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反製

  從方明哲的話裏，我聽出了方明哲想和藍月複婚的最大意圖和真正目的，我相信這才是方明哲的真話和實話，是在他知道自己徹底不可能和藍月複婚後吐出的真言。


  我帶著安慰的口氣對方明哲說：“其實就算嫂子沒那麽高的水平，就算嫂子不懂圈子，可最起碼你有什麽心事和煩惱，也可以向嫂子傾吐的。”


  “我和吳曉佩說？我的事以後什麽也不會告訴她的。”方明哲顯得有些沮喪，“我現在真特麽後悔死了，我以前太相信她，讓她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事，現在成了她要挾我的把柄了，這個臭女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方明哲現在之所以在吳曉佩麵前服服帖帖，果然是被吳曉佩抓住了死穴。吳曉佩使出了殺手鐧，不但保護了自己的婚姻，還對方明哲進行了反製。


  方明哲沒說吳曉佩知道了什麽事，但我覺得，一定是吳曉佩掌握了能將方明哲置於死地的事情，即使不能把方明哲的生命置於死地，也起碼能毀掉方明哲的前途。對方明哲這樣在圈子混的人來說，沒有了前途，也就等於被宣判了生理生命的死刑。


  “唉，我這輩子，婚姻和生活也就這樣了，不做別的指望了，這個家名存實亡了，這個婚姻也隻剩個形式了，這夫妻關係也是空殼了，過一天算一天吧。”方明哲的神情很是有些落魄。


  我一時不好說什麽，抽了會煙，有話沒話地說：“方大哥，春節你在哪過？”


  方明哲說：“我在興南過，大年初一要團拜，我要帶著其他人參加的。”


  我說：“嫂子來興南和你一起過年？”


  方明哲搖搖頭：“她嫌小縣城破爛不熱鬧，不來，要自己在江城過，這個年我們各人過各人的，她不來我巴不得，清靜。”


  我說：“老這樣也不是辦法，難道你要一直這樣下去？”


  方明哲無奈地說：“沒辦法啊，目前也就隻能這樣下去了，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呢？老弟，我告訴你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我看著方明哲，點點頭：“方大哥你說。”


  方明哲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老弟，你記住，任何時候，做任何事，都不要被別人抓住把柄，永遠都不要受製於人，永遠要保持主動。”


  我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方明哲說：“兄弟，你要永遠記住這句話，這是我從切身經曆得出的教訓，如果受製於人，一招被動，處處被動，永無翻身之日。”


  我相信這是方明哲的肺腑之言，他應該是深有體會的，說：“方大哥，謝謝你，我會牢記。”


  方明哲又坐了一會，然後告辭走了。


  看著方明哲的車子卷起一陣塵土遠去，我覺得方明哲有些可憐，這個人前威風凜凜的興南老大，在人後卻是如此淒涼寂寞，如此孤獨落魄。


  混得再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煩惱憂愁，把那層衣剝去就什麽都不是，就是個普通老百姓。


  除夕之夜，一家人吃年夜飯，媽又念叨起了藍月：“這會不知道月兒和姍姍在幹嘛？”


  萍兒說：“媽，你不要老念叨了，姐這會和姍姍她們在倉南老家過年呢，她們會過的很好的，她們這會比我們還熱鬧，人比我們還多呢。”


  萍兒知道老五和英姐與藍月一起過年的事。


  媽說：“不就是月兒和姍姍還有姍姍舅舅嗎，還有誰？”


  萍兒說：“還有老五和章英，他們過年不敢回來，在藍姐老家和藍月一起過年呢。”


  “啊，老五和章英不敢回來過年了，就這麽在外麵漂泊？”媽說。


  萍兒說：“是啊，老五爸媽不接受章英，老五和章英好成一個頭，誰都不能讓他們分開，不在外漂怎麽辦？”


  媽歎了口氣：“有家不能歸，這叫什麽事兒，難道他們就一直這樣下去？這個老五，為了章英就不要爸媽了？”


  萍兒說：“對啊，瘋狂的姐弟戀，老五是個不孝之子，有了媳婦忘了媽。”


  我說：“你說啥呢？誰說老五不孝了，老五這是被逼地沒辦法，老五打算等和章英在外麵生了孩子，就帶孩子見爸媽的。”


  萍兒說：“用生米煮成熟飯來要挾長輩，逼家人接受這現實，那還是不孝。”


  我說：“胡說八道，老五是孝子。”


  萍兒不服：“你說我胡說八道？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孝子，為了所謂的愛情不要爸媽，讓爸媽傷心，這樣的人能是孝子？”


  我有些生氣了：“萍兒，你給我閉嘴。”


  萍兒白了我一眼：“我就不閉嘴，咋了？觸到你痛處了？當年你也差點走了老五的路子，對不對？你當年為了那所謂的愛情，也差點和咱爸媽翻臉，對不對？哼，昏了頭，差點把爸媽氣死，這是誰幹的事？”


  我瞪眼看著萍兒：“你想幹什麽，大過年的想找事？”


  萍兒毫不畏懼地瞪眼看著我：“是我找事還是你找事？我不就是說說嘛，咋了？你發什麽神經。”


  我火氣上來了，剛要發火，媽一巴掌打在我腦瓜上：“你個不懂事的娃，不許欺萍兒，再惹萍兒生氣讓你爸揍你。”


  爸也瞪眼看著我：“當年那事你不服氣是不是？還想挨揍？”


  我閉嘴不吭聲了。


  萍兒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對媽說：“媽你說，老五為了章英和自己爸媽鬧成那樣，老五爸媽能不傷心嗎，這樣的人能是孝子？”


  媽歎了口氣：“老五這孩子挺好的啊，那個章英也是不錯的孩子，可他倆年齡相差這麽大，怎麽就成這樣了呢？這實在不合適啊，當老人的怎麽著也不會同意的，其實老五的爸媽也是為了老五好，這個章英啊，老五小不懂事，她自己怎麽也不懂事，怎麽就走火入魔了呢？”


  萍兒說：“媽，你想想，年齡差距這麽大能有好日子過嗎？能過到一塊嗎？姐弟戀害人不淺啊，這好好的兩口子過日子，哪有女的比男的大那麽多的？大那麽多哪有能夠持久的？這樣的搭配早晚沒好下場。”


  媽說：“老五小不懂事，章英該明白這些事理啊，我看也是各人做事的方式問題，要是換了咱家月兒，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月兒這麽好的性格，她一定不會搞這個什麽姐弟戀的。當年寶寶找的那女人比他整整大了10歲，作孽啊，幸虧寶寶後來回頭了，不然我和你爸早就被氣死了，哪還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哪還能再有機會收月兒做幹女兒，享受這有兒有女的天倫之樂呢？現在想想那女的也真是，寶寶糊塗，她也跟著犯糊塗，自己比寶寶大那麽多，難道就不懂做人的基本事理？”


  萍兒看了我一眼，對媽說：“媽，你和爸現在還不知那女的長什麽樣，還不知那女人是誰吧？”


  媽說：“不知道啊，梅見過，當時爸媽來城裏，是要找那女的評事理的，不過她不在江城，唉，這事既然過去了就算了，那女的也未必是壞人，可能是一時想不開吧，既然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現在寶寶和你這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爸媽看了比什麽都開心，咱莊戶人沒啥好圖的，就圖能過安穩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現在你們雙方的父母都健在，還有了這麽好的月兒姐姐，多好的日子，咱家這日子越過越有奔頭了。”


  萍兒說：“那……媽，你想不想知道那女的是誰？”


  我登時急了，眼看這過年的祥和氣氛就要被萍兒攪散，猛咳一聲，看著萍兒說：“多吃少說，說多了累，累著對身子不好。”


  媽說：“知道她是誰現在還有啥用，沒啥意思了，反正你和寶寶在一起了，快有孩子了。再說爸媽認識的城裏人哪有幾個，女的就是章英和藍月，其他人也不認識，就是知道名字也不知什麽樣啊。嗬嗬，好了，不談這個，萍兒，多吃點，懷孕了要好好增加營養呢，這樣生下來的娃娃才健康，媽就等著今年夏天抱孫子了。”


  萍兒看了我一眼，做個鬼臉小聲說：“哼……放你一馬。”


  這時媽出去下水餃，叫爸去幫忙。


  我看著萍兒說：“大過年的你能不能不惹事？”


  萍兒說：“我不惹事當然可以做到，不光大過年我不惹事，以後也能做到不惹事，不過我告訴你，現在藍月是咱姐，你要是以後再和她弄那些貓膩，我就告訴爸媽，這可是亂來，我看爸媽的臉往哪放？不讓你氣死才怪。還有，我還會讓爸媽知道藍月就是你以前找的那女的，我看她這幹女兒還能不能做成。”


  我瞪眼看著萍兒：“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萍兒說：“我一點都不過分，我的要求不高，就是要教育你如何做人，如何做個好男人，如何做好我萍兒的丈夫，隻要你安分守己和我過日子，我不會讓大家難堪的，難道我不想安穩過日子？所以啊，江楓先生，以後要乖乖的哈，聽老婆的話跟我走，在外做個好記者，在家做個好丈夫好爸爸，咱們這日子就會和和睦睦，咱們一家就會美滿幸福，隻要你不惹事，我保證不惹事，你不逼我我保證不折騰，如果真要是出了事，那也怪你，責任不在我，是你逼的。”


  萍兒講話的口吻軟中帶硬，我聽了後脊梁直冒冷汗。


  我怔怔看著滿桌菜肴，沒了一點吃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