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大手筆
我說：“方大哥，既然我和你是兄弟，那說話就不必虛偽了，沒必要的，剛才我聽你說的那些，也同樣覺得你很實在，雖然觀點和我的不同。”
方明哲說：“嗬嗬……對，我們兄弟之間不需要虛偽，雖然虛偽在圈子裏是不可少的，其實我很欣賞曹操一句話，寧讓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我欣賞曹操的這種不虛偽……”
方明哲信口開河一般突然又扯出這句話。
我笑了笑，琢磨著方明哲對我說話的用意，琢磨方明哲是真喝多了胡侃還是並沒真醉，在向我表達他的某種意思。
我做感興趣狀，認真地看著方明哲。
方明哲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其實人都是虛偽的，當一個不虛偽的曹操站出來，立刻貶多於褒，這才是虛偽。其實虛偽人人都有，但表現太強烈那就是失本。所以啊兄弟，哥哥在你麵前是從不遮掩虛偽的，不管是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哥哥都會直接說出來，所以以前哥哥說話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我想你會理解的。
哥哥其實並不是自私，而是直率了一點，說出真實想法總比藏在心裏好吧，那樣豈不是更對不住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有時哥哥在你麵前的想法自然流露，是因為從沒把你當外人，當然，換了你是我這麽說，哥哥是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責怪的，因為我們都是圈子中人，都彼此理解的。當然不管我說過什麽，心裏都是把你當親兄弟看的，絕對不會幹那種賣友求榮的事。”
我重重出了口氣，鬧了半天，方明哲原來是在向我表白他的心跡，用這些來為自己辯護，同時再次表明和我牢不可破的兄弟真情。原來方明哲並沒真的酒醉，不但沒醉，反而頭腦很清醒，他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看來方明哲接受了以前的教訓，變得小心警惕了，對人也更加防備了，對我也是如此。
方明哲今天一直沒和我談起半句關於優盤之事泄密的事，原來他並非將此事忘了，而是隱在心裏不說而已。
我突然想，方明哲並非像我認為的那麽簡單，優盤泄密之事，他不會幹巴巴在那等死，或許他會主動反擊出擊，至於反擊誰出擊誰我不得而知。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方明哲尚且知道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而我似乎除了等待看不見的對手和報複上門別無他法，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反擊出擊，更別談找誰去出擊反擊了。
不管方明哲今晚說了什麽，我心裏的看法並沒改變，我認定方明哲在關鍵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顧及我這親兄弟的，雖然我們現在似乎是聯盟，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但說不定什麽時候這條繩上就剩我自己，方明哲金蟬脫殼了。
方明哲談古論今想表達他對我的坦誠真情，卻讓我更加認清了他的本質，我心裏更堅定了和方明哲共事的原則：既聯合又鬥爭。聯合是我們之間公開的，鬥爭則是我暗地。
我必須要對方明哲設防了。
此時我更加感覺藍月當初離開方明哲是正確的，方明哲是個自私的人，他即使現在想和藍月複婚，想利用藍月為他出力助他騰達的想法也多於他對藍月的真實感情。假如風暴到來，方明哲是絕對自保的，不會管藍月死活。
我不由為自己之前想讓方明哲離婚，甚至想讓方明哲和藍月複婚的想法而懊喪，感覺自己太荒謬荒唐混賬。
第二天早上我和方明哲共進早餐，方明哲見到我第一句就是：“哎，老弟，昨晚我喝多了，回去就睡了過去，昨晚我說了些什麽都忘了，昨晚哥哥沒說什麽不合適的話吧？”
我笑了笑：“沒啊，很好的，一切都很好，沒什麽不恰當的。”
方明哲搓搓手笑著：“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我笑了下沒說話。
吃完早餐，我和方明哲坐在大廳裏休息，服務員送來今天的江城日報。
方明哲打開報紙一看，突然對我說：“哈，兄弟，這麽大的事你竟然瞞著哥哥，太不仗義了。”
我說：“啥事啊？”
方明哲把報紙攤開給我看：“看，江城十傑候選人事跡簡介，這不是兄弟你嗎，哈，你成十傑候選人了，這可是大喜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淡淡笑了下：“方大哥，我隻不過是列入候選人而已，又不是選上了，談何大喜，這種事不值一提。”
“兄弟，話可不能這麽說哈，不管能不能選上，這都是極大的榮光，榮光還是其次，關鍵說明你在上麵老大心裏的位置，這才是最重要的。”方明哲邊說邊看報紙，“報紙上還有選票……填好後剪下來寄到評選辦公室，本選票複製無效……哈，現在就開始投票了，我要投你一票的。”
說著方明哲喊過隨從，把報紙一抖：“快去把這報紙上的選票填好寄出去，把我兄弟選上。”
隨從答應著拿著報紙去了。
我嗬嗬笑著。
方明哲看著我說：“這樣的事我當然是要投兄弟的票了，哎，光我自己這票還不行，勢單力薄啊，我看這樣，我發動下各單位，把今天的報紙都收集起來，安排專人給你投票，哈，這報紙在興南發行1萬多份，這1萬張選票出去，可會有很大效果力度的。嗯，就這樣辦，我這就安排人給各單位下通知，把今天的報紙統統給我收起來。”
我聞聽嚇了一跳，忙阻止方明哲：“方大哥，此事萬萬使不得，如此大動幹戈做這事，太招人眼，這豈不是讓我難堪？我希望能在一個公平公正的環境中評選，希望別人對我公正，我更要對別人公正，舞弊的事我不能接受，這對我來說是恥辱，是對我人格尊嚴的玷汙。當然方大哥的好心我領了，還是很感謝老兄的一番好意。”
方明哲嗬嗬笑笑：“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從了你，不過此次評選我很看好你，大有希望啊，我等著你勝利的好消息。我估計五四那天就是評選結果揭曉之日，也是頒獎表彰的日子。”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
這時我在大堂看到了刁強和報社印刷公司的經理，他們正走進來。
我看到他們的同時他們也看到了我們，一起笑著走過來和我大招呼，然後和方明哲握手。
我和方明哲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接著刁強就和方明哲邊說邊踱步，到了大堂的一角。
我和印刷公司經理閑聊。
“哎，我們印刷公司的日子要是天天像今日就好了。”印刷公司經理說。
“咋了？老兄今天發財了？”我笑嗬嗬地說。
“嘿嘿，發了筆小財，可惜不是天天這樣，要是天天這樣可就發大財了。”
“發了啥財呢？”
“我們印刷公司還能發啥財啊，就是多印報紙掙印刷費唄，昨晚廣告公司突然發飆，一下加印了10萬，哈，今天咱們報紙的發行量激增啊，達到20萬份，可喜可賀。”
按報社規定，加印報紙走廣告途徑，由廣告公司下單給發行，然後發行報數給印刷。廣告客戶加印報紙是常事，不過一般都是加印幾百份，多的也不過幾千份，還從沒有聽說過加印10萬份的。
印刷公司經理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靠，廣告公司是不是攬到大活了，什麽樣的大客戶加印了這麽多？”
印刷公司經理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一早就被刁經理拉著來興南了，胡總安排我來參觀下刁經理的裝飾項目，不知道為何讓我來參觀哈。我還沒來得及問廣告公司的人為何突然加印這麽多報紙，哎，不管啥大客戶，反正廣告公司發財和我們無關，我隻要天天能有大量印刷業務就知足嘍。”
我繼續笑著，心裏卻不由動了下，突然加印的10萬份報紙一定有來頭，一定和十傑評選有關。今天報紙上有選票，一定是有候選人事先得到消息，提前來加印報紙，在拉選票呢。
我不由有些悲哀，現在什麽都興弄虛作假，評個十傑也要如此折騰，真特麽累。
我此時堅定一個想法，不管別人如何倒騰如何拉選票，我堅決不幹這種事，我覺得這樣做不但是欺騙上麵，更是對自己人品的侮辱。
不過如此想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此次當選的希望變得渺茫了，20個候選人都是強手，差距不大，這10萬張選票集中在幾家手裏，票數自然會猛烈大增，我的劣勢很明顯。
但如果這樣即使我沒當選，也不會覺得有啥遺憾，這樣的評選當不上也罷。
這邊我和印刷公司經理閑聊的時候，那邊刁強也在角落裏和方明哲竊竊私語。
一會刁強和方明哲回來了，刁強和印刷公司經理和我們告別上樓去了。
我的采訪任務昨天已經結束，今天方明哲安排和我一起去爬山，同時陪我回老家去看爸媽。
在等車的時候，我拿出手機給發行公司打了電話，老顧接的電話。
我裝作沒事和老顧閑聊，然後無意中提到今天報紙加印的事。
“顧大哥，今天加印報紙的都是哪些單位？”我問老顧。
“你等下，我看看昨天加印的單子。”老顧說。
一會老顧和我說了加印報紙的客戶名單，果然都是參評十傑的人和所在單位弄的，有的加印了4000，有的2000份，沒有超過5000的。
“對了，還有家大客戶一下加印了5萬份。”老顧說，“這家單位可真是財大氣粗。”
“是哪家？”我吃了一驚，尼瑪，還真有破釜沉舟的大手筆。
“是咱們江城鼎鼎大名的一家外語學校。”老顧說，“聯係人叫麥萍，他們剛把報紙拉走，裝了一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