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省
咫尺天涯卅二節 轉變
我們仨坐在老得發黑的木桌上，吃著黑呦呦的臭豆腐，盡管有倆大美女陪伴，也吃不出五星級酒店的味。
“你們出來這麽久，就有事才給我來個電話？”鄭典完全沒有架子的撇起嘴。“沒什麽大事就不想打擾到百忙的您嘛！”我萌得眼睛對她直放電。“得了吧你！那雙雞眼怎麽眨也不可能眨出美態。”鄭典聽到錢朵朵這麽直白，捂著小嘴直笑。
“‘沒人性’‘不道德’他們還好嗎?”我的眼神帶了一絲遊離。“你出來就沒和他們聯係？”鄭典好奇的看著我。“怎麽了，有大事發生？”“你沒聯係也應該要看新聞吧！梅仁新在布德稻的助力下，前段時間成立了一家保險公司。以他們的背景，買過保險的也都給麵子再買一份，所以業績可想而知。看準時機的我，立即參了一腳，嗬嗬嗬嗬……”她陰險得笑起來。
“‘名門’這樣參一腳，得上市了吧！”“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是‘不道德’是暴發戶型的，全是現金流的生意，上市的話財務公開就讓他不方便了。”“他不是一直甩手撐櫃？”“他改變主意了，現在明著和他爹幹。”
“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他們都是我的好弟兄，求你幫忙看著點。”“這什麽話，他們不僅是我生意上的合夥人，還是我的好朋友呢！”
我深切的知道他們父子之戰不可避免，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布德稻的彈藥也不知道夠不夠，應該是恰好有鄭典從中劃旋，希望勝負能晚一點分曉，不管誰垮台，我想都是一種傷害。
“不問問我關於艾睛的事？”鄭典分貝降低許多。“那你說說看唄。”我簡單的回答。“在你出行後沒幾天，她就辭職了！”“什麽話？”我沒收住音量，一下提高好幾個分貝。
“她去了美國，說要進修當名醫生，護士的能力範圍太窄。”我淺淺一笑，“真符合她的個性。”“在公在私，我留住了她的職位，要是學成歸來，還能在醫院工作嘛。我和她還時不時有聯係，給你號碼？”鄭典溫柔的目光投我身上，我擠出一絲笑臉，“真不用了，沒必要。”眼角突然泛起淚光。
錢朵朵拿來三五支啤酒，“陪我喝點？”她單手遞給我一整支，“吹了？”我呆滯的眼神。“吹就吹唄，誰怕誰呀！”我倆正如初次見麵的時候，沒有二話，一飲而盡……
咫尺天涯卅三節 自省
“喂喂，你們不是陪我喝酒的嗎，都不說話了？”我輕輕推著她倆的背，沒給我一絲本能的反應。“要是我有歹心，你倆今晚就……”一邊扛起一個，跟送貨師傅扛米袋似的。
回到賓館，輕輕放平她倆，一人一張床，注定又有一人要坐著睡，就是我！其實我也是傻，在隔壁開多間房不就好了嗎？我幹嘛非得還要當看護呢?
“‘沒人性’的確是做大事的人，‘愛就是債’！”我灌了口酒，“因為放不下，所以很在意。心裏填滿了一些東西，就無法再讓其他的進來。”再灌自己一口，哼起小曲：“
斷情絕愛是毒方
從此良知歸深山
情長情短天意弄
錢多錢少誰人傷
道德不敵世間亂
人性熏黑劫難長
真善真美幻象生
緣起緣滅夢一場”
“碎碎念啥呀，讓不讓人睡了都！”錢朵朵踢開被子，“睡覺都不讓人閑著，魔頭！”我緩步走到床邊，給她拉拉被角。
我站在窗邊，聽著癩蛤蟆的哀鳴，看著路邊燈柱下聚首的飛蛾，它們雖然渺小，卻自由。反觀當下的自己，看似自由，卻迷茫。沒敢遺忘美美的過往，我應該好好檢討自身的輕狂。
沒有布德稻背景，沒有梅仁新的覺悟，沒有艾睛的果斷，沒有錢朵朵的智商，更沒有鄭典的名門集團。
其實我更是輸在勤奮和方向感！
布德稻的目標異常清晰，存足彈藥立馬宣戰；梅仁新攢足了人脈，立即成立公司；錢朵朵走出回憶的不堪，嶄露鋒芒；鄭典更是毫不逃避，迎難而上；而艾睛，她從未迷失自己的方向。
我似坐似躺的絕技在椅子上演示一番，半醒半醉的望著窗外陰衰陽盛的更替。迎接第一縷晨光的洗禮，褪去羞澀的青衣，將悲傷埋於心底；人生並非遊戲，我要主動出擊！
咫尺天涯卅四節 正軌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要大步向前邁！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要邁向光明的未來！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暫時的困難不能把我打敗！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
錢朵朵的反射神經相當靈敏，跳了起來直指著我，“你再一大早鬼哭狼嚎，黑白不分，無病呻吟，神經兮兮……”“O,我的朋友，‘神經兮兮’可不是成語！”我的眉頭一動一動，明擺著向她示威。“你……”“O,我的朋友，‘黑白不分’這個詞您肯定也用錯地方了，現在就是大白天！”氣得她直接消聲。
她緩緩走到我跟前，左腳半蹲，一個右腳高抬腿，腳掌與我下巴甚是親密，“哎呀，左腳該站直才對！再來一次……”我立刻後退兩步，“別，別，我們也不是太熟，肌膚之親對誰都不好，是吧？嗬嗬……” 錢朵朵乘勢而來，雙眼眸上，“沒事，腳掌你愛親就親唄！”“我咬行麽？”“你……”艾睛腳至腰間，“你們能不一睜眼就惡心我麽？”鄭典笑了出來。
“真想和你們一樣，享受一場自由的旅途！”鄭典臨別之際，總有些許貪玩。“什麽時候你的集團能找個支柱，你就可以失業了！”我打趣道。“就你烏鴉嘴！好了，你快上飛機吧，集團的事都等著你呢,這回真是給你添亂了。”錢朵朵滿心愧疚，“這都小事，我也就出來走走！他的安全就托付給你了。”鄭典靡靡交待，錢朵朵回之一笑。
眼見鄭典上了私人飛機，“怎麽，今天一大早打了雞血似的？昨晚你不是沒睡嗎。”錢朵朵直視前方，沒看我一眼。“想通了一些事，再不改變，我們的距離將是永遠！”情之切切。“誰跟你‘我們’了，不害臊！”往停車場的方向，她大步走去。我，隻有跟的份。
“你是想去看老人院？”錢朵朵問起。“是這麽想的，老人的現在，便是我們的未來！”“還有丁點良知喲。”“唉，看著別人家裏好幾口人，多開心呀，老老少少一家親！我打小老媽帶著，自從我出生，就不知道爺爺奶奶在哪！”“你是刻意的是吧？”錢朵朵語調一轉。“沒！莫亂想！完全沒有挑釁您的意思！”
見她沒有發作，驚險一場，“對了，可以說下你是怎麽和‘小不點’結緣的嗎？”
咫尺天涯卅五節 恩仇
“幹嘛挖我的隱私！”錢朵朵一臉狐疑。“咱們怎麽也是拍檔嘛！”我不緊不慢的說。“誰跟你……”“你別不好意思，都吃一塊，睡一……”錢朵朵的殺機迎麵而來，“房了！”我咽了口水，“說實在的吧，我想跟你學經營策略！”錢朵朵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今天吃錯藥了？太陽升錯方向了？日本承認侵華戰爭了？”既然要拜師，冷言冷語在所難免。
“我如果再原地踏步，旅行回去，我就幫不上‘不道德’了！他正在交鋒呢。”“男人就這點出息？”錢朵朵口中這麽說，心裏卻為他們的友誼感到高興。
“更直接的說，我不想重視的人再受傷害，我需要強大起來！”“這些肉麻的話，別和我嚷嚷，我不是小女生，不來這一套！”她熟練地打著方向盤，“那你問我的過去幹嘛？”“你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知道後，更不能再縮著！”
“當時，他被四五個人揮拳毆打，我立馬衝上去，一邊苦苦哀求，直接撲到他身上，用我的後背護著！當時我天真的以為，至少對女孩子不會下重手，哼……”
車漸漸停在路旁，在郊區的路上，沒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也少見進進出出的車輛。
“對不起，你就休息一下吧！”我沒有想到，這一段回憶會令她如此不平靜。
“正當絕望的時候，有人大喊一聲‘住手’！我抬頭望去，正是那個錢包的主人。沒有再虐打，我卻暈死過去。直到我睜開眼睛，已經睡在病床上。”“是‘小不點’救了你們？”“是的，不過他被打致骨折，得坐輪椅！”
“對不起！”我真不應該知道太多。“不到一年，他趁我不留神，自殺了。遺書簡單的留了幾個字，讓我好好活著，不想拖累我！”她愈發真摯，又更是傷悲。
“不說了吧，我太多事了，對不起！”我拿著紙巾，輕輕擦拭她的臉頰。“我與鄭典同齡，她獨生女，向往有個姐妹，所以我也就成了她家的書童。”她接過我手上的紙巾，用力印向眼角，“像我這樣沒有親人，沒有背景，沒有實力的下等人，有這麽大好機會，我若不是認真吸收養分，我就注定一事無成！”
重新開啟發動機，錢朵朵緋紅的雙眼看向我，“你有這樣的覺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