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聰明過頭
馮世良說：“怎麽？你值班沒空？”
我這時緩過情緒說：“有。”
馮世良說：“那你們就去吧，代我安慰下老方家屬，本來出了這樣的事，按我和老方的關係，我該親自去，但以我的身份，現在的形勢去不大合適，所以就讓你和胡總代表我，有問題沒？”
我木然說：“沒問題。”
馮世良似乎對我的木訥沒放在心上，溫和地說：“那你們這就去吧，別空著手，買點東西。”
我轉身出了馮世良辦公室，和胡靜一起下樓去方明哲家。
按馮世良的指示，胡靜買了一兜水果。
路上我一言不發，胡靜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喂，你大哥進去了，老方對你這麽好，現在出了事你怎麽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看看胡靜：“你說我該怎麽表示？”
胡靜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冷血，連最起碼的同情都沒有，虧了方明哲把你當兄弟。”
我說：“我演技沒你們高明做不到。”
胡靜麵部肌肉一抖：“你這話啥意思？啥演技？啥你們？你啥意思？”
我說：“我啥意思你知道。”
胡靜說：“我不知道，你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說：“既然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胡靜一咬牙：“江楓，你不要聰明過頭。”
我說：“我連聰明都達不到，怎麽會過頭呢？我倒是擔心有人聰明過頭，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胡靜臉色一寒：“你在說誰？”
我說：“說誰誰知道，自個心裏有數。”
胡靜陰冷地說：“你說話越來越放肆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這話告訴別人？”
我淡淡一笑：“怕我就不說了，我等著你去告訴呢。”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有數，我知道胡靜不會在馮世良麵前敗壞我，不管她出於什麽目的什麽用心，她不想讓馮世良對我心生芥蒂的。
果然胡靜接著就換了口氣，笑了下說：“我給你開個玩笑，逗你呢，我怎麽會在背後傳話，怎麽會說出對你不利的話，雖然你對我一直很差勁，但我心裏總歸是有你的，時刻都有你的。”
這時我想起曾經冒出的一個念頭，那就是通過操胡靜的將其收歸帳下。此時我心裏一動，如此操作還真極有可能將胡靜俘獲，讓她為我死心塌賣命。但我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尼瑪，這樣做我的代價太大，要委身於胡靜。而且在胡靜眼裏，雖然男女之情魚水之歡很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一旦觸及了她的根本利益，她還是會放棄這個。我和胡靜在根本利益上有衝突，即使有了魚水之歡，也一樣會同床異夢分道揚鑣，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如此那我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還沒說話，胡靜又說：“江楓，我勸你做聰明人，做識時務的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即將到來的人員大調整中，會有一批人下馬，會有一批人成為新貴，而馮總就會在這批新貴當中，很快馮總就會有新的重用，你是馮總一直很器重的人，在這樣的時候可千萬不要站錯隊跟錯人。”
我說：“如此說，你是有消息馮總要得到重用了？那馮總會怎麽重用呢？”
胡靜笑笑：“怎麽重用上麵說了算，我說了不算，反正馮總會離開報社不幹這個破總編了。”
我說：“據小道消息，馮總有可能下去幹縣裏的一把，可有此事？”
胡靜說：“你也聽說這小道消息了，嗬嗬，我也聽到了，這都不可靠，就權當傳聞，上麵沒公布誰知道會幹什麽。不過憑馮總的能力，幹個縣裏的一把是綽綽有餘的，馮總完全可以擔當更重要的工作。”
我說：“你怎麽肯定馮總會重用呢？”
胡靜神秘笑笑：“這你就老外了，一來馮總的能力和業績在哪兒，你看報業大廈高高樹在那裏，雖然沒完工，但足以說明馮總超前的發展眼光，還有報社編務和經營發展地那麽好，特備是多元化經濟更是有創新有突破，正符合了當前的形勢，還有……”
“還有職工3個月發不出工資而不去鬧事，說明馮總在報社的威望和穩定的得力。”我接過來譏諷地說了一句。
“你……”胡靜被噎住了，頓了頓說，“你不要鑽牛角尖，報社發不出工資原因是多方麵的，這是發展中的困難，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這問題，懂不？”
我說：“那你說還有啥？”
胡靜低聲說了一句：“還有就是關木青對馮總很賞識，這一點無比重要。”
胡靜這句我信。
“有了關木青的賞識，隻要他欣賞馮總，馮總何愁不會進步？他沒有理由不進步的。”胡靜自得地自言自語起來，“至於其他事那都不是事，算個屁啊。”
我沒再說話，無言以對。
很快到了方明哲家，我按門鈴沒人開門，再按還是沒人開門，我繼續按。
好半天門終於開了，吳曉佩睡眼惺忪穿著外套來開門，看來她昨晚剛過了夜生活還沒睡醒。
吳曉佩的眼光直勾勾看著我和胡靜，麵無表情，似乎不認識一般，冷冷地說：“你們有事？”
吳曉佩似乎不認識胡靜。
我對吳曉佩說：“嫂子，我們來看你的，這位是報社的胡總，我們代表報社馮總來看你。”
胡靜似笑非笑衝吳曉佩點點頭，沒說話。
吳曉佩的眼皮猛一跳，打量了幾眼胡靜，接著目光就黯淡下去，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讓我們進去的意思：“謝謝，你們的人情我領了，也代老方領了，還有事沒？”
無疑吳曉佩已經知道了方明哲出事的消息，這時候她竟然還能睡得一塌糊塗。
我一時語塞：“沒什麽事了。”
吳曉佩接過我手裏的水果說：“沒事那就請回吧，我不需要看，也不需要安慰，老方現在也不需要，再次感謝你們，也謝謝那個什麽馮總。”
說完吳曉佩“砰”將門關死了。
我和胡靜吃了閉門羹。
我轉身往回走：“任務完成，走”
胡靜似乎對吳曉佩的態度不在意，跟著我說：“回去能交差就行，進去不進去無所謂。”
我們沿著巷子走到婦兒醫院門口，我和胡靜正要上車，正好看見刁強過來，衝著方明哲家的方向。
我和胡靜看見刁強的時候，刁強也看見了我們，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胡靜看見刁強臉突地變了，有些慍怒地說：“你來這裏幹嘛？”
刁強有些神情慌亂，接著就忙指指醫院大樓：“我來這裏的。”
胡靜顯然是不信：“你得了婦科病還是小兒多動症？怎麽來這裏？”
刁強忙說：“不是的，我是來這裏看一個朋友的孩子，孩子發燒住院。”
胡靜看看我又看著刁強：“看個屁，看病人哪有下午看的。”
刁強忙點頭：“也是也是，你看我忘了這點了，那我就明天上午來吧，我先走了。”
說著刁強急忙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胡靜看著刁強離去，眼裏迸出醋意和怒火。
我心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方明哲倒台了，吳曉佩沒了方明哲這棵大樹做靠山，啥都不是了，也失去利用價值了，刁強再來找吳曉佩尋歡，胡靜醋壇子發作一定會報複吳曉佩，憑胡靜的手段和狠辣，她現在想整吳曉佩可是毫無顧忌易如反掌的。
我不由暗暗替吳曉佩擔心。
吳曉佩現在可以說一夜之間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從高高在上俯視平民的貴婦人成了沒人搭理的落魄女人，方明哲這些年積攢的家產不知被她揮霍地還剩下多少。從吳曉佩前段時間欠債來看，應該耗盡了。方明哲沒垮台沒錢不可怕，還有進錢的路，方明哲一落馬她可就一無所有了，繼續墮落下去恐怕就要傾家蕩產。
麵對如此的人生巨變，不知吳曉佩能不能收回心安分守己。
回到報社，胡靜去了馮世良辦公室，我有些煩亂，在辦公室坐不住，就走出報社院子到江邊溜達。
在江邊的遊樂場我遇見了姍姍，正在小鳳的協助下開心地蕩秋千。
現在正是暑假，姍姍不上學。
姍姍看見我下了秋千歡叫著衝我跑過來，撲到我懷裏。
“小爸爸”姍姍小聲在我耳邊叫著，摟住我的脖子晃著身體，“我好想你啊小爸爸。”
姍姍叫我小爸爸，我一下想起了姍姍的大爸爸老方，看著姍姍可愛純真的小臉，心裏突然覺得很酸。
我抱起姍姍親了親姍姍的臉，走到草坪上坐下，對姍姍說：“姍姍，你長大了，暑假後就要上二年級了是不是啊？”
姍姍點點頭：“是啊，我是大人了呢，嘻嘻……我都有家裏鑰匙了……”
說著姍姍把掛在脖子裏的鑰匙給我看，驕傲地說：“這是我家的鑰匙，放學後要是小鳳姐姐不在，媽媽要是忙，我就自己走回家自己開門。”
姍姍的學校前段時間搬了，離藍月家不遠，不到500米距離。
我笑笑：“姍姍是大孩子了，掌管家裏的鑰匙了，對了，媽媽今天在幹嗎呢？”
姍姍說：“媽媽今天一早就出門了，起得好早啊，我醒過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
我說：“媽媽出門幹嘛去了？”
姍姍搖搖頭：“不知道啊，哎，小爸爸，告訴你個秘密，昨天晚上半夜我尿床啦……”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來，用手刮刮姍姍的臉：“羞，還大人了，這麽大的人還尿床。”
姍姍委屈地說：“可我不是睡著尿的，是醒了尿的。”
我說：“醒了為什麽還要尿床？”
姍姍說：“半夜我被尿憋醒了，想撒尿，可……可我發現媽媽正摟著我哭……”
我身體一震，看著姍姍：“媽媽又摟著你哭了？”
姍姍點點頭：“是啊，媽媽哭地好傷心，還念叨著什麽苦命的孩子……我嚇壞了不敢做聲，憋急了就尿到床上了……然後我也哇哇哭起來，我一哭媽媽就好了不哭了……”
我明白了，藍月之所以哭，是在為姍姍哭，是疼姍姍，為姍姍不能得到父愛而哭。如果沒有姍姍，單就方明哲，我相信藍月是不會哭的。
今天周六，藍月不上班一早出門幹嘛去了？莫不是和方明哲有關？
一想到藍月心裏的酸楚，我心裏就很難過，歎了口氣對姍姍說：“姍姍，除了昨晚，最近你還發現媽媽哭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