為人族曆史上最偉大的屠龍勇士，讓陽光照耀大地，讓春風吹在湖麵上，讓疾苦遠離人間！”
最偉大的屠龍勇士……
。
最偉大的留級生……
封閉房間的座椅，昏暗的房間，黑色的寬袍，畫麵到這裏開始模糊，之後是一張d級的評級單，一切記憶終止。
……
陳安宇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他會回想起小時候的事，而且算不上美好。可能因為現在也不美好。
“原來評級在小時候就有過嗎……”
周圍的一切暫停，身後追擊的龍人仿佛定格動畫，許久才邁出一小步。
安宰赫在撥弄圓盤，陳安宇看見身前的巷子口，一頭巨大的飛龍正流著口水，對他們張開血盆大口。
他們停在了一扇門前。
“我們需要快點了，魔盒的時間是有限的！”侏儒熟讀了守夜人安全手冊，現在對那玩意了如指掌，項鏈就在他的手裏。
看樣子減緩的時間是有限的。
他們需要在此之前，將圓盤按在門上，並發送魔法逃離這裏。安宰赫現在鼓搗圓盤。
安宰赫皺眉，圓盤似乎在他拿下來的時候出問題了，機簧被卡主。依照他以往的經驗，需要以高階級的龍血才能讓他重新轉定——煉金術是龍族發明，有重啟機製。他體內的龍血不夠支撐發動魔力，他甚至連普通轉動的力氣也沒有。
可現場隻有他一個魔法師。
他看向侏儒，侏儒正巧看想他，雖然他問題很多，所幸是個善解人意的熱心腸大叔。
“怎麽了，木頭兄，需要幫忙你就快說啊！我他媽不想死！”侏儒哭喪臉大喊。
現場培養一個魔法師，這聽起來很誇張，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安宰赫把手上的一枚戒指脫下，放到了侏儒的手心裏，給他戴上。
“現場求婚？原來你剛才不感興趣是真的！你是個男同！天哪，你是個男同，快滾！老子是直男！”侏儒說的不感興趣自然是守夜人不合群做的事，他渾身發毛，一把將戒指扔開。
侏儒手一扯，撞在他的胸口，安宰赫抿住嘴巴，差點就此倒下。
“不好意思。”侏儒扶住守夜人，“我太敏感了……”
“我該怎麽做。”侏儒撿起戒指。
他每一次有故事的時候總有人會打斷。
侏儒身後離的最近的一個龍人，忽然脫離了定格動畫。
侏儒聽到身後鏡子碎掉的聲音，連忙捂住腦袋蹲下，拿起半截的長槍對著身前就是一陣亂劃。
“嗡”
。
侏儒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裏的“長槍”，以及地上燒焦的龍人屍體。
“這是……我做的？”他剛剛隻是胡亂一桶，然後左手的寶石似乎有一股力量，像抽水泵，把他左邊的血抽到了右邊。然後……然後就看到了一具屍體。
“我是魔法師？這其實……是個魔杖！”
隻剩下一半寶石的“魔杖”發出火紅色耀眼的光芒。侏儒興奮地大笑，天哪，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一份特異功能。
準確來說，是一名擁有魔法師天賦的汙血種。
他忽然知道怎麽做了。
侏儒無師自通。
“馬猴燒酒！”侏儒得意忘形地分不清魔法少女與魔法老大爺。樣子真像個什麽都不懂的麻瓜，火焰從他手裏的魔杖頻頻噴出，燒焦了一個又一個龍人。
他興奮地大喊，把剛才逃命的氣全部撒在了這群一動不動的龍人身上。
龍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可惜羅盤還是打不開，安宰赫恢複了一些魔力，他確信是裏麵某個機簧卡住了。這需要重啟。
潘多拉魔盒暫停的時間就快不夠了，周圍的一切正在滿滿恢複原樣。龐大的飛龍時刻等待機會，如果不能重啟羅盤，時間一到他就會把一個初學者和一夥人類，用他的骨翼切割得粉碎。
這一點不用懷疑。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羅盤能不能重啟！
“還沒好嗎！魔力枯竭了，血……血快被吸幹了。”侏儒臉色蒼白，他勁使太多了，雖然龍人倒下的同樣多。可他現在和守夜人麵對麵就是照鏡子。
手裏的寶石漸漸變成無光澤的石頭，他一直知道守夜人在打開他的羅盤，而且情況不那麽妙……他沒有插手是因為他在收容所的時候就偷偷試過轉過，結果是轉不動。
如果可以，他現在希望羅盤能自己轉起來。
但他還是跑到羅盤跟前，用力地掰他，“轉起來……就行了吧……”他吃力地想要轉動羅盤，可惜羅盤紋絲不動。
安宰赫一言不發，盡管他知道需要高階龍血才能重啟，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他不想喪失信心。
拜托，來個人讓他轉起來吧。似乎留下眼淚，他看著曆代守夜人的職位在他這裏引來終結。他費勁了力氣咬開手指，讓血流在輪盤上，但是沒用。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