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殺氣
吳非說：“你是後來居上，勝於藍啊，我和你比自愧不如……佩服啊佩服……”
吳非的眼神冷冷看著前方，聲音不大，但隱隱包含著殺氣。
我的聲音冷起來，說：“吳主任，你好像話裏有話。”
吳非一愣，接著笑起來：“江主任想多了，我說的是心裏話，對於你的成長成熟和進步，我是發自內心佩服的。”
我也笑起來：“吳主任，其實如果我有一點進步的話，那也是和你對我的錘煉分不開的，其實我應該感謝你。”
吳非說：“我的錘煉？我對你有什麽錘煉？”
我說：“你看吳主任，你拿著明白裝糊塗，你真幽默。”
吳非幹笑苦笑了幾下，一會輕聲說：“明天我就要正式叫你江總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江主任，今後你就是我上司了，以後還得江總多關照。”
吳非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窗外，我瞥了一眼，心中不由一驚，因為我看到吳非眼裏噴出了憤怒和仇恨的火焰。
我心裏一怒，火氣上來，想繼續和他進行鬥嘴，不給他留任何情麵，來個宜將剩勇追窮寇，痛打落水狗。
我正要開口，忽然腦子裏現出藍月曾和我說過的一段話：“凡事留三分餘地於人，知人不必言盡，留些口德，責人不必苛盡，留些肚量，才能不必傲盡，留些內涵，鋒芒不必露盡，留些深斂。”
想到這裏我收回了打算和怒氣，嗬嗬笑了下說：“吳總，你是我的老上司，我不會忘了的，咱們是親密同事，不要這麽見外客氣。”
說這話的時候，我知道和吳非這個回合的鬥爭我贏了，我已經得到了實際好處，沒必要和吳非鬥氣，但我更清楚，我和吳非的戰鬥還遠沒結束，最後鹿死誰手還難說。
當夜無話。
3天的公示期我平穩度過，沒出任何事。第二天上午，楚哥帶著兩個人到了報社，先是在會議室單獨和我談話，鄭重宣布我被任命為江城報社副總編，考察期一年。
接著報社召集全體高層和中層人員，楚哥再次宣布了我的任命。
宣布結束後，我做了個簡短表態發言，然後就結束了，楚哥和我淡淡例行公事般握握手，謝絕馮世良留下吃飯的邀請，帶人走了。
報社同事對我的進步給予了熱烈祝賀，大家爭先恐後和我握手，說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發自內心發肺腑的優美言辭，一口一個“江總”讓我有點不大適應，又飄飄然，覺得自己像喝了迷魂湯。
倒是白雲說的一句話讓我覺得是真心的，甚至有些感動。
白雲是這麽說的：“老大，為你自豪，你永遠是我老大。”
白雲無論何時對我都是真心的，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麵對白雲對我始終如一的真摯真情，我有時心裏會感到不安。
大家散去，吳非過來對我說：“江總，你的新辦公室我已經安排好了，在二樓，下午可以搬了。”
吳非動作真快，讓我始料不及。
我忙說：“謝謝吳主任。”
吳非微笑著說：“江總，真心祝賀你，以後你就是我上司了，為你服務是應該的，千萬不要說謝。”
我突然覺得吳非很落魄，有些不忍心了。
吳非接著給我下了個通知：“江總，半小時後馮總召集開高層成員會，請準時參加，在二樓小會議室。”
我覺得暈乎乎，瞬間我成報社高層了，可以參加以往隻可以仰視的高層會了，可以參與報社重大事件決策了。
我陡然覺得自己長大成熟了，肩上的膽子重了許多。
我突然有了一種阿Q參加鬥爭的感覺。
半小時後，我滿懷豪情和忐忑還有興奮走進了小會議室，會議室裏一個長條圓桌，我是報社高層成員裏排名最後一個，自然是要坐倒數第二個座位，倒數第一的座位是留給列席會議的社辦主任吳非的。
其他人進來後，都很熟練找到了自己座位，很快就剩下了最後兩個最靠上的，最上的是馮世良的，右側那個自然就是胡靜的了。
隨後馮世良和胡靜進來了，胡靜跟在馮世良身後，進來後衝我笑了下，帶著妖媚的眼神。
我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筆和本。
會議很快開始，馮世良主持。
會議議程兩個，一個是因為我成了副總編，大家分管的內容調一下，馮世良宣布，我作為報社編委成員分管記者部。
我隻分管記者部。
尼瑪，當了副總編隻分管一個部，除了待遇級別有了變化，工作內容還是一樣。我有些失望，但不能表現出任何異議，做愉快狀點頭。
會議第二個議程是討論記者部主任人選，說是討論，其實就是馮世良一句話拍板：白雲回記者部當主任，時事部副主任主持白雲走後時事部的工作。
幾天前馮世良還在考慮誰擔任社辦主任，接替吳非晉升後的空缺，現在卻在開會決定我晉升後留下的空缺了，我不知道馮世良這期間經曆了怎樣的心理變化。
開完會我又有些暈乎乎，似乎我和以前差不多，還是帶著記者部這幫兄弟幹活，弄了個副總編，但實際的職能沒什麽變化。
褲頭換馬甲啊，真有意思。
我記得馮世良說要給吳非設宴祝賀的，現在成了我，那馮世良會不會給我設宴祝賀呢？
我等了一天沒等到這通知，看來我自作多情了，老馮不準備給我祝賀。
其實我並不稀罕這祝賀，隻是想看看馮世良有沒有這心思。
胡靜倒很積極，主動找我要請客祝賀，要隆重熱烈祝賀，我找了個借口婉言謝絕，弄地胡靜怏怏不樂離開。
我的副總編辦公室和胡靜的緊挨著，我下午就在新辦公室裏辦公，吳非安排人幫我把原來辦公室的書和資料搬了過來。
下午我沒閑著，馬不停蹄給記者部開了個會，白雲已經上任了，坐在我辦公桌前開始履行記者部主任的職責。
會開地很輕鬆熱烈，大家情緒高漲，又是祝賀我又是祝賀白雲，非讓我請客。
我這時腦子冷靜下來，考慮到綜合影響，告訴大家過些日子請大家聚餐，但是這聚餐的名義是記者部聚會，而不是祝賀我晉升。雖然實質一樣，但名義決不能一樣。我知道此刻很多眼睛在看著我，絕不能得意忘形。
同事們的祝賀我避過了，但私人朋友的祝賀卻不可避免。
藍月本來答應要設宴給我祝賀，但萍兒堅持要請客，藍月也就隨了她。
當晚，在江城最豪華的酒店最豪華的房間，萍兒訂好了酒桌給我慶賀。
參加酒宴的人是楚哥、藍月、藍誌遠、朱莉、白雲、耿小麗，自然還有小風和姍姍，鑒於方明哲和藍月的關係，沒請方明哲，自然也就沒有吳曉佩。
席間大家都很開心，帶著真誠的祝福和欣慰和我碰杯，我心裏洋溢著欣慰和感動，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期間藍月悄悄和我說了一句：“點子真多，帶著你患難戰友玩失蹤，寶寶弟弟鬼咯。”
我得意地衝藍月做了個鬼臉。
藍月歎息一聲，深深呼了口氣，幽幽地說：“這一關總算過去了。”
藍月這話似乎包含了很多含義，似乎包含著無奈傷感，我聽了這話，看著藍月眼神裏深深的憂鬱，不知怎麽鼻子突然發酸。
楚哥似乎真放開了，和藍誌遠還有朱莉熱情招呼頻頻碰杯，又對我說：“江總是有福之人啊，有貴人相助，嗬嗬，我差點以為你要落空的。”
我喝的有點多，看著楚哥說：“楚哥，你能猜到這貴人是誰不？”
藍月這時在桌子底下用腳我，我不理，依舊看著楚哥。
楚哥哈哈一笑：“這還用問，自然是喬雲飛，最後的錄取名單都是喬雲飛欽定的，這貴人自然是他了。”
我和楚哥碰杯，看著楚哥說：“楚哥，這次我參加招考，可不僅一個貴人相助，我江楓不是薄情忘義的人，我會永遠記著幫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每個貴人，會深深記得……特別是在我考試中給我幫助的貴人……這份情這份義，我永世難忘，永遠裝在心裏，此時無以報答，盡在酒中吧……”
說著我在桌子下麵輕輕踩了一下藍月的腳。
桌子底下腳很多，我卻能準確判斷出哪個是藍月的，絕對不錯。
因為我看到這時藍月的臉微微動容，眼裏流露出些許柔情和甜蜜。
我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異樣感覺。
然後我又對楚哥說：“楚哥，我這次可以說是死裏逃生啊，真僥幸。”
楚哥微笑了下說：“世間萬物都有著必然規律，很多事偶然之中包含著必然，僥幸之說不提也罷，有的人總能死裏逃生，有的人總生不如死，有的人注定難逃一死，這些都是注定的，不過早晚而已，不過時機不到而已。”
楚哥這段話深深刻在了我記憶裏，後來的很多事都驗證了楚哥的這段話。
姍姍這時對我說：“大哥哥，你晉升了呀，那你的職位有木有我媽媽高呢？”
大家都笑，我抱起姍姍親了親：“木有，你媽媽還是我上司。”
姍姍撅起嘴巴：“不好玩啦，你怎麽不管著我媽媽呢，我希望你比我媽媽厲害，管著我媽媽，然後我管著大哥哥，這樣我就把你們都管啦。”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藍月抱過姍姍說：“大哥哥是有理想有能力的人，他會超過媽媽的。”
姍姍又指著楚哥說：“讓大哥哥也管著楚伯伯。”
朱莉笑著說：“看來姍姍對大哥哥感情最深，最偏向大哥哥。”
姍姍說：“是啊，我喜歡大哥哥，最喜歡大哥哥了，等我長大了要嫁給大哥哥。”
萍兒撲哧笑出來：“小丫頭片子，你要和大姐姐爭男人啊，這可不行，可不要跟別人學，要乖……”
萍兒這話或許是無意脫口而出，說完後就舉杯和其他人喝酒了，可我和藍月臉上卻都一顫，藍月臉色微微一變，
白雲在旁邊臉色也一變，隨即恢複了常態。
白雲自然不知道我和藍月的事，還以為萍兒在說她呢。
楚哥看著我們，神色很平靜，抿抿嘴唇笑起來：“來，宣傳係統的三位老師，我和你們喝一杯！”
我和藍月還有白雲一起舉杯：“我們敬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