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翅膀硬了

  “站住”突然身後傳來胡靜抬高嗓門的叫聲，“江楓，你給我站住！”


  我站住轉身看著胡靜：“還要幹嘛？我告訴你死了那個心，別想做任何打算。”


  胡靜這時坐正了，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突然一陣冷笑，在深夜裏聽起來很瘮人：“哼，江楓，你厲害了，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娘放在眼裏了，對不對？”


  我說：“告訴你，這和我提不提副總編沒任何關係，即使我現在不是副總編一樣也不會答應你，我翅膀硬不硬厲不厲害與此無關。”


  胡靜說：“真的嗎？那你怎麽不叫我上司了？”


  我說：“以前你是我上司，現在我在人前叫你上司你敢答應嗎？你不會沒這點自知之明吧？”


  胡靜撇撇嘴唇：“果然是翅膀硬了，嘴上不說心裏卻是這麽想的，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副總編很牛啊？很了不起是吧？”


  我說：“我沒覺得，我這個副總編既不牛也沒啥了不起，比起你差遠了。”


  胡靜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副總編是怎麽得來的？別在我麵前裝正人君子，自己幹的事以為大家都不知道？豬鼻子插蔥你裝什麽象。”


  我心裏一震，頓時警覺起來，看著胡靜：“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心裏最清楚，怎麽還問我了？”胡靜翹起二郎腿，往沙發後背一靠，斜眼看著我，“江總，我發現你是最好的演員，我看你可以去拍電影了。”


  胡靜的話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胡靜到底知道哪些關於我這次招考的事，於是走回來坐到沙發上看著胡靜：“把話說明白，別特麽裝傻，有什麽話直說，少拐彎抹角。”


  胡靜看我回來了，興奮起來：“你真想聽？”


  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無所謂，反正我心裏坦然正大光明，你愛說不說。”


  胡靜笑了：“你真嘴硬，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想知道的，對不對？好吧，看在你我過去的情分上，我和你說說……你知道現在大家背後都怎麽議論你嗎？”


  我說：“大家怎麽說的？”


  胡靜說：“都說你這副總編不是正道來的，是靠排擠吳非得來的，用不正當的卑鄙手段得來的。”


  我心裏又是一震，看著胡靜：“這都是誰說的？”


  胡靜有些閃爍其詞：“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聽說了。”


  我說：“大家都這麽說我怎麽就沒聽到？”


  胡靜說：“即使不是大家，至少是有人這麽認為，反正我聽到過。”


  我說：“那麽我是怎麽排擠吳非的，怎麽采取不正當手段的？”


  胡靜說：“我聽說是你一方麵利用關係往上跑，一方麵暗地操作，聯合其他人告發吳非老丈人，扳倒了吳非老丈人，然後……”


  我說：“我能有什麽關係？大家都知道我來自農村，在城裏連親戚都沒有，更何來什麽關係？”


  胡靜說：“這倒也是，馮總也這麽說過。”


  我繼續說：“還有，我和沙主任從不打交道，我上哪知道他什麽事呢？再說這沙主任下台，和吳非招考有什麽關係嗎？”


  胡靜說：“當然有關係，你和吳非並列第一，誰能被錄取就要看關係，誰關係硬誰就能錄取，沙主任專門做了省裏和市裏的工作，都基本大功告成了，結果突然出了事，人走茶涼自然吳非就完蛋了。”


  我說：“操，那這麽說，吳非這麽做，沙主任這麽做，就不是采取不正當手段和我競爭了？就不是排擠我了？他拉關係走後門就是正大光明的？”


  胡靜一時語塞：“這……這倒也是……”


  我說：“告訴我是誰這麽說的？”


  胡靜說：“反正我聽有人說的，至少馮總和吳非是這麽認為的，雖然馮總和吳非在你麵前什麽都沒表現出來，但他們卻都認為你一定是串通了什麽人搞掉了沙主任，不然沙主任是絕對不會在這時候突然倒的，沙主任的倒台必定是和你被錄取密切相關，你是沙主任倒台的最大受益人，你一定是沙主任倒台事件的主謀之一。”


  胡靜這麽一說，我心裏明白了，一下明白了馮世良和吳非看我那種眼神的真正原因，明白了吳非說那話的真正用意，原來馮世良和吳非是這麽看我的，都認為是我搞掉了沙主任，他們可真高抬我了，老子哪有這本事。


  不過我也知道，隻要他們真這樣認為，馮世良必定會高看我，對我另眼相看，吳非不僅會高看我，還會對我更加仇視，我和吳非之間的積怨會更深。


  我決定繼續套胡靜的話，放緩語氣說：“哦，原來他們這樣認為啊，有意思。”


  胡靜說：“他們肯定這樣認為啊，關鍵是沙主任倒台的時機太巧了，不早不晚正好在公示前一天，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換了誰都會懷疑你。”


  我說：“他們認為我是主謀之一，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不認為我是主謀，不認為所有事都是我幹的呢？”


  胡靜笑起來：“雖然他們都覺得你本事不小，但都認為你還沒這麽大本事，他們認為此事一定有個幕後人物在為你策劃，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黑手。”


  我說：“那他們認為這人是誰？”


  胡靜狡猾地轉了下眼珠：“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這人必定和你關係很好對你很關心，這人必定在圈子裏，必定了解內幕，至於這人是誰，各人心裏有數，我就不用多說了吧，圈子裏的人誰對你最關心你心裏該有數的。”


  我說：“我看你對我最關心，莫非幕後黑手是你？”


  胡靜哈哈大笑：“我？我倒是想，可惜你不稀罕我，我對你再好你也不稀罕，這個人是誰大家雖然都不說，但心裏都有數的。”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近似歇斯底裏的大笑，大笑不止。


  胡靜疑惑地看著我。


  我大笑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思考。


  我雖大笑不止，心裏卻在尋思，胡靜說的這話無疑是把矛頭指向了藍月，按她話裏的意思，馮世良和吳非都在懷疑藍月策劃了沙主任的倒台事件，把我扶上了這個位置。如此，馮世良倒不會怎麽著藍月，畢竟此事沒觸及他的根本利益，但吳非會對藍月恨之入骨。


  真是小人歹毒之心啊。我笑著心裏卻有些驚悚。


  笑畢我看著胡靜：“有意思，真會編，太有想象力了，他們太高看我了，我江楓何德何能能讓人這麽抬舉？我特麽在圈子裏混，沒有任何關係親戚，更沒人關心我，誰來關心我這樣一個屌絲，當然除了馮總之外，說實話，我一直認為最關心我的人是馮總，真的，這是我肺腑之言。”


  “馮總？難道是馮總策劃的？”胡靜說完就搖頭，“不可能，馮總自己還懷疑是別人呢。”


  “可是真的，對我最好的人就是馮總，沒有馮總怎麽會有我的今天呢？”我做出很誠懇的神情，“這個其實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看在眼裏，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果不是馮總提攜，無論如何也不會到現在的。說實話，我心裏最感激的人就是馮總，別看馮總表麵上對我不冷不熱，可在實際行動上確實真心實意，絕不含糊。”


  胡靜點點頭，似乎被我的真情打動：“你這倒是實話，可馮總是絕對不會幫你的，他一直在……”


  胡靜突然住了嘴。


  “他一直在什麽？”我說。


  胡靜換了口氣：“他一直在……在你和吳非之間保持中立呢，說你倆誰被錄取他都歡迎，他怎麽會幹這事？”


  我突然神秘兮兮笑了，不說話。


  胡靜看我的神情：“你笑啥？”


  我裝傻說：“沒啥，沒什麽的。”


  胡靜越發懷疑了：“你到底笑什麽？笑得這麽詭秘。”


  我愈發做掩飾狀：“沒笑什麽啊，真沒什麽。”


  胡靜眉頭一緊，沉思了一會說：“難道馮總偏向你？”


  我做楚緊張的表情：“你可不要亂說，我什麽都沒說。”


  我越這麽說胡靜越尋思起來，一會胡靜臉上的懷疑表情更大了，喃喃自語：“真的嗎？竟然連我都沒看出來，難道他……他是賊喊捉賊……連我也瞞著……”


  我臉上的神情更緊張了，低聲對胡靜說：“胡說什麽？這豈能亂說……告訴你，你今天說的事我什麽都沒聽見。我這個副總編是正兒八經考上的，馮總對我和吳非向來不偏不倚，還有馮總對我好一般人都不知道，一般人看不出來，隻有我和馮總心裏有數，今天你知道了不許往外說。還有沙主任那事，純粹就是偶然事件，隻是巧了成全了我。”


  胡靜愣愣地看著我：“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意思啊。”


  胡靜冥思苦想起來，眼神直勾勾看著我，突然一拍腦袋眉頭鬆開：“是了……”


  我微笑著說：“明白了？”


  胡靜暈乎乎地說：“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我還是有些想不通。”


  我說：“想不通最好，這事你最好什麽都不要明白，明白了反倒對你不好。”


  胡靜說：“真的？有啥不好的？”


  我說：“這個你自己心裏清楚，還需要我說？”


  “亂了亂了……”胡靜晃晃腦袋搖搖頭，很像小品裏被忽悠暈了的範偉。


  我知道胡靜的嘴巴關不住，我今天這麽忽悠，就是要讓她沒頭緒，讓她說出去把局麵攪亂，讓大家胡亂猜，最好能把吳非的視線引開，最好能讓吳非對馮世良起疑心，這樣才好。而且我今天說馮世良的好話，傳到他耳裏，對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麽做可謂一舉兩得。


  一會胡靜抬起頭說：“我特麽真傻，這事和我有啥關係啊，我這麽冥思苦想幹啥啊？管他是誰在幫你，管他幕後的人是誰，反正我希望你考上，我偏向你。你考上我高興，打心眼裏為你高興。”


  我說：“現在你明白我剛才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