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事後諸葛亮
我回到家,爸媽出去買菜了,英姐自己在家,正在書房看書,見我回來忙問:“老五咋樣了?”
我把見到老五的情況簡單說了下,然後說:“老五很關心你,掛著你呢。”
英姐眼裏閃過幾分感動:“老五為我受苦了。”
我說:“老五最擔心你也受苦,我沒敢告訴老五實情。”
英姐點點頭說:“你沒告訴他是對的,他現在已經壓力很大了,再讓他知道這會更難過的,我不想讓老五那麽痛苦!”
我說:“你最關心的事情老五也回答了。”
“老五怎麽說的?”英姐好像一直在期待著我回答這問題,緊張地看著我。
我舉起拳頭握緊,用力揮了一下:“這就是老五的回答!”
英姐臉上現出寬慰的笑:“嗯,明白了,我知道老五一定會這樣,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放棄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堅守諾言。”
英姐似乎在事後諸葛亮般地來驗證自己的判斷。
英姐繼續說:“隻要老五有這個心,不管他出不出來,不管他被關多久,我都等著他,有他這態度,我啥都不怕,啥屈辱都能忍受,我受再多的苦也值也認了。”
看著英姐,想著老五,我心裏頗為感慨。
2天後藍月回來了。
我立刻去找了藍月,她正在家裏,風塵仆仆剛進門不久。
藍月看見我笑了:“剛進門就有貴客來訪,江主任,未來的孩子他爸,來我家裏匯報工作?”
藍月雖然看起來比較勞累,但精神依舊很好。
我嗬嗬笑了下,不及多寒暄,就把老五和英姐的事情告訴了她。
藍月聽我說完,臉上神情很嚴肅,沉思著半天沒說話。
我忍不住了:“你說這事怎麽辦才好?”
藍月抬起頭看著我,卻轉移話題:“你爸媽來了?”
我點點頭:“對。”
藍月說:“他們身體還好吧?”
我說:“很好,我媽一直惦著你呢,想讓你帶姍姍去吃飯呢,你什麽時候有空?”
藍月說:“我是去要看他們的,可現在不行,得先把章英和老五的事處理好,這事處理不好,看望二老也心神不定,有所牽絆。”
我說:“那你說英姐和老五的事怎麽處理?”
藍月皺皺眉頭:“我也在琢磨,這事我真的也不曉得怎麽辦才好,要是我遇到了或許我能處理好,可章英不是我,她的性格我是了解的。”
我說:“要是換了你是章英,我知道你會怎麽處理,你會選擇退出,你不會因為這事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對不對?”
藍月的麵部微微抽了一下,沒說話,低下頭。
我歎了口氣:“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會怎麽處理的,我和萍兒的事已經驗證了。”
藍月咬咬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我說:“看來英姐說的是對的,她就這麽說你的。”
藍月低聲說:“不談我好不好?”
我說:“不是我要談,是你自己提起來的。”
藍月說:“那我錯了,我不該提行了吧?我剛才的話是說或許我能處理好,但也沒說我一定就能處理好,也許我會處理地很糟糕。好了,我們來談談章英吧,我想不管下一步怎麽走,先不要讓章英住你家裏了,你爸媽住在那裏,大家其實都不方便的,我想還是先讓章英住我這裏吧,這樣便於我和她多交流,有什麽事大家也好拿主意!”
藍月這話說的是實情,我也讚同。
我點點頭。
藍月說:“最好能找到一個對大家都不傷害的方案,那就好了。”
我說:“這很難,傷害是難避免的,隻不過是輕重問題。”
藍月沉默片刻說:“事情的關鍵在於他倆,就看他們願意走多遠,敢走多遠,如果他倆不顧一切要在一起,誰也無法阻擋。”
我說:“是的,其實要是他倆生米煮成熟飯,登記了,或者有孩子了,然後再告訴家裏,事情或許就不會到這一步。”
藍月說:“你現在說這有用嗎?這是馬後炮。”
我說:“也未必是馬後炮。”
藍月看著我,嘴巴微微張開,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
我說:“你懂的。”
藍月看了我一會然後說:“我是懂,不過這隻是我們的想法,而不是他們的,我們是不能左右別人大腦的,這種事來不得半點強求。”
我說:“是,要是換了你,你會這麽做嗎?”
藍月眼皮一跳,看著我:“現在是說老五和章英,不要往我身上扯好不好?”
我歪歪嘴巴沒說話。
藍月說:“你現在就和小麥章英聯係,這就把章英接到我這來,我要在家休息兩天,正好陪陪她。”
於是我去找了萍兒,萍兒也讚同,和我一起回家,接了英姐到了藍月家。
當天下午,我又悄悄去了老五家,把英姐在藍姐的事告訴了老五。
幾天不見,老五憔悴消瘦多了,眼裏布滿血絲,這模樣和神態比英姐好不到那裏去。
隨後幾天,我一直琢磨著把老五弄出來的方法,卻沒想到良策,因為老五家人一直把他看地緊緊的。
這天晚上,姍姍和小小鳳睡了,我和萍兒還有藍月章英一起坐在藍月家客廳裏,沉默地看著電視,各自想著心事。
外麵陣風呼嘯,下著不大不小的雨。
英姐這些日子一直沒去上班,原因倒不僅僅是老五的家人不時去找她鬧事,而是單位裏英姐的事已經傳播地沸沸揚揚,英姐抽空去了辦公室一次,到處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各種鄙夷或者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人前背後追隨著她,各樣的風涼話和流言蜚語開始滿天飛。英姐氣地又請了半個月的假,就在藍月家住著,哪也不去了。
我們看著電視都沒說話,不知不覺到了12點,夜深了,我和萍兒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忙去開門,一看是老五,正氣喘籲籲站在門口。
老五蓬頭垢麵,渾身泥巴,像剛從挖河道工地收工的工人。
大家一看是老五,都驚喜交加,英姐猛地站起來,身體顫抖著:“老五……”
老五一腳踏進門,藍月忙關上門。
老五看著英姐:“英姐,你受苦了。”
雖然我沒有告訴老五英姐遭受的那些罪,但老五從英姐的模樣裏,已經知道了英姐的遭遇。
老五和英姐不再避諱,當著我們的麵,不顧滿身泥巴,突然就緊緊擁抱在一起,英姐喉嚨裏發出了不可壓抑的哽咽,老五的身體顫抖著,眼角亮晶晶的。
藍月咬緊嘴唇,站在旁邊看著,接著扭過頭去。
萍兒皺著眉頭,看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英姐和老五,接著歎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不可理喻。
我心裏突然感到莫大震撼,腦子裏反複回響著幾個字眼:姐弟真情,姐弟親情,姐弟戀情。
許久老五和英姐才分開,老五摸著英姐的臉頰,嘴裏喃喃說道:“姐,你受苦了,受罪了,對不起。”
英姐努力笑出一個表情,心疼地看著老五,握住老五的手:“我沒受什麽苦,我很好的,倒是你瘦多了憔悴多了。”
萍兒這時似乎看不下去兩人的唧唧我我了,說:“好了,別傾訴衷腸了,老五渾身都是泥巴,像地裏鑽出來的泥猴子,趕緊洗個澡,洗完澡幹幹靜靜大家再說話好不好?”
英姐忙說:“對對,去洗個熱水澡,你渾身冰冷快凍成冰棍了。”
藍月說:“就在我家洗吧,我去找誌遠放在這裏的衣服給你。”
我說:“我去給你放熱水。”
萍兒說:“看,老五,大家夠意思不,都來伺候你這位大爺。”
老五衝萍兒笑了下,然後進了衛生間,關上門開始洗澡。
老五洗澡的時候,大家都對老五這身泥巴汙水和深夜到來滿腹疑問,但都沒提出來,因為大家知道,這個問題隻有老五才能回答。
等老五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藍月泡了一杯熱茶遞給老五,老五說了過程,大家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來老五一直不肯就範,家人就一直把他看地死死的,不許離開那房間一步。後來老五看到家裏的窗戶框是木頭的,就想出一個辦法,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挖窗框上安鋼筋的地方,不停挖了一個星期,終於將窗框挖出一個洞,將一根鋼筋鬆動抽出來,然後在今夜,家人睡了後,從擴大的鋼筋空處爬出來,從二樓跳到地麵,趁夜深人靜風雨交加,徒步穿越山溝,翻過一座大山,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很多次,被樹枝和針刺刮破了很多地方,一直跑到最近的公路上,攔了一輛往城裏送磚的拖拉機,在車頂縮著到了城裏,之後又來到藍月家。
聽完老五的故事,大家都不禁動容,英姐心疼地靠在老五身邊,撫摸著老五劃傷的手和胳膊。
我說:“老五,你這過程可以寫部小說,叫《老五越獄記》。”
萍兒說:“你真是自討苦吃,犯得著嗎?”
藍月沒理會我和萍兒,看著老五和英姐,神色嚴肅:“老五,章英,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和萍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老五和英姐。
英姐也看著老五,不說話。
老五的目光突然變得很犀利和果斷,嘴裏迸出一個字:“走”
老五話一出,大家神情一震,一起看著老五。
英姐的眼光很亮,還是沒有說話。
我的心裏猛地一緊,老五的果斷讓我覺得有些悲壯。
萍兒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老五,重複了一遍:“走?”
藍月的表情似乎還算冷靜,看看老五,又看著英姐。
英姐這時看著老五,說:“走?”
老五看著英姐,堅定地點了點頭:“走!”
英姐的目光似乎經曆了極短的思考,接著就點點頭。