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敲山震虎

  我嗬嗬笑著：“對，刁經理和胡總在我們報社可是大家公認的最好相處的人，為人謙和，站得正走得直，人緣特好。”


  說完這話，我突然明白過來，今晚刁強請我喝酒的真正意圖應該是在這裏，他找這幾個人陪酒是有用意的，他是想借這場酒來對我敲山震虎，給我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


  當然，刁強是不會想到他這4個小弟的傷是被我搞出來的，不光刁強，就是全報社的人也沒人知道我會功夫，我的身手隻有藍月等少數幾個朋友知道。


  刁強一定覺得，對我這樣的書生，對我的對他愛理不理和不肯趨炎附勢，隻要用這個辦法警示一下足矣，就可以達到目的。


  刁強僅僅是因為我之前對他的態度而警示我的？會不會是他從吳曉佩那裏得到了什麽信息，或者是有胡靜的什麽暗示，所以才專門弄這酒場來鎮住我呢？


  我心裏邊琢磨邊繼續和他們喝酒。


  當然，也不能排除刁強借這場酒和我套近乎的可能，他知道我做了這麽久的記者，社會資源是很廣的，是可以大大挖掘的。


  這麽說，刁強今晚的目的就是想一石二鳥了。


  我腦子裏逐漸理出了一條線，刁強胡靜馮世良，他們似乎成了一個緊密共同體，在這條線上各有分工各司其職，在刁強的末梢則是多頭，有時候是吳曉佩，有時候是這4個混混，當然也可能會根據需要是別人。而馮世良那端，似乎到頭了，沒覺察上麵還會有什麽。


  我突然發覺，在這條線上竟然看不到吳非的影子，沒有吳非的任何蹤跡。


  作為馮世良身邊形影不離的人，在我所知道的馮世良和胡靜的各種事中，我竟然就真的沒發現吳非摻雜的絲毫跡象。難道，作為馮世良的心腹，馮世良的各種行為，吳非真的就能完全置身度外？


  我苦苦冥思，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第二天我遇到胡靜，胡靜樂嗬嗬對我說：“昨晚你和刁強喝酒了吧，晚上刁強回來連誇你喝酒痛快說話仗義呢，刁強很喜歡你，很想和你結交的，你們兄弟可要好好團結啊，刁強手下有一批小弟，你要是有什麽擺不平的事，直接找他就行，他絕對不會打任何馬虎眼的。”


  我笑笑：“謝謝高抬，我規規矩矩做人做事，沒什麽社會上的糾紛，不需要擺平什麽事，我和刁經理是同事，報社的人都是我同事，我都會好好團結的。”


  胡靜淡淡笑了笑：“話不要說得太早，在社會上混，今天沒事不等於明天沒事，多個朋友多條路，多認識幾個社會上的朋友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我說：“我發現你和刁經理最適合做兩口子了，真匹配。”


  胡靜看著我：“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我的意思是你們倆是絕配，不好嗎？”


  胡靜瞪眼看著我，似乎覺出了我話裏的嘲諷，一會哼笑一下：“你是在諷刺我，對不對？我倒是覺得和你才是絕配，可惜你結婚了，要是你願意，我是十分願意和你配的。”


  我說：“做夢吧，我就是不結婚也沒這可能。”


  胡靜自得地笑笑：“你現在可以這麽說，但如果真要是有這種可能，或許你就身不由己了。哎，我還沒祝賀你呢，當上了先進，還被喬老大公開表揚了，喬老大還和你合影，這下你在喬老大眼裏可就是紅人了，可喜可賀，今後你的前途很遠大，昨天我和馮總談起來，馮總也持這種看法。”


  我說：“我還沒祝賀你呢，你是本係統的優秀代表，也是先進，你的前途不是更遠大？”


  胡靜笑笑：“哎，我這個先進不值得一提，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上麵會把這榮譽給我，看來上麵是公正的，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啊。我想學你把榮譽讓出去，可丁主任不答應，說那樣有違民意的，會讓大家覺得寒心，唉，我也就隻有服從了。”


  我看著胡靜笑了：“胡總，你可真謙虛，難得一見的謙虛。”


  胡靜說：“謙虛是我的本色，低調做人更是我做事的原則，我也在不斷接受著上司的親切教誨呢，一直在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胡靜講起話大言不慚的本領是讓我不得不佩服的，這一點我做不到。


  我突然心裏一動，接著轉移話題：“馮總招考失敗了，我覺得真可惜。”


  胡靜隨口說：“是的呢，很可惜，一大幫人費了那麽大氣力，跑前跑後折騰，最後還是一場空瞎折騰。”


  我做奇怪狀：“不是馮總自己考的嗎，怎麽還有一大幫人跑前跑後？”


  胡靜眼皮一跳，立刻說：“對啊，是馮總自己考，可我和吳非他們跟著搞服務做後勤保障，這不是跑前跑後嗎？”


  我心裏冷笑一聲，接著說：“哎，馮總這麽強的能力，做個報社老總真是可惜了，他完全可以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胡靜點點頭說：“是這樣的，這次馮總落空了，不過也未必就沒路子了，還得另外開辟途徑。”


  我說：“還有啥途徑啊？”


  胡靜的眼光突然變得警惕起來，看著我掩飾地笑了下：“沒什麽，我隨便說的。”


  我漫不經心地說：“馮總要是下去做縣裏的頭就好了，那可是晉升的穩妥跳板，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胡靜的身體突然一顫，脫口而出：“你咋知道的？”


  我說：“什麽我咋知道的？我不過隨口說說，縣裏的頭下一步晉升不是一直的慣例？怎麽？馮總還真有這奮鬥方向？”


  胡靜似乎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忙說：“嗬嗬，這個我哪知道，再說這縣裏的頭不是誰想幹就能幹的，馮總說了又不算，他就是想幹也未必就能幹上的，這可是喬老大說了算的。”


  我無意說出的話引起了胡靜的心驚，讓我留意到了，難道馮世良還真有這打算，被我無意言中了？


  胡靜似乎不想談這個問題，接著說：“對了，你那朋友藍總，把馮總家嫂子的公司裝飾方案給我看了，方案做得不錯，價格也可以，我這邊通過了，先預付了一半費用給他們，他們已經開工，進度不慢，這個藍誌遠看起來還真有點小能耐。”


  我說：“你對馮總家的事很上心啊，當自己事來做了。”


  胡靜說：“當然，上司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我這也是替馮總分憂。”


  我嘲諷地說：“你也替馮夫人盡了不少義務吧？”


  胡靜麵不改色：“這又怎麽了？難道你打算去告訴馮總家嫂子？”


  我說：“我要是去告訴你怕不怕？”


  胡靜冷笑一聲：“我怕個屁，你以為你說了馮總家嫂子會信？再說我估計你也不會去說的，別忘了，江楓，我們可是手裏都互相有對方把柄的，大家都做明白人最好不過。”


  我嗬嗬笑起來：“胡總這麽激動幹嘛？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我才沒興趣摻和這樣的事，你和誰睡覺和我有啥關係？再說了，我告訴馮夫人豈不是得罪了馮總，自己沒事找死啊。馮總對我這麽好，我報答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幹這樣的事？”


  胡靜放心了：“總算你是聰明人，還知道馮總對你好，還知道報答馮總。”


  我說：“我這人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胡靜看著我：“這話說得好，那我問你，我們之間是有仇還是有恩？”


  我說：“你說呢？”


  胡靜說：“我說我們之間是恩情似海，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又豈是一夜，我可是對你一直很念想的，每當想起我們在一起的場景，每當我想起你像公牛一樣幹我的時候，我下麵不由就濕了……”


  胡靜厚顏無恥地說著，開始下道了。


  我不想和胡靜再說下去，忙走開。


  回到辦公室，白雲帶著嘲諷的語氣對我說：“尼瑪，到底是一家親啊，公私合營了，報社成自家的了。”


  我說：“說誰呢？”


  白雲說：“還能是誰，胡靜兩口子唄。”


  我說：“咋了？”


  白雲說：“我今天才聽人說，報業大廈的裝飾還有整個大樓的各種物品采購，都交給實業公司來做了，實在可笑，這明擺著是讓實業公司吃報社，這和監守自盜有啥區別？本來是可以直接從社會采購的，讓實業公司剝層皮，就成了實業公司的業績了，內部胡靜簽個字，馮總簽個字，錢就直接劃到實業公司賬戶了，這樣的錢太好賺了。還有，那裝飾實業公司根本就做不了，聽說他們接手後直接轉包給了一家外省裝飾公司，直接從中間賺了高額利潤，你說這不是拿著報社的錢倒騰嗎？我真不明白馮老板是怎麽想的，他不會糊塗到這地步吧？”


  我說：“這確實是過分了，怎麽能這樣呢。”


  白雲說：“實業公司現在根本就不用對外拓展業務，光吃報社就能養肥，我猜當初成立實業公司的動機就不純，說不定就是衝大廈來的。”


  白雲的話提醒了我，想起那晚馮世良和胡靜在江邊別墅做那事時候的對話，我確信白雲這話是對的，實業公司成立的動因就在這裏，就是準備吃報社這幾個基建項目。


  可有一個問題讓我困擾，既然成立實業公司是這打算，那為什麽刁強又非要去興南去做那星級賓館的裝飾業務呢，而且還是親自做不轉包，那星級賓館的業務比起本報這幾個項目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不能比。而且興南的這個業務還是馮世良親自關注的，親自安排讓我去找方明哲做，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玄機？背後有什麽深遠謀劃？

  我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