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愈發激烈化
楚哥點點頭：“這是很現實的事，不可忽視，老沙那天在麵試的時候，就利用麵試前的時間抓緊和評委套近乎，被我找個借口拉走了，但他還是對那主考和人力資源學校的校長施加了影響，不然吳非的分數或許會低點，或者，江楓的分數會高點，絕對不會出現並列第一的情況。這個人的能量絕對不可小視，現在我估計他沒閑著。這幾天老沙請假了，說老家有事，我估計是到省城去了。”
我一聽心沉地更厲害了，我擦，吳非有個牛逼老丈人，一個女婿半個兒，沙主任就一個閨女，這女婿肯定是當自己兒看了，肯定會不遺餘力。
藍月臉色也有些微變：“這樣說來，鬥爭愈發複雜激烈化了。”
楚哥說：“勝負難測，形勢很嚴峻，小江要做好兩種打算，有個心理準備。圈子的事特別是人事，有很多是局外決定的，局內隻是形式，你和吳非並列第一，錄取誰都正常，誰都說不出什麽來，這種時候很多局外因素就開始發揮不可忽視的作用了。”
我默默點點頭。
我的心情突然很沮喪，楚哥是內部人，熟悉圈子規則，他都這麽說，那肯定戲不大了。
藍月看出了我的心情：“有些東西或許本來就不屬於我們，或許本來是應該屬於我們但我們沒得到，那是因為我們不肯為了得到某些東西而放棄自己做人的原則，那即使得不到也不必有什麽遺憾，因為我們沒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藍月在安慰我，我低頭不語，雖然認可藍月的話，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去搗鼓歪門邪道，但心裏還是感到巨大失落。
其實我知道，此刻藍月的心情也一定不好受，畢竟已走了這麽遠，已經到了這一步，最後關頭完蛋了，誰能好受？
楚哥坐在那裏默默看著我和藍月，突然向我要了一支煙，點著默默吸著，不做聲。
半天，楚哥突然似乎下了個決心，把煙頭摁死，看著我：“小江，你是不是很想考上？是不是特想？”
我不明白楚哥這話是什麽意思，抬頭迷惘地看著他。
楚哥的眼神很沉穩安靜，看不出任何東西。
藍月也看著楚哥，說：“楚哥，你……”
藍月似乎也不明白楚哥這話的意思。
楚哥繼續看著我：“小江，回答我的問題。”
我點點頭：“是的，我很想，特想。”
楚哥然後又看著藍月：“小藍你呢？”
藍月看看我，然後看著楚哥：“我當然也很想，我無比希望看到江楓的進步，看到他得到靠自己能力應得到的東西。”
楚哥抿抿嘴唇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藍月又問楚哥：“楚哥，你……”
楚哥突然笑了下，看著藍月說：“沒啥，我就是問問，嗬嗬，其實我也很想看到小江考上，看到你如願以償，那就祝小江好運，祝你們好運，我看啊，好人還是應該有好報的。”
楚哥這話說得很含糊，模棱兩可，似乎話中有話，我卻品味不透，似乎覺得楚哥隻是在安慰我而已。
說完這話楚哥起身就走了，說要去單位加班。
楚哥走後，我看著藍月，藍月正皺眉思索。
我說：“楚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藍月沒有立刻回答我，眼神直勾勾看著我，似乎還在沉思。
我又問了一遍，藍月才醒悟過來，眉頭忽然舒展開，對我說：“沒什麽意思，楚哥就是隨便說了句話，沒啥意思的，你不要多想。你要記住，楚哥是好人，是個對你很好的人，不僅對你，對我也很好，即使我從沒有答應承諾過他任何東西，即使你從來沒為他做過什麽事。”
藍月突然說出這話，讓我更加懵懂，我努力想想通什麽卻什麽也想不出。
我這才知道有些事是超出我想象的，經曆和閱曆製約著我的思維。
下午我回到報社，馮世良把我和吳非都叫到辦公室，他看起來喜氣洋洋。
“真行啊，你們兩個家夥都給我爭氣了，並列第一啊，真會考，嗬嗬……”馮世良笑嗬嗬地說，“我就知道你們會給我爭氣的，報社這個副總編看來是花落自家了，不錯，我非常滿意，你們倆誰幹都行，我不偏不倚。”
吳非說：“我能力比不上江主任，還是江主任希望大，我本來就是抱著學習鍛煉的態度參加招考的，沒想到走了這麽遠，嗬嗬，能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滿足了，沒別的想法。”
馮世良點點頭：“吳非你這態度很好，心態端正。”
我說：“我的資曆閱曆和能力比起吳主任差遠了，我這次是陪吳主任考察呢，嗬嗬，主角是吳主任，我是配角，我能有機會當這配角，能多學習鍛煉也是很榮幸的。”
馮世良又點點頭：“嗯，不錯，江楓的心態也很好，你們能這麽說我很高興，我今天叫你們過來主要就是想告訴你們，不管這次誰當上副總編，你們都要一如既往地團結共事，要友好相處緊密協作，不要因為這個破壞團結影響工作，不然那就不好了。”
我和吳非異口同聲點頭：“請馮總放心，我們保證不搞分裂，保證不影響工作，保證團結地很好！”
馮世良點點頭：“你們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出了馮世良辦公室，吳非誠懇地對我說：“江主任，其實我現在就可以提前給你祝賀叫你江總了，我肯定這次你能被錄取。”
我說：“親哥，別這麽樣，我還是叫你吳總吧。”
吳非忙擺手：“可別叫我親哥，咱們是同事，不搞稱兄道弟那套，拜托了我的親兄弟。”
我哈哈笑起來，吳非叫我親兄弟了。
吳非猛然發現自己走嘴了，捂住嘴忙進了辦公室。
我又幹笑一聲，有些幹澀，然後回了自己辦公室。
我正在辦公室發呆，白雲遊蕩過來，一進來就關上門趴在我耳邊說：“老大，事情不妙。”
我說：“什麽事情不妙？”
白雲說：“吳非他老丈人去省城了，我剛聽我媽說的，說前天晚上帶車去的，車後麵裝了滿滿一屁股茅台和中華。”
我心中一聳。
白雲說：“老沙此次去省城肯定是跑吳非那癟三的事的，你和吳非並列第一機會均等，但他關係硬啊，強大的背景會讓砝碼往吳非那邊傾斜的。”
白雲告訴我的消息證實了楚哥和藍月的判斷，讓我心裏更加落魄，有些絕望了。
隨後幾天，我一直關注著考察的消息，真的如楚哥所說，沒有傳來有人反映我和藍月事情的消息，也沒人反映我其他生活作風的事。隻是我不知道是沒有人反映呢還是反映了被楚哥貫徹上麵的指示給壓住了，反正直到公示前那一天下午，我都沒聽到關於我的任何緋聞，對我和吳非的考察進行地很順利。
但我卻不大抱指望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劣勢，我的圈子根基和吳非是沒法比的。即使楚哥和藍月想幫我，但他們的做人原則和我基本一個路子，都不會去搞旁門左道的事，在這樣的形勢下，我的劣勢很明顯，結果也可想而知了。
明天就要公示，我懶洋洋半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黃昏的天發呆。很快吳主任就又要成為吳總了，這次可不是內部糧票，而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說不定馮世良會安排吳非分管記者部分管我。
想到這裏，我心裏煩惱起來。
下班後辦公樓安靜下來，我無精打采地下樓，經過二樓，看到馮世良和吳非辦公室亮著燈，索性就過去，想看看他們在幹嘛。
馮世良辦公室裏傳來隱約的說話的聲。
我將耳朵靠近門縫。
馮世良的聲音：“你嶽父回來了沒？”
吳非說：“正在回來的路上，7點前能到家。”
馮世良輕笑：“老沙為你這女婿可是下了大功夫了，這次他親自出馬，肯定是沒問題的，我看今晚就可以給你祝賀了，幹脆我請客，給你嶽父接風，同時給你預祝。”
吳非說：“別，馮總，不公示就不敢說有確定把握，還是等結果出來吧，到時候我請馮總……”
馮世良說：“嗬嗬，你倒是越來越小心了，你和江楓直接不是一個級別的，並列第一自然看誰關係硬，江楓農村出來的，別說在圈子裏，就是在城裏都沒親戚，這一點和你沒法比，你被錄取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必再有什麽顧慮。再說喬雲飛本來和你嶽父關係就不錯，再加上有上麵的招呼，是沒問題的。”
連一向說話辦事持重的馮世良都這麽說，我心裏徹底絕望了。
馮世良又說：“其實你該慶幸，幸虧是江楓和你並列第一，如果換了別人，說不定關係更硬，那還真有麻煩。”
吳非說：“是是，馮總說的有道理，我真的很慶幸。”
馮世良說：“我正在考慮社辦主任的人選，誰接你這一攤合適呢……”
尼瑪，馮世良都開始給吳非安排後事了，我的心拔涼拔涼，淒然離去。
第二天我到報社上班，在公示沒發布之前，先聽說了一個極具爆炸性的消息。
這個消息足以在江城圈子裏掀起7級地震，這個消息直接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不是在報社聽說這消息的，是在藍月辦公室。
到報社後我直接去了辦公室，幹自己日複一日的工作，同時帶著等死的心態等待很快就會出來的公示，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時我接到了藍月的電話。
“你在辦公室？”藍月的聲音很平靜。
“嗯，對，我在辦公室！”我的聲音同樣很平靜。
“忙不？”藍月說。
“不忙。”我說。
“那你到我這裏來坐會好不好？”藍月的聲音有些不好琢磨。
“嗯，我這就去。”我立刻就答應了，沒問藍月什麽事。這會我心裏正孤孤單單，正想有個寄托慰藉。藍月是心地細膩的人，她這會讓我過去一定是想安慰我，不想讓我太孤獨難受，不想讓我太寂寞冷落。
“來吧，我在辦公室裏。”藍月溫和地說。
我放下手裏的活就下樓出了報社院子。
出院子的時候我正好看見馮世良的車進院子，馮世良坐在後排，吳非坐在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