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更深了
藍月沒說話，在方明哲痛哭的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靜靜看著他哭。
等方明哲平靜下來，藍月告訴方明哲，她沒告訴姍姍他出事的事，隻說他去了遠方出差要很久才回來。
方明哲理解，叮囑藍月一定要看護好姍姍，一定要把姍姍撫養成人。
藍月點頭答應了方明哲。
會見的過程很壓抑，結束後我和藍月走出來，我仰望秋日湛藍天空裏自由翱翔的小鳥，深感自由之寶貴。
我不由深深呼了口氣。
回城的路上，藍月沉默地看著馬路上落下的黃葉，眼裏的憂鬱更深了。
我和藍月在大院門前分手。
我正在辦公室裏喝茶，吳非推門進來了。
吳非最近的表現相當平靜和冷靜，似乎進去的不是他老丈人，和他無關。
吳非在單位裏依舊和以前一樣談笑風生，每天步履匆匆地跟在馮世良後麵進進出出忙碌不停。
很多人都在注目吳非的婚姻，很多人都預測吳非又要休妻了，可起碼到現在，吳非沒有任何異常動作，相反吳非卻在大家麵前和落魄公主小沙秀起了恩愛，經常當著大家的麵摸出手機給小沙打電話，告訴她自己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飯或出差不能回家，叮囑小沙要多吃好東西，晚上睡覺關好門窗，天涼了要蓋好被子不要著涼……
吳非的這一套弄得我有些糊塗，不知他究竟是什麽算盤，難道吳非真改惡從善不搞利益婚姻了？難道吳非真愛上小沙打算一心一意過日子了？
但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性不大，憑我對吳非的了解，絕對不相信吳非會這麽快改變，我認定吳非屬於那種狗改不了吃屎的人。
“吳主任請坐。”我衝吳非笑笑。
吳非坐下看著我：“江總值班結束了，辛苦了一個月可以放鬆下了。”
我說：“謝謝吳主任關心，吳主任今天來有何指教？”
吳非笑著說：“江總可真會開玩笑，我哪裏有什麽指教，是來給你匯報的。”
我說：“匯報什麽？”
吳非說：“匯報胡總指示！”
我說：“胡總什麽指示？”
吳非說：“胡總今晚要請客，讓我轉告你務必參加。”
我說：“請客？在哪？還有誰？”
吳非說：“酒店我已經安排好，就我們3個。”
我心裏一動，又是我們3個，又是胡靜召集，在這樣的時候胡靜請客是什麽用意？
我知道不用問吳非，他知道也不會說的。
我決意參加弄清胡靜的真實意圖，就答應下來。
“下班後我們一起走，胡總正在外麵辦事，她直接去酒店。”吳非站起來告辭。
下班前我又得到一個消息，江城高層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內容沒人知曉。
我有種預感，這個會和此次人事調整有關。
最近一直在暗鬥搏弈的人事調整結果很可能要浮出水麵了。
想到這，我不由感到莫名的興奮緊張。
晚上我和胡靜吳非一起喝酒，胡靜顯得異常興奮，喝了一杯又一杯，卻沒說出什麽今晚酒場的主題。
胡靜的特點是酒後話多，什麽話都敢侃都敢向外放，似乎她酒後的嘴就是決了口的閘門。
我想多套點胡靜的話，就借著胡靜主動喝酒的勢頭推波助瀾，主動和胡靜喝。
吳非坐在旁邊不吭聲，看著我灌胡靜，我估計吳非可能也有和我同樣的想法，想套胡靜的話。
看到我少有的主動，胡靜更高興了，來者不拒，很快就現出了醉意。
“今晚我很開心……”胡靜搖頭晃腦地說，“或許這是我作為報社同事最後一次和你們吃飯了……唉，還真舍不得呢……”
我和吳非眼神都一亮，我說：“哦，這麽說胡總要晉升了。”
“那自然……我難道就不能晉升？我為報社為大家幹的事出的力還少嗎？我做出的貢獻晉升下難道不合適嗎？”胡靜一仰頭，得意地看著我和吳非，“今天上麵開了一天會，你……你們知道是幹嘛的？哈……告訴你們，是研究人事的……哈……研究人事……調一批提一批……”
吳非看著胡靜討好地說：“靜姐這麽有能力，業績這麽出色，晉升自然是應該的，早就該晉升了，現在都晚了……隻是靜姐，你怎麽知道要晉升了呢？”
“哼……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這是秘密……秘密，懂嗎？”胡靜驕橫地說著，“雖然會議結果還沒公布，但我是什麽人？我是有秘密渠道的人，哈……告訴你們，姑奶奶我這次晉升定了，會議已經通過了，老娘以後就和藍月馮總等等平級了，哼……我不但知道自己要晉升，還知道馮總要下去當縣裏的老一呢……”
我相信胡靜酒後是真言，她一定從什麽渠道得到了信息。
如此，不但馮世良這次能如願當上縣裏老一，胡靜也能晉升半格，隻是不知她到哪任職。
看來馮世良和胡靜這段時間的功夫沒白費，馮世良上次參加省裏招考衝擊往上的半格未果，還是在江城找到了向那半格奮進的捷徑。
這時吳非的神色突然很沮喪，我知道他感到大廈將傾了，家裏老丈人完了，單位馮世良又調走了，他還能靠誰？
胡靜做出一副老大的姿態，拍拍吳非肩膀：“吳主任，你這幾年做地很好，圓滿完成了給馮總和我服務的任務，現在你終於可以鬆口氣了，我代表馮總和自己感謝你……來，老娘……哦不，說錯了，姐和你喝一杯……”
胡靜的酒後狂言露出了真麵目，把吳非當做一隻狗來使喚的真麵目，現在主人要走，再最後給狗喝碗迷魂湯。這隻狗對主人付出了滿腔熱情和真摯情感卻一無所獲，主人要走，他似乎失去了使用價值沒用了。
吳非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巨大失落和胡靜碰杯。
我很理解吳非此刻的心情。
喝完這杯，胡靜的醉意更大了，手舞足蹈搖頭晃腦。
我問胡靜：“馮總真確定下去做縣裏老一了？去哪個縣？”
胡靜說：“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現在還在問這個愚蠢問題，可悲，可悲啊……太沒有敏感性了……馮總做縣裏老一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去哪裏你說呢，你看哪個縣缺空位？哎，和沒敏感性的人說話真累……”
我又問胡靜：“那你要到何處任職？”
胡靜呆了下，看著我愣愣地說：“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要晉升，到哪裏還不知道……”
我有些懷疑胡靜的話，懷疑她此刻是在裝：“你消息這麽靈通怎麽會不知道？”
胡靜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說完胡靜的眼珠子突然直轉悠。
看胡靜這模樣，我突然有點把握不準她到底是真醉了還是突然有點清醒，於是就住了嘴。
酒場結束我沒送胡靜，讓吳非把東倒西歪的胡靜送回家。
回到家我坐臥不安，在萍兒睡了之後，忍不住好奇給楚哥打了個電話，詢問人事調整的事。
楚哥的口氣很嚴肅：“小江，這事在沒有正式公布前是要嚴格保密的，你怎麽能找我問這個？怎麽連這點意識都沒有？你認為我能告訴你嗎？不僅是你，藍月我也沒告訴，這是起碼的紀律，當然藍月也不會找我問的。”
我讓楚哥訓了一頓，有些羞愧，灰溜溜掛了電話。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起馮世良和胡靜的得逞，心裏氣憤難平，難道這世道真是小人得勢？難道好人注定要倒黴？難道這圈子真就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一直在伺機找機會報複馮世良和胡靜，現在這兩人走了，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報仇的機會就大大降低了。
這可如何是好？
馮世良走了報社誰來接替呢？上麵會派誰來報社？
我胡思亂想著，直到黎明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人事調整的正式版本公布了。
此次調整涉及很多職位，涉及很多人，有的調了崗位，有的晉升了，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相幹的變動不提，隻說相關的。
此次調整的結果讓很多人瞠目結舌，甚至也出乎我的意料。
按我的關注度從弱到強來說。
白雲老爸這次又殺回了人力資源委，榮升頭牌坐上了第一把交椅。白雲老爸的回馬槍是怎麽殺的，又是如何成功的，中間經曆了多少鬥爭多少曲折多少坎坷才終於迎來勝利，我相信一定能寫部精彩的小說，這裏不提了。
胡靜果然晉升了，任宣委副主任兼社聯一把。
胡靜終於實現了她的奮鬥目標，追平了藍月。
馮世良的安排讓很多人大跌眼鏡，興南一把另有他人，馮世良落了空。
據小道消息說，擔任興南一把的那人是突然殺出黑馬，因為昨天會結束時確定的興南一把是馮世良，但過了一夜，突然就成了那人。
這其中的內情，除了當事人外人無人知曉。
但馮世良也應該沒有太大的絕望失望，公布的職務是宣委常務副主任，不再擔任報社總編，也就是說馮世良成了本係統二號人物，這職務雖然沒多大的實際威力，但這位置在本係統卻是舉足輕重的，楚哥不在家就是馮世良主持。常務上幾年往往也是能晉升，楚哥就是個好例。
最讓我激動和關注的莫過於藍月，我的親親，我生命中刻骨銘心的摯愛，我的導師我的尊師，她此次的調整讓我感到了巨大歡欣。
藍月的公布職務是宣委副主任兼報社總編輯，也就是馮世良原來的職務。
果然如楚哥和藍月所言，人事變化莫測，不到最後時刻誰都不敢確定自己位置。馮世良手拿把掐的肥缺被半路殺出的黑馬竊取了，雖然他費盡心機挖空了心思。
這次調整本係統最大的新聞就是馮世良、藍月和胡靜，兩個平調一個晉升，馮世良到了更高的位置，藍月幹了本係統最重要最大單位的一把，胡靜提了半格，都算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